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緣子驚了：【你確定你要說啊…】
    淩紓：【隻能這樣。】
    與其讓別人來揭穿，不如她自己將原主幹的壞事合理化。
    司濯表情明顯一頓，但他依舊保持著撫摸她後頸的動作，聲音放得更輕，"比如？"
    淩紓沉默。
    看著像在與內心的小人在鬥爭，氣溫驟降，她的溫度幾乎要降到零點。
    司濯摸摸她的後腦勺，聲音放緩放慢，給足她安全感，"沒事，我不怪你。"
    淩紓眼睫一顫，"你會怪我的。"
    "不會。"司濯脫口而出。
    淩紓深吸了一口氣，麵無表情的道，"林風被喪屍抓到，是我推的。"
    "韓放不是自己跑的，是我趁他昏迷不醒，將他扔了的。"
    "我就像個惡毒女配，被人硬生生的植入了作惡的程序，我忍不住嫉妒薑黎，哪怕我對宋栩不是真的有喜歡，我也要嫉妒她！"
    一邊說，淩紓的眼淚流得更凶，無比厭惡那樣的自己，異能都持續暴走。
    她的坦白像一把刀，剖開了它們之間那層薄薄的信任。
    司濯的手僵住。
    這些話太刺激了，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我有反抗的。"淩紓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但每次看到血，那個聲音反複出現在我的耳邊…"
    司濯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
    "看著我。"他並沒有生氣，"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聲音的？"
    淩紓怔怔的看著他，眼眶越來越紅。
    司濯沒有見過這樣的淩紓，脆弱得像是裂了的瓷瓶，碰一碰就碎掉。
    淩紓："我殺人的時候…"
    "什麽？"她聲音太小了，司濯沒聽清。
    可淩紓忽然情緒很激動，"他們要對我用強，我不願意…"
    用強？
    哪種？
    司濯回想到宋栩說過，他們原本是一起的，後來淩紓跟他走散了，再回來時整個人變得很偏執。
    也就是才不久前，基地裏那些幸存者中的女性的遭遇還曆曆在目。
    一個月，她一個人，在陌生的環境裏，外界的變化和危險，人與人之間的猜忌和惡意，隨時隨地能摧毀她。
    司濯心裏的酸澀難以言表，他鬆了鬆力道，說，"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自責，那是他們該死。"
    聲音低沉而堅定，像是要一字一句刻進她心裏。
    淩紓的眼淚卻掉得更凶，她搖著頭，聲音發顫："可我不隻是自衛……"
    "後來，我甚至開始享受那種感覺。"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自己的衣角，"那個聲音說，既然世界已經爛透了，不如一起毀滅……"
    司濯的眼神驟然一沉。
    他忽然伸手，一把將她按進懷裏，力道大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聽著。"他的聲音從胸腔傳來，震得她耳膜發麻，"你還能為此痛苦，就說明你根本不是它說的那種人。"
    "你拚盡了力氣名族湊透支異能也要為我們爭取逃離的時間，
    "你還將我我從鬼門關拉回來，還擋在那些女性的身前為她們爭取轉移的時間，這些足夠證明，你是個好人。"
    就算這些話是有目的說給他聽的，此時也不免為此感到悸動。
    其實還是有賭的成分。
    賭司濯對她的心疼大於認知對錯。
    賭對了。
    但是淩紓心情不太好。
    這些事情不是她做的，憑什麽要她承擔，又憑什麽要受她的影響？
    "對不起。"三個字說出來，淩紓是真的難過了。
    司濯動手擦掉她的眼淚，指尖的粗糲似的淩紓煩躁的心情沉靜不少。
    "不需要和我道歉。"司濯將她摟緊，纖細的身軀就像片紙板。
    就是這麽瘦弱的一個人，擋在危險麵前，哪怕她自己也害怕無助，她都不露出一絲的膽怯。
    哪怕她有惡念，心裏也一定是有良知的。
    司濯內心天人交戰。
    完全忘了不久前還因她縱惡而感到厭惡，此時卻隻有心疼。
    他一遍一遍安撫著淩紓顫抖的身軀，直到懷裏的人變得非常安靜。
    淩紓忽然叫了他一聲，"司濯……"
    司濯："嗯？"
    "如果林風和韓放還活著…"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片雪花，卻帶著一絲決絕，"讓我贖罪…我願意……"
    "但如果我控製不了我自己…"
    她仰起頭，淚水在冷光燈下泛著細碎的光澤，"你就殺了我吧。"
    司濯的眼神瞬間變得鋒利。
    他收緊掌心，垂眸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這裏本該藏著星辰，此時卻該死的黯淡。
    "你還記得，你救我的時候說了什麽？"
    "你說，你們這麽努力，你憑什麽覺得自己會死。"
    "那我現在告訴你，你不會死，罪惡也不該由你一個人承擔。"
    "你還記得，當時我想跟你說，如果我還活著…"
    "當時我沒說完。"
    "現在我告訴你。"
    "我這條命是你救的，命就是你的。"司濯捧起她的臉，與她額頭相抵。
    "既然如此，贖罪或者是償命，都由我和你，一起承擔。"
    小緣子差點淚奔：【哇，好感動啊！】
    淩紓呼吸亂了，眼淚奪眶而出，"你……"
    "噓。"司濯打斷她，忽然低頭吻去她的淚水，"別哭。"
    這個吻異常的輕，卻帶著不送拒絕的強勢。
    淩紓覺得沒有一滴淚是白流的。
    "記住了。"司濯稍稍退開，藍紫色的瞳孔中跳動著令人悸動的光芒，"我會看住你，陪你一起，把那個該死的聲音趕跑。"
    "誰想殺你，都要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淩紓問："如果宋栩……"
    司濯當即不爽了。
    不提宋栩還好，提了他就一肚子火。
    他和宋栩私底下聊過很多次淩紓的問題，口口聲聲說把她當家人。
    結果把人弄丟了，連她經曆了什麽，受到什麽傷害都不知道，心裏頭就想著薑黎。
    還青梅竹馬，呸！
    氣煞人也！
    他說，"他要是有良心，就不會動你，若是敢動你一根手指頭，老子就把他揍趴下，揍到他服為止！"
    淩紓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麵上還是可憐巴巴的，"我隻是假設…"
    "沒有假設。"司濯捏了捏她這沒有幾兩肉的小臉，"誰都不行。"
    淩紓："那要是…林風和韓放要你們把我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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