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門打開了。
    進來的不是技師，而是一串打扮很鮮明的年輕女生。
    走在最前麵的穿白襯衫黑裙，套絲襪，戴副金絲眼鏡，很職業那種樣子。
    有個穿藍白水手服，短裙配長筒襪。
    一個穿著空姐製服，拖著個行李箱。
    還有個牛仔短褲配著格子襯衫，牛仔帽戴在頭上，手裏拎著小皮鞭。
    王守仁在那邊稍微呆了一下，覺得姑娘們穿得挺新鮮，每個人的風格都不一樣，尤其腿上的搭配很入他的眼。
    他語氣裏有點發怵，說了句：“你們是都穿這個來招待的嗎？”
    唐伯虎倒是一副習慣社會“奇觀”的樣子，看著還蠻有興趣。
    “實話講，這種店現在整這麽多樣兒。”
    “這幾個姑娘打扮不少花頭，看著也精神，這種風格擱咱老早那年真沒有。”
    朱元璋和馬皇後對視了一下，很明顯有些不好怎麽反應。
    朱樉和朱橚相互心領神會，都微微笑了下。
    趙凡的幾個夫人裏，懷慶和雨蟬見多識廣，還算鎮定。
    張玉嫻有點不自在，微微低頭，覺得姑娘們的衣服太過大膽了些。
    帶頭那位穿襯衫絲襪的姑娘走近，用很溫和的語氣介紹。
    “各位，晚上好，想做什麽項目？我們能做的很多，總有讓你們滿意的。”
    說著遞過一本外觀精致的項目冊給他們。
    王守仁接了過來，一頁頁翻看，內容倒挺豐富，名字看著卻一頭霧水。
    他指著一條目。
    “姑娘，這個‘電光毒龍鑽’，是哪門哪派的真功？”
    “光聽名字挺厲害，是不是專練腿上的勁道？”
    姑娘輕笑著擺了擺手：“這其實不是武功，隻是這裏的一項特別服務。”
    唐伯虎忍不住走近看了幾眼，沉思了一下。
    “電光毒龍鑽……似乎在哪本《龍虎門》的畫冊裏見過。”
    “主角王小虎的絕招據說就是這個，專攻腿上功夫，身法如電。”
    “難道這些師傅真懂高明腿法？”
    王守仁心生敬意。
    “難得一家足道還有武林高手，連這些絕學都有，怪不得這麽有名。”
    “用腿法錘煉筋骨，其實跟咱們練氣內修也不少相通地方。”
    他隨手又指向下一項。
    “這‘波推飛機’具體是什麽做法？”
    “是不是在場師傅能以氣禦物讓飛機飛起來？”
    唐伯虎讚同地說：
    “王兄說得成理。其實趙兄提過，現代人能造出飛機，在空中能飛一萬多裏，波推飛機，大抵與氣功控物類似吧？”
    “真有這本領，也算絕活了。”
    王守仁頻頻點頭，眼裏滿是好奇。
    “用意念驅物，絕對是高手之為，我倒是真想見識見識。”
    本冊子越看越玄乎，接著又指著下一項。
    “還有這‘泰式抓龍筋’，又屬於哪家手段？”
    “應該是西洋傳入的擒拿術，專門舒展筋絡，增強體魄吧？”
    趙凡在一旁聽得都快忍不住了，心裏一陣抓狂，這兩位一點都不明白這裏主打的到底是什麽。
    他直接伸手搶過不僅頭疼，光看這冊子都無語至極。
    上麵什麽漫遊、口爆、毒龍、波推、抓龍筋，全是特殊服務的項目名稱。
    咳咳！趙凡幹咳兩聲，打斷了王守仁和唐伯虎的學術研討。
    他對那白襯衫女子說：“美女，不好意思，拿錯單子了。”
    “我們不要這些特殊服務，我們就要最普通的足浴按摩，正經的那種。”
    幾個打扮妖豔的技師聽了，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白襯衫女子眼裏閃過一絲不屑，但還是職業地笑了笑。
    “好的，老板，請稍等。”
    說完，便帶著那群女子退了出去。
    臨走前，那牛仔裝女子還用小皮鞭不輕不重地抽了一下空氣，發出“啪”的一聲，好像在表達不滿。
    朱樉在一旁嘿嘿笑道：“妹夫，你這就不懂風情了不是。”
    朱橚也跟著說：“就是，入鄉隨俗嘛，難得來一趟。”
    趙凡瞪了他們一眼：“兩位王爺想體驗，回頭自己來，別帶壞了王先生和唐解元。”
    馬皇後也責備地看了兩個兒子一眼。
    不一會兒，包間門又被推開。
    這次進來的技師，打扮明顯樸素了很多。
    雖然還是年輕女子，但都穿著統一的寬鬆技師服，神情也比較老實。
    她們端著一個個木盆，裏麵是熱氣騰騰的藥草水。
    “各位老板，這是我們店裏特調的養生足浴湯，請各位寬衣解帶……哦不，是請各位脫鞋。”
    一個看起來年紀稍大，比較穩重的技師說道。
    眾人都脫了鞋襪。
    張玉嫻是第一次在這麽多人麵前露腳，特別是還有不熟的男人——技師雖然是女的，但在她看來也是外人——不由得臉一紅，有點不好意思。
    懷慶和雨蟬則大方得多，她們本來就來自現代，對這種足浴按摩很習慣。
    唐伯虎則是滿臉期待，他雖然風流，但這種正規的足浴，體驗也不多，正好感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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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元璋和朱樉、朱橚父子三人，倒是很自然，大大咧咧地把腳伸進盆裏，舒服地哼了一聲。
    技師們開始為大家洗腳按摩。
    王守仁感受著溫熱的藥水泡著腳，技師柔軟的手指在腳底穴位上按壓。
    一股舒服的感覺，從腳底傳遍全身。
    他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這足道，不是什麽高深武功，也不是什麽修行方法。
    竟……竟隻是洗腳按摩而已。
    他心裏原先對天浴足道的各種高深猜測，一下子都沒了。
    那電光毒龍鑽大概也不是什麽厲害腿功，而是某種按摩手法。
    波推飛機更不可能是氣功推飛機，想來也是某種讓人舒服的技術。
    他歎了口氣，覺得自己還是把這現代世界想得太玄乎了。
    為他服務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姑娘，眉眼間有點愁苦。
    王守仁見她手法熟練，便開口問。
    “姑娘，看你年紀不大，手法卻這麽熟練，請問姑娘多大了？做這行多久了？”
    那女孩手上的動作停了停，低聲回答。
    “回先生的話，我今年二十，做這行已經三年了。”
    王守仁點了點頭。
    “二十歲，這麽好的年紀，為什麽會選做這行？難道……家裏有什麽困難？”
    他本來是隨口一問，帶著幾分同情。
    誰知那女孩聽了，眼圈一紅，竟然掉下眼淚來。
    “先生……其實我也沒辦法。”
    “我父親喜歡賭博，欠了很多債，每天都有債主上門。”
    “母親重病，常年臥床，需要吃藥，花錢不少。”
    “家裏還有個弟弟正在讀書，每年的學費也是一筆負擔。”
    “我……我實在走投無路，才……”
    她說到這裏，聲音漸漸低下來，帶著幾分哽咽。
    像這樣父賭母病弟讀書，一家子的重擔，都落到了她身上，這是足浴行業常見的生活困境。
    趙凡聽了下意識地多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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