於遂笑容更甚，將輕握改成五指緊扣，淩紓抽不出手，神煩。
    “看下麵。”他指向獸殿正中央。
    淩白隨著他的指尖望去，鐵籠緩緩升起，白虎踱步而出，它伸了伸懶腰，抬頭便望見了主人與淩紓。
    嗷嗚一聲，打起了招呼。
    “哇，它好漂亮呀。”淩白興奮的扒著欄杆，對著它連喚幾聲：“阿白，阿白~”
    阿白也瞧見了他，跺了跺大腳丫子，也有些興奮。
    淩紓覺著有些像狗，見了小孩兒就想跟他玩，就差沒搖尾巴了。
    於遂：“想下去嗎？”
    淩白點頭，“好呀！”
    淩紓想拽淩白一把，卻被於遂的大掌鎖住，他說：“那就去吧。”
    “沒必要吧？”淩白還是個孩子啊，大哥。
    見淩紓蹙眉，於遂附耳道：“愛妃就不想看看，你弟弟有何不同嗎。”
    淩紓無話可說。
    什麽事都瞞不過他的眼睛，拒絕了，就說明她心裏有鬼。
    三人下到了獸殿，白虎一個俯衝，嗷了一嗓子衝了過來。
    拿腦袋逐一拱，先拱主人，後拱淩紓，再張著血盆大口跟恐嚇一番淩白這個小東西。
    淩白被白虎的氣勢嚇退兩步，但很快又壯著膽子，伸出手觸摸它的鼻梁。
    阿白並不抵觸這個觸摸，發出了呼嚕聲，還蹭蹭淩白的掌心。
    “阿白喜歡阿白！”淩白驚喜地叫道。
    淩紓覺得不對勁兒，她是將阿白打服的，淩白怎麽能如此輕易就讓阿白接受了？
    再看它，尾巴緊繃，似乎並不如表麵上那般的享受。
    淩紓下意識拉拽淩白，卻被於遂牢牢扣住了手腕。
    於遂：“別急，再看看。”
    話音未落，阿白突然站了起來，前爪搭在淩白的肩頭。
    淩白發出一聲驚呼，被撲倒在了絨毯上。
    淩紓嚇一跳，掙開於遂的手，“阿白！”
    都不曉得叫的是誰。
    血腥場麵並未出現，阿白歪著頭嗅了嗅淩白的頸側，忽然伸出舌頭舔了他一大口。
    收起了倒刺，淩白覺得癢，咯咯的笑。
    躲避時，淩白的袖口滑落，隱約看見有一青色的紋路。
    於遂從身後環住她，吻落在她發頂，似在安撫她，“看見了嗎，阿白在確認同類的氣息。”
    淩紓還看見，淩白的瞳孔瑟縮成線，僅僅一瞬，就恢複如常。
    阿白突然伏地，任由淩白揪它耳朵翻身上背。
    於遂道：“這是什麽小怪物？”
    淩紓心緒沉了，“馴養出來的，獸奴。”
    天殺的，她想掐死西越王。
    獸奴，自幼與獸血喂養，與猛獸同籠而居，久而久之，身體會逐漸異化，甚至能與獸共鳴。
    這就意味著，淩白不可能才訓練了兩年，甚至更早。
    可是她的記憶裏，淩白經常待在她身邊，怎麽會呢。
    小緣子：【祖宗！！你的記憶是假的，被篡改了！我現在把記憶給你改回來。】
    淩紓的腦袋瓜要炸了，還得強撐著不露出破綻。
    原主居然是西越王室與獸語一族繼承人的女兒。
    現在的西越王，理論上是她的王叔。
    七歲時，她蹲在屏風後麵，看著她的母親被西越王按在祭台上，鮮血順著手腕流淌。
    西越王獰笑著劃開母親的脖頸，“最後一任獸語者，應當為孤所用，你女兒，孤會照顧好的。”
    五歲的淩白被拖進獸籠中，渾身是血還在衝她笑，“阿姊別哭，阿白不疼...”
    “呃...”淩紓猛地按住額頭，冷汗浸濕後背。
    於遂穩穩的托住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抱在懷中，“想起來了嗎，靈犀郡主。”
    淩紓承受著痛楚，回抱住他的腰，巨大的仇恨使得她泣不成聲。
    轉過頭，將臉埋進於遂的胸膛裏，外人隻瞧著他們相擁，卻瞧不到淩紓此時情緒激動，在哭。
    於遂溫熱的手掌撫上她的秀發，像在安撫受驚的幼獸，“哭什麽。”
    “你該高興才是，西越王下的這盤棋，下崩了。”
    他溫聲道：“你的記憶來的這麽突然，孤都開始懷疑，你身體裏，是不是住著妖精。”
    淩紓猛地抬頭，眼裏還猩紅著，無視這個問題，“陛下早就知情，何故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我？”
    於遂拭去她眼角的淚，“孤隻是好奇，你是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
    “現在看來，大概是真的不記得。”
    淩紓問：“陛下一開始就知曉，還是後來才知曉？”
    於遂：“孤說你不是淩紓時。”
    淩紓問：“西越王憑什麽認為，妾會得到您的喜愛？”
    於遂吻上她的眼睫，無比繾綣：“孤也是獸血飼養長大，對獸語者有天然的青睞。”
    淩紓心裏咯噔，於遂與淩白一樣，是獸奴？
    於遂道：“愛妃的立場，總算是堅定了。”
    淩紓因為仇恨而腿軟，就這麽掛在於遂懷中，平靜了一會兒，問：“淩家人，是西越王的人？”
    於遂：“是你親生父親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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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紓：“可他們成為了西越王的走狗。”
    “既如此，陛下為何還要將西越的內應放出來試探我？”
    於遂笑了，“你如何知曉，孤要放西越的內應出來，又如何知曉西越的內應已經向孤倒戈。”
    “他們可還沒派上用場啊。”
    淩紓總不能說她有上帝視角。
    麵色如常的說，“猜的。”
    “妾已經是天下皆知的寵妃，西越遲遲不與妾聯係，妾不相信他們這麽沉得住氣，除非，陛下已經將他們捉住。”
    於遂笑道：“孤說過，你騙不了孤。”
    “不急，總有一日，孤會撬開你的嘴。”
    “現在，該想想，如何讓你弟弟，成為我們的人。”
    淩紓被他翻轉，正對著與阿白嬉鬧的淩白。
    淩紓陷入沉思。
    三人手牽手回了雨露殿，路途中，潤雨迎麵走來，她對於遂行了禮，“妾見過陛下。”
    於遂溫和的看著她，等待她的下一句話。
    潤雨望了一眼於遂與淩紓交握的手，心裏閃過嫉妒，自以為掩飾的很好。
    “妾有事稟報，陛下。”
    於遂不溫不火的道：“說。”
    潤雨瞥了一眼淩紓，“此事關係重大，還請陛下借一步說話。”
    “哦？”於遂望了一眼淩紓，似乎在詢問淩紓的意見。
    淩紓想翻白眼，裝什麽妻管嚴，神經病。
    她鬆開於遂的手，道：“既如此，妾先行告退了。”
    淩紓與淩白的身影漸行漸遠，潤雨抬眸道，“陛下...妾在溪和殿備了一桌酒菜...”
    於遂已然邁步出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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