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長慶和苗姨娘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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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男人與方才不同,苗微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矛盾感。
    溫度使她顫栗,而他一頭的汗水,裹著淺淺的酒氣。
    苗微淺淺的說了一句,\"爺,憐惜我……\"
    就察覺到俯身的人身形一僵,動作更加魯莽。
    像個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
    都說李溯是個混不吝的人,若有不滿,他那張嘴有十句話在等你。
    此時,他沉默專注,安靜得燙人。
    苗微漸漸體力透支,此人精力過於旺盛,她心有餘而力不足。
    迷糊間,她聽見男人翻身下榻,還將她被角掖好便出去了。
    這小動作,不由得讓她心裏貼慰。
    天光微熹時,苗微被窗外的鳥鳴驚醒,身側的被褥早已涼透,身上的粘膩也不知何時被洗去。
    隻有身體上的酸楚提醒她昨夜並非夢境。
    \"姨娘醒了?\"郭嬤嬤端著銅盆進來,臉上掩飾不住的喜色,\"老奴伺候您梳洗。\"
    苗微撐著身子坐起,腰酸腿軟得幾乎不聽使喚,身上的紅印觸目驚心。
    太後派人來取帕子的嬤嬤都不禁老臉一紅。
    \"爺真是的……也不曉得憐惜姨娘。\"郭嬤嬤嘴上埋怨實則心裏驕傲得不行。
    苗微臉一紅,開口聲啞,\"爺呢?\"
    \"這都幾時了,爺早就去上朝了。\"郭嬤嬤笑眯眯的說,\"爺還特意吩咐,不用去給夫人請安。\"
    \"想來也是憐您昨日勞累。\"
    苗微知曉嬤嬤有哄人的成分,但心裏頭還是甜滋滋的。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心想那淩氏也不過如此。
    男人說愛你,並不是真的愛你。
    口口聲聲說不納妾,夜裏還不是對她如此熱情?
    郭嬤嬤拿來一手衣裳,將那最豔的往她身上比劃,道:\"姨娘今日就穿這身,不能被人比了下去。\"
    苗微看著那玫紅的衣裳,心中了然。
    她這長相,穿得豔,才襯得更豔。
    這是示威。
    可它不是正紅,這個威,真的能威懾到淩氏嗎?
    她忍著酸楚去了淩氏的院子。
    等了好一會兒,苗微與郭嬤嬤才見到淩紓被一侍女扶著走出來。
    她們以為,苗微已經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這淩氏再秀氣,又能好在哪?
    如此一見,二人心都涼了半截。
    淩氏的美,不浮於表相,就像雨後初綻的花朵,清新怡人。
    苗微心裏頭狠狠地揪了一下。
    論美色,二人不相上下,拿什麽來拴住李溯的心?
    她刻意露出昨夜歡愉的痕跡,引出淩紓的破綻。
    然而這個女人,全程都是淡淡的,不惱不怒,張口就讓她回去休息。
    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裏。
    就當她覺得,李溯還會去她屋裏時。
    接下來的半個月,都隻得到李溯在青樓裏夜夜笙歌的消息。
    而那淩紓依舊沒有動作。
    完全將她當個透明人。
    好在這府裏沒有下人因此而怠慢她。
    一日,她路過廚房,聽見侍女說,\"夫人交代了,要多煮一些酸梅湯鎮著,爺貪涼,夜裏回來要喝的。\"
    聽到這個消息,苗微生出了一股無名之火。
    她走上前,\"爺今日回府?\"
    侍女被她突然出聲嚇一跳,看見是她後,這語氣既不顯得有多尊重,而是公事公辦的禮讓,
    \"姨娘這是哪的話?這是爺的家,爺天天都在啊。\"
    旁邊那個丫頭拽她,她還掙開了。
    苗微聽懂了,這丫頭在替淩氏出頭,找她的晦氣。
    她想起淩氏看待她的眼神。
    無悲無喜,隻有一種近乎憐憫的寬容。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過了新婚之夜,李溯就不會踏入她的房中?
    他根本就不是在青樓夜夜笙歌,而是悄然的回府,直接就住進了淩氏的院子!
    淩氏就有如此得寵嗎?
    這府裏的所有人都對她不聞不問,就像是,她是來李府做客的!
    苗微如行屍走肉般的回了院子。
    一坐,就是一上午。
    郭嬤嬤折返,看著她這魂不守舍的模樣,於心不忍。
    太後那邊又來施壓,府裏又是這麽一個情況……
    該如何是好?
    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李溯出現了。
    提著一食盒,走了進來。
    苗微心裏一跳,連忙起身相迎,多日的愁悶化成了委屈,\"爺……您怎來了?\"
    李溯左顧右盼,將視線投回她身上,眼底閃過一絲愧疚,很快又隱了下去。
    \"怎麽?我來的不是時候?\"
    苗微絲毫沒有察覺,她訥訥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消瘦的身形異常的挺拔,今日著了一身靛青色的直裰,素靜得不像別人口中的他。
    一個人人喊打的奸佞。
    \"爺說笑了,\"苗微福了福身,嗓子裏還捏著著委屈,\"妾身……隻是沒想到您會來。\"
    她將\"沒想到\"三個字咬得很輕。
    多日未見,她不知該如何麵對這個讓她又喜又恨的男人。
    ——喜他的溫柔,恨他的薄情。
    男人將食盒放在桌上,\"聽聞你最近沒怎麽吃飯,恰好路過醉仙樓。\"
    苗微看著食盒裏的菜肴,心裏一驚又一驚。
    \"爺怎麽知道……\"
    李溯靜靜的望著她,說,\"這幾日都在做什麽?\"
    苗微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就像是他沒話找話。
    她也猜對了,麵前這個男人沒怎麽和女人相處過,頭一次直接洞房。
    洞房完就被李溯本人拉出去砍人,此時才從郊外折返。
    看誰都是冷冷的。
    麵對一個美嬌娘,不知如何是好。
    學著爺的口吻,也隻能學出個三分精髓。
    自然隻能沒話找話。
    苗微也不敢多想,隻能說,\"妾……這幾日都在自己院裏待著,夫人交代了,不必與她請安…\"
    她刻意提及淩紓,試探他的態度。
    誰曉得他幹巴巴的說,\"夫人說什麽,你照辦就是。\"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一樣潑在她的頭上,這無異是對淩氏過度的寬容。
    當家主母,哪有不管後宅的?
    妾室進門不聞不問,這換作誰,都會罵這主母不賢不仁。
    她頓時感到酸澀,還有些不甘,\"妾都曉得……隻是妾才剛進門,夫人整日不見我,傳出去…怕是不好聽。\"
    長慶一頓,不好聽?
    不見你還有啥不好聽的。
    這個話不知該如何接,他茶杯一放,冷冷的道,\"夫人想如何,就如何。\"
    苗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