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向內洞開，前院花草枯朽如焚。
    三具幹屍懸吊於不遠處的房簷下，每具幹屍皆是皮包骨頭毛發稀疏，宛如被抽盡一身精血。
    克萊斯特主家僅剩兩人和他們的管家一共三人，在微風中輕輕搖晃，死寂中透著詭異。
    不遠處，四名傀儡師昏倒在地，身旁散落著四個提線木偶。
    “這……這是怎麽回事！快！快去鐵械公會把克萊斯特家的其他人都叫來！”
    “巴洛，這是你主家，這下該怎麽辦……”
    人群中，一個右腿接著機械腿的男人看了說話那人一眼，微微聳肩，“嗬，我怎麽知道，還有我早就不是克萊斯特家的人了，這麽快就忘了？”
    說話的男人麵上閃過一絲尷尬，他也是一時慌神，這才沒想起來巴洛一個月前就已經因為一些事被邁爾斯親自廢了一條腿，還逐出了克萊斯特家。
    其實說實話，克萊斯特家這些人已經不斷在走下坡路，越來越多的新生代機械師湧現，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家積威日久，鐵械公會的尖塔早就被推倒了。
    “不過，這些傀儡師是怎麽回事？他們怎麽暈倒在這裏，難不成和邁爾斯家主和切爾的死有關係？”
    “不知道啊，現在隻能等克萊斯特家的其他人過來了……”
    人群騷動之際，四名傀儡師悠然轉醒，動作略顯僵硬的捶著腦袋站了起來。
    “嘶——”
    “嗯？”鬱若然站在人群之後看清為首的傀儡師湊到江遇耳邊輕聲道：“這不是中等區地下城的那個虎哥？”
    江遇的視線隻看了眼便收回到鬱若然身上，一手攬著他的腰身注意著周圍擁擠的人群，“嗯，阿然沒看錯，不過裏麵的事倒和他們沒什麽關係。”
    不過是被他下的符咒連累的，誰知道他們會住進克萊斯特家的別墅，隻能怪他們運氣不好了，不過倒也算幫了他們一把。
    埃文娃抬了抬下巴，對為首的傀儡師問道：“你們怎麽暈倒在這裏，別墅裏都發生了什麽。”
    “什麽？”
    虎哥剛醒過來看到一堆人擠在門口，還以為他們尚未開始行動便被人發現，聽到埃爾娃的話一愣。
    順著他們的視線轉身看向身後，他的瞳孔驟然緊縮成針尖大小，一旁同時醒來的程姐也看見了身後被麻繩吊在房簷下的三人。
    兩人緩緩轉身，視線在空中相觸，無聲的交流著。
    虎哥：怎麽回事？你動手了？
    程姐：我？動手？能不能動動你的豬腦袋！
    虎哥：那現在怎麽辦？要不要趁著他們出事繼續計劃，一不做二不休……
    程姐隱晦地掃過別墅內外的人群，隱約看到兩個熟悉麵孔，她小幅度搖了下頭：先等等，別著急。
    埃爾娃：“我問你話呢，在愣什麽，還是說克萊斯特家主和他兒子的死和你們有關，在想借口？”
    埃爾娃說著，視線緊盯在幾人身上。
    “不是不是，我們怎麽敢呢。”虎哥連忙擺手，現在還不能讓他們有所懷疑，“我們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昨晚早早就睡下了，一睜開眼就在這裏了。”
    虎哥這話有真有假，他們確實早早睡下了，但是真睡假睡又有沒有那個心思就不一定是真的了。
    不過埃爾娃倒是沒看來什麽，對峙焦灼間，別墅外又傳來一陣騷動。
    “不，不好了！克，克萊斯特家的人都……都死了！”
    “什麽？！都死了！怎麽回事，怎麽可能一夜之間悄無聲息的都死了！”
    “就是啊，現在也沒那個職業家能做到這種程度啊，雖然他們早該——呃……”
    人群中，巴洛眼中先是閃過一絲詫異，隨後便浮起巨大的欣喜。
    哈，這群道貌岸然的人早該死絕了，真是上帝保佑！
    “見見？”
    人群後鬱若然歪頭看了身側的江遇鬱見一眼，其中是明顯的疑問神色。
    江遇抬手在他頭頂上揉了下，心照不宣地解釋道：“克萊斯特家除了人群中的巴洛外竟沒有一個好人，也是令人意外。”
    他下的符咒雖然是針對整個克萊斯特家族之人，但他們若是沒做過什麽大惡之事便不會有什麽事，不過現在看來……
    江遇微微搖了搖頭，這種情況也不值得他費心神都一一去看他們都做了什麽，還汙他的眼。
    “阿然還想看下去嗎。”
    鬱若然平淡無波的視線在亂成一遭的別墅內掃過，又在房簷下死相淒慘的邁爾斯和切爾身上定格了幾瞬，心中仿若有什麽東西驟然一鬆，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下來。
    原來小時候欺辱他的人也這般脆弱，潛意識裏對他們的畏懼褪去，小時候模糊的記憶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但再看到他們猙獰的麵孔時，鬱若然心中卻沒有了絲毫恐懼。
    他淡淡地收回了視線，抬眸看向身側他的木偶。
    漆黑的眼底充滿了光亮色彩，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煥發著前所未有的生機。
    鬱若然：“不看了，見見，我想離開了，我們去看看更寬闊的天地吧。”
    這些人亦或是那些隱藏在海麵下的暗潮湧動，早已經不知道他和見見把時間浪費在那上麵。
    澤菲莉斯之外的荒野還有更廣闊的空間和更美麗的景色等著他們。
    “好。”
    江遇牽起鬱若然的手，逆著人群漸漸消失在街道上。
    “你看什麽呢？”
    虎哥湊到程姐身邊，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什麽都沒看見。
    “沒什麽。”程姐收回視線，到底沒把她看到y師傅的事情說出去，“現在克萊斯特家的人全死光了，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吧。”
    程姐的目光在離開克萊斯特家的人群中看到了躍躍欲起的騷動，“高等城接下來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平了，不過這倒是個好機會……”
    虎哥隨之沉思下來，但是他腦袋沒程姐好使，想了想還是沒想明白什麽意思，“為什麽是個好機會？”
    程姐癟了嘴，狠狠翻了下眼睛，抬腳離開了克萊斯特家。
    瑪德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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