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葉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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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船尾的發動機停了。
    小船失去動力,停在了距離邦格島七八百米的距離,唐老頭連忙問卡普怎麽回事,他倆一同嘰裏咕嚕的交流後,唐老頭麵色凝重的對我們說道:
    “發動機沒油了,現在隻能靠劃的了!”
    卡普從船沿兩側取下槳,開始賣力的劃了起來,但速度不盡人意,小船隻能緩慢的移動。
    雨越下越大,船艙裏開始積水,積水的速度非常快,小船的吃水也越來越深,再這樣下去,怕是到不了岸邊,船就得沉!
    我不會遊泳,落水後基本就是死路一條,此時也顧不上害怕了,開始瘋狂的往外舀水,不止我一個這麽做,他們也再往外舀水,在我們的努力下,小船維持住了某種奇妙的平衡,吃水也不再下降,開始慢慢朝著岸邊靠近。
    但這種平衡很脆弱,稍微一點意外就能打破,在我們距離邦格島隻剩下一百米的時候,起風了。
    風很大,小船被吹的傾斜晃動,此時保持平衡都是問題,更別說往外舀水了,卡普也被迫停下了手頭的動作,抓著船沿,努力保持平衡。
    就這樣,小船停在了距離邦格島一百米外的,風雨交加的海麵上,眼看目的地就在眼前,我們卻無能為力。
    小船晃動劇烈,我用力抓住船沿,努力不被甩進海裏,陳玉已經吐了,看起來已經被晃暈,沒什麽力氣了,船艙裏的積水因為搖晃被甩出去,卻轉瞬又被一個個浪花填滿,吃水已經沒法觀察了,但我感覺小船快撐不住了,遲早要翻!
    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朝唐老頭喊道:
    “唐大師,你快想想辦法,再這樣下去,這船就要翻了!”
    唐老頭滿臉雨水,看不清楚是哭是笑,他舉著打石膏的手,嘴角蠕動,好似在說話,但風浪太大,他聲音又太小,我根本聽不清楚,不過看樣子,唐老頭也沒什麽辦法!
    卡普也自顧不暇,現在誰都指望不上了,難不成真的隻能等死,死在岸邊一百米的地方?
    突然一陣尖叫,就看到陳玉一個沒抓住,被搖晃的小船甩進水裏!噗通一聲,我的心也噗通一聲,最怕的情況還是出現了!
    盡管陳玉穿著救生衣,一時半會沉不下去,但她受了驚嚇,一直在原處胡亂撲騰,一個浪花拍過來,陳玉沉下去好久才浮上來,應該是嗆水,陳玉一直咳嗽個不停,海浪把陳玉越推越遠,如果她不冷靜下來,遲早要死在海裏!
    我衝著陳玉大喊:
    “冷靜!冷靜!你遊過來,抓住船,我們拉你上來!”
    唐宇山也伸出手想去抓陳玉,可陳玉根本顧不上我的話,隻是一個勁的胡亂撲騰!
    我推搡著卡普,指向海裏陳玉的位置,可卡普卻把頭扭到一邊,根本不看,看樣子他是不可能去管陳玉的死活了!
    媽的,隻能靠我們自己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陳玉在我麵前去死,心想反正有救生衣,我一時半會也沉不下去,死就死吧,死之前也得嚐試著救陳玉,我剛站起身準備下水,可有人比我更快!
    是王帥,他一個猛子紮進水裏,朝著陳玉遊了過去,看著王帥下水,剛覺得陳玉有救了,隨即又擔心了起來,因為我看到王帥不知道什麽時候,把救生衣給脫了!
    這也太冒險了,心裏為王帥捏了一把汗,隻見王帥遊到陳玉身邊,想伸手去抓陳玉,可陳玉一直撲騰,抓住王帥的頭就往水裏按,我心裏暗道不好,趕緊大聲喊道:
    “冷靜,陳玉!冷靜!那是王帥,你冷靜一點,你有救生衣!沉不下去的!”
    唐宇山也跟著我大喊,可陳玉就像是瘋了,絲毫不管不顧,眼看王帥被陳玉按在水裏,馬上就要憋死了,王帥突然間好像是沒力氣了,整個人不在掙紮,隻是把手伸出水麵亂摸,在一隻手摸到陳玉下巴的時候,另一隻手迅速握拳,用力朝著陳玉的下巴打了過去,這一拳濺起不少水花,看起來是用了全力!
    陳玉終於不再撲騰,按著王帥頭的手也鬆開了,兩眼一黑仰躺在水麵上,王帥擺脫控製,頭重新從水麵下探出來,開始大口大口呼吸,見王帥脫險,我和唐宇山總算鬆了口氣。
    待王帥休息片刻,頂著風雨,拖著陳玉開始往船的方向遊,之前一直不知道,王帥遊泳竟然這麽好!
    待王帥拖著陳玉遊到船邊,我們想先把王帥拉上來,再合力拉陳玉,王帥製止道:
    “先拉她,她暈了,小心她失溫!”
