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凡心裏明白，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司徒先生請說。”
    司徒盅眼神一轉，有點鬼點子。
    “肝，我可以捐一個，但我的眼睛，可不能動。”
    “我還得留著這雙眼睛，看遍天下美景，喝遍人間美酒呢。”
    “要是成了瞎子，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這話倒也像他，愛酒愛自由。
    趙凡點頭。
    “這個當然，我們本來也沒打算動先生的眼睛。”
    “隻是肝髒移植，風險很大，先生要想清楚。”
    司徒盅哈哈大笑。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我司徒盅活了二十八年，喝過的酒比你們吃過的鹽都多，什麽場麵沒見過？”
    “一個換肝，小意思。”
    他這話說的很有氣勢，但趙凡知道，他是在給自己壯膽。
    朱元璋問。
    “除了這個，還有什麽條件，一起說出來。”
    司徒盅摸了摸下巴，眼珠子轉了轉。
    “條件嘛，倒也不多。”
    “第一，救了皇上之後，我要一座青樓。”
    “不用太大，但姑娘一定要漂亮，酒一定要好。”
    “我司徒盅辛苦一場，總得有點實在的好處。”
    “以後我就躺在那溫柔鄉裏，每天喝喝酒，聽聽曲，多快活。”
    這話一出，馬皇後和懷慶她們幾個女的，都紅了臉，啐了一口。
    張居正也是老臉一紅，覺得這要求有點不像話。
    朱元璋卻不在乎，反而覺得這小子合他胃口。
    “青樓？小事。”
    “別說一座，十座百座，隻要我大明江山還在，都給你建。”
    “不過，你小子可得給我爭氣，把皇上救回來。”
    司徒盅咧嘴笑了。
    “那是自然。”
    “第二嘛，我聽說趙先生你們，來自一個很遠很特別的地方。”
    “那些能看透人體的寶貝，還有那什麽血型的事，都讓我長了見識。”
    “所以，等事成之後，我想請趙先生，帶我去你們那個地方看看。”
    “我司徒盅，也想嚐嚐，你們那裏的酒，跟我大明的，有什麽不一樣。”
    這要求讓趙凡有點意外，沒想到司徒盅對現代社會也有興趣。
    朱元璋聽了，皺了皺眉。
    “去你們那地方？那可不行。”
    “你是大明的功臣，應該留在大明享福。”
    他可不想放走這麽個有本事的人。
    司徒盅卻不肯罷休。
    “太祖爺這話就不對了，人生在世，就是要體驗。”
    “我司徒盅喝遍了大明的酒，也想嚐嚐外麵的新鮮東西。”
    “再說了，我隻是去看看，又不是不回來了。”
    “說不定，我還能從你們那兒，學到更好的釀酒法子，回來孝敬太祖爺呢。”
    這話讓朱元璋有點動心。
    趙凡看時機差不多了，開口說。
    “嶽父，司徒先生的要求，也不是不能考慮。”
    “隻是我們那個地方，規矩很多，司徒先生去了，怕會不習慣。”
    “而且，穿越時空，對身體也有點負擔。”
    他這是先把難處說出來。
    司徒盅不在乎地擺擺手。
    “規矩多怕什麽，我司徒盅向來不守規矩。”
    “至於身體負擔，我這四個肝，難道還怕那點小折騰？”
    他對自己的身體倒是很有信心。
    朱元璋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行，隻要你能救活翊鈞，這兩個條件，我都替他答應了。”
    “不過，你小子可得給我活著回來，我還等著你釀的好酒呢。”
    他這話就算是定下來了。
    司徒盅很高興，拱手說。
    “多謝太祖爺成全，多謝趙先生。”
    “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回京，救皇上去。”
    一行人再次回京。
    這次隊伍裏多了個司徒盅。
    他一身酒氣，性子不羈，給沉悶的路上添了不少樂子。
    回到京城，趙凡他們直奔西苑。
    此時的明神宗朱翊鈞，情況很不好。
    雖然有趙凡之前留下的現代藥吊著命，但他中毒太深，身體垮得很快。
    瘦得脫了形，臉黃得像紙，呼吸很弱，眼看就不行了。
    張居正守在龍床邊，直流眼淚，幾次都想一頭撞死跟皇上一起去。
    “皇上啊，老臣無能，沒能護您周全，老臣有罪啊！”
    他哭得很傷心，聲音都啞了。
    趙凡連忙上前攔住他。
    “張首輔，不要這樣。”
    “皇上還有救，我們找到合適的肝源了。”
    張居正一聽，猛地抬起頭，紅著眼睛看著趙凡，像是抓住了救命的希望。
    “趙先生，這話是真的？”
    “真的……真的找到了？”
    趙凡點點頭。
    “一點沒錯，人已經帶來了，血型完全一樣，而且，他有四個肝髒。”
    四個肝髒。這話讓張居正驚得半天說不出話。
    他看著趙凡身後那個一身酒氣、吊兒郎當的司徒盅。這就是能救皇上命的人。
    朱元璋在一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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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正，別耽擱了，趕緊準備手術。”
    “翊鈞這小子，就交給你了，小凡。”
    趙凡立刻開始準備手術。
    他讓人把西苑一間最大的偏殿清空，改成臨時手術室。
    各種從現代帶來的手術器械、監護設備、無菌用品，都搬了進去。
    那些太醫們，看著這些沒見過沒聽過的寶貝家夥，一個個都看呆了，以前想的都不對了。
    亮晃晃的手術刀，能顯示心跳脈搏的怪屏幕，發藍光的消毒燈……
    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們能想到的。
    司徒盅也被眼前這陣勢驚到了。
    他雖然答應捐肝，但親眼看到這些殺豬刀和照妖鏡，心裏還是有點怕。
    “趙……趙先生，這……這些東西，真的能把我的肝取出來，再安到皇上身上？”
    “不會……不會把我給切壞了吧？”
    他難得有點緊張。
    張居正站在他旁邊，也一臉吃驚和不安。
    他看著那些金屬家夥，低聲對司徒盅說。
    “司徒先生，趙先生的手段，太厲害了。”
    “我們平常人，想不明白，隻能……相信他了。”
    他這話像是安慰司徒盅，也像是安慰自己。
    司徒盅咂咂嘴，灌了一大口酒。
    “罷了罷了，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一樣。”
    “能用我一個肝，換皇上一條命，也算我司徒盅這輩子，幹了件大事。”
    “趙先生，動手吧，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不，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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