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長相思一出來，整個水榭又安靜了。
    和前兩首卿卿我我不同，這一首詞，寫的是行軍塞外的辛苦和思鄉的感情。
    山一程，水一程，幾個字就把路途的遙遠和辛苦寫得非常清楚。
    夜深千帳燈，更點出了軍隊生活的場景，很有氣勢。
    下半段的風一更，雪一更，更是把塞外的苦寒和心裏的愁苦寫到了一起。
    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說盡了當兵的人想家，和對家鄉安寧生活的向往。
    這詞一出來，境界和格局一下子就高了。
    在場的人，都被這首詞的意境打動了。
    那些上過戰場，或者出過遠門的文人，更是特別有感觸，眼圈都有點紅了。
    朱元璋猛地一拍大腿，大聲叫好！
    “好！好一個夜深千帳燈！好一個故園無此聲！”
    “咱這女婿，不光能寫男歡女愛，還能寫這打仗行軍，家國大事！”
    “這才是大丈夫該幹的事！這才是咱大明的好小子！”
    他看著趙凡，眼神裏滿是自豪和欣賞，好像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馬皇後掩不住激動，拉起懷慶和雨蟬的手，低聲說道：
    “你們瞧，自家夫君可真出息。”
    懷慶和雨蟬眼裏帶著幾分崇拜，家裏的這個夫君，總能讓人感到驚喜，才華似乎用之不盡。
    朱樉和朱橚兄弟倆雖然對詩詞領悟不深，但也聽得出來這首詞氣勢十足，比前兩首更讓他們熱血沸騰。
    “妹夫，這詞寫得真帶勁，說著就讓人忍不住想提刀衝陣。”
    唐伯虎則連聲稱讚，笑得合不攏嘴。
    “好！真是太妙了！詞境開闊，情感純粹，千載難見！”
    “趙公子的才氣，是天賦的吧？今天真讓我漲了見識。”
    張璧同樣打心眼裏佩服，看趙凡就像見著了玄中的人物。
    “趙公子……趙公子……我都想不出合適的話來誇您了。”
    “按這樣的水準，別說大明朝，翻遍幾百年曆史也找不到幾個能比。”
    林子期本打著算盤想坑趙凡，這下臉色煞白，愣愣地站在那裏動彈不得。
    他本來還等著看趙凡出醜，轉眼就變成自己白送了趙凡一份名聲。
    三首詞，一首更勝一首，尤以《長相思》為壓軸，直接把林子期最後點小聰明給按死在心裏。
    林子期隻覺丟人到了極點，滿臉發燙，舌頭打結，簡直迫不及待要找理由溜出去。
    眾人目光悄悄落到林子期身上，神情清冷，很明顯全然看不上他。
    趙凡絲毫沒搭理林子期，手頭將剛寫好的三首詞遞到張璧跟前。
    “張大人，這幾首小詞權當禮物，送您留念，能力有限，僅表心意。”
    張璧像撿到寶一樣鄭重收下，滿臉認真連連點頭。
    “趙公子太誤會自己了，這三首才是真正難得一見，配得上詩會第一。大家該多謝你。”
    張璧說完，身子主動前一傾，專門對趙凡行了個禮。
    旁邊的人見狀，也都齊刷刷向趙凡致謝，表示敬佩。
    趙凡壓根沒打算搶風頭，結果在京裏的文人中，他的名字一下冒了頭。
    突然，門外傳來細碎又悅耳的掌聲。
    大家循聲望去，走進來的是位穿淡色長裙的年輕姑娘，後麵跟著幾位丫鬟。
    那姑娘七八分年少，膚清臉秀，氣質脫俗，進門後廳裏氣氛立馬提起來。
    “爹，剛才在外麵聽到這位公子的詞，句句都能攪動人心。”
    她聲音爽利利落，帶著年輕人的真心歡喜。
    張璧見到女兒進門，臉上也帶了幾分滿足。
    “玉嫻，你來得正好。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趙公子。”
    這姑娘就是張璧的女兒張玉嫻，平時喜歡寫詩看文，這次隻為詩會特意來一趟，之前一直沒露麵。
    卻恰好在外頭聽到趙凡作的這幾首，心裏已很是佩服。
    此刻見到趙凡本人，看氣度風采都合她心意，更加欣賞幾分。
    張玉嫻規規矩矩地朝趙凡俯身一禮。
    “小女子張玉嫻，拜見趙公子。”
    “剛在外麵聽您所作的新詞，覺得句句深入人心，這次能見到本人，也是一樁樂事。”
    趙凡回禮。
    “張姑娘太抬愛了，這隻是隨手寫寫，不敢擔這麽多誇獎。”
    張玉嫻抬頭，說得直接，也像是眾人心裏的話，
    “趙公子的才學這樣厲害，可一直沒聽說過，倒讓人好奇了。”
    趙凡笑了笑，說得坦然，
    “我一直在鄉下，最近才進京。”
    “今日碰上清風雅集，也是靠點運氣沾了緣分。”
    輕描淡寫地說出，倒讓人覺得他城府極深。
    誰都不信這樣有本事的人隻是鄉下小卒。
    張玉嫻心裏覺得他多了幾分神秘，一時間更加欣賞。
    她正要再和趙凡說話，張璧插了一句。
    “行了，這場詩會能收下趙公子三首大作，實在難得。”
    “天晚了，今天大夥也都盡興了，這一場就到這裏吧。”
    “趙公子，唐解元，若不嫌棄，去舍下坐坐，我也盡盡地主之誼。”
    話裏誠懇，分明不想錯過與二人的深交。
    唐伯虎還是嬉皮笑臉，一副隨性的樣子擺手道：
    “你這番好意我心裏有數，不過我這人自由慣了，還是散散心喝點酒就行。”
    趙凡話音落下，又搖了搖手裏的酒葫蘆，低頭自顧自喝了幾口。
    張璧略顯尷尬，隻好把注意力轉回趙凡身上。
    趙凡沒多想，覺得今天已經夠風頭出盡，自己初來乍到，還是別太招搖比較妥當。
    他心裏已經盤算好了，抽空再去找機會和唐伯虎單獨聊。
    他隨即抱拳朝張璧道：
    “張大人，多謝您的厚待，隻是我還有點私事，今天就先告辭。”
    “改天有空再登門，保準親自來謝。”
    張璧聽懂了，心裏雖有些意猶未盡，但也清楚再留也不合適。
    “那也好，今天就先送諸位一程。”
    “趙公子，唐解元，今日能聚是緣分，將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吩咐。”
    張璧這幾句話直截了當。
    趙凡和唐伯虎和眾人道了聲別，轉身就瀟灑離開了。
    朱元璋等人自然隨趙凡一道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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