    廢了老大力,才把陳玉拉上來,期間看到陳玉嘴角有血滲出來,可能是剛剛王帥那一拳打的,讓陳玉咬的舌頭了。
    暫時顧不上陳玉,我和唐宇山準備拉王帥,可王帥喊道:
    “這船頂不住了,把救生衣給我,我直接遊上岸!”
    我還想再勸勸王帥,可看著岌岌可危的小船,不比海裏安全多少,把救生衣扔給王帥後,王帥開始朝著岸邊遊去。
    王帥走後,就剩我們幾個了,不知道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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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宇山抱著陳玉,怕她在掉進水裏,我使勁搖了搖陳玉,陳玉被驚醒,開始劇烈掙紮起來,還好唐宇山抱的緊,才沒再掉進海裏,陳玉慢慢冷靜了下來,問道:
    “我不是在海裏嗎?怎麽上船了,為什麽我下巴好痛!舌頭也好痛!”
    陳玉現在說話有點大舌頭,不過好在人沒事,我扶著船沿避重就輕的回答她:
    “王帥把你救了!”
    陳玉剛想說聲謝謝,可還沒開口,扭頭環顧一圈,問道:
    “王帥呢!”
    小船搖擺不定,我胃裏翻滾,隨口敷衍陳玉道:
    “死了!”
    陳玉一聽,竟嗚咽著哭了起來,她又問:
    “是為了救我才死的嗎?”
    沒人回答她,她反而哭的更大聲了,唐宇山見陳玉哭的這麽有力氣,也不再抱著她,而是問我:
    “現在該怎麽辦?”
    我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麽辦,風雨交加,情況依然不容樂觀,我說道:
    “你如果會遊泳的話,也先上岸去吧!”
    唐宇山麵露難色,不再說話,現在的我們隻能撐一會兒,是一會兒了!
    風小時,我們就舀水,風大時,我們就盡量保持平衡,小船被吹的離岸邊近了些,這也是我們能一直堅持的原因,也不知道王帥現在上岸了沒有,岸邊怎麽不見他的身影?
    正想著,陳玉突然開始尖叫起來,大喊大叫道:
    “王...王帥的鬼魂來找我索命了來了!”
    我一看,隻見王帥探出來腦袋,手裏還拿著一根麻繩!
    我連忙過去,王帥把繩子遞給我說道:
    “把這個綁船上,你們拉著繩子往岸上走!”
    陳玉此時也反應過來我在騙她,質問道:
    “你不是說王帥死了嗎?”
    我敷衍道:
    “現在又活了!”
    背上挨了陳玉一巴掌,但我沒功夫管這些,把王帥拉上船後,立馬把繩子綁在了船上,接著招呼唐宇山過來跟我們一起拉。
    沒有想象中的輕鬆,還是挺費力氣的,不知道是不是風雨的緣故,不過好在是看到了上岸的希望!
    卡普也上前幫忙,對於卡普我心裏是恨的牙癢癢,為了點蠅頭小利和一些狗屁規矩,置我們於生死而不顧,見死不救,出發前還不檢查設備!
    媽的,越想越氣,距離岸邊隻剩下十米的時候,我請唐老頭給我翻譯,讓卡普站起來,卡普不明所以,但還是照我說的去做了,我把他轉了個圈,讓他背對著我,接著用踹笑麵婆的力氣,一腳給他踹下了船!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一天到晚,我根本不擔心一個老船手會被淹死,就算他被淹死也是活該,是老天爺要收他!
    隻是我的舉動讓唐老頭有些詫異,但也隻是詫異而已,並沒多說什麽。
    曆經千辛,總算是上了岸,我看著一頭綁在樹上的救命麻繩問王帥:
    “這繩子你從哪兒搞來的?”
    王帥說道:
    “碰巧在岸邊看見的,我想著對你們有用,就給你們送過去了!”
    我掂量著麻繩,這繩子平時就重,沾了水更是沉的厲害,沒想到王帥竟然還能帶著它遊到我們那裏,這小子還真是深藏不露!
    又想到他紮進水裏救陳玉的情景,我問他:
    “當時那種情況你都敢下水去救陳玉,你小子老實說,是不是喜歡人家?”
    王帥臉一紅,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嘟囔著:
    “沒有,沒有!”
    唐宇山也來了興趣,調侃道:
    “沒看出來啊,原來你小子喜歡陳玉這種類型的!”
    王帥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我就喜歡成熟的!怎麽啦!”
    我聽後疑惑的看了眼陳玉,成熟?哪裏成熟了?隨後猛然想起,王帥這小子記憶停留在一六年了,陳玉對他來說可不就是成熟嘛!
    我和唐宇山對視一眼,沒憋住笑了出來,陳玉看到了我們看著她笑,也湊了來過,大著舌頭問:
    “你們看著我笑什麽?”
    為了社會的和諧穩定,我和唐宇山沒敢告訴她王帥說喜歡她的成熟,隻是我後悔沒錄下來王帥說的話,想看看他清醒後再聽到自己說的會有什麽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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