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格我收下了,走啊回家,【貪婪】來襲
字數:5480 加入書籤
白繆麵頰在蘇無罔“指尖”被捏得哢滋哢滋,麵皮被菌種生生碾碎。他明明很痛,卻依然擠出扭曲的慈愛笑容。
那股因為蘇無罔展示出的力量是癡迷,滿意,看得蘇無罔惡心。
蘇無罔歪著頭很是不爽,指尖摁在白繆眼眶,距離眼球就那麽幾毫厘,黏稠的黑色液體順著腕骨滴落。
“你和【恐懼】的汙染相處得真融洽。”
“日日夜夜重溫紫極大人隕落的畫麵……”白繆喉嚨裏擠出嘶啞的笑聲,“我早就......習慣恐懼不安的感覺.....了."
“哦?”蘇無罔忽然貼近,血色三瞳在灼灼燃燒:“那你猜猜,我現在最害怕什麽?”
不等回答,他就桀桀桀笑起來,周身菌絲血肉瘋狂舞動:“我怕控製不住,把你們都殺光呀。”
白繆身上密密麻麻的眼睛接連爆裂,黑血如噴泉般濺滿高台。
當那具千瘡百孔的軀體被隨手拋入欲望之海時,蘇無罔轉過頭看著除了將軍全軍覆沒的魔族大君們。
蘅絕,那位曾經碾壓無閔的魔族大君,現在在血泊裏掙紮,他的指爪深深摳進地麵,脊背在劇烈顫抖,卻仍執拗地想要支起破碎的身軀。
但【他】與那些外神沒有區別,姿態扭曲,諸般因果,是對這世間不屑一顧的神啊。
蘇無罔的目光停留在了蘅絕身上。這位魔族大君的灰色狼耳微微顫動,周身因果在【他】眼中一覽無餘,錯綜複雜的網,愛錯人的一生。
最刺眼的是那根猩紅的因果線,它穿透蘅絕的心髒,蜿蜒伸向某個呆子劍修。
蘇無罔明白了天道預言裏“血脈歸來”的真意:早將所有人都擺上了棋枰,連蘅絕癡纏百年的執念,都不過是天道筆下的一個墨點。
“這狗天道。”
魅君剛欲再度凝聚周身力量發動淩厲攻擊,刹那間,無數條血肉根係如猙獰巨蟒般從蘇無罔身上洶湧而出。
這些根係粗壯且帶著暗紅色紋路,它們相互纏繞、扭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魅君緊緊捆縛。
魅君奮力掙紮,他的四肢被粗壯的根係死死纏住,身體被根係吊在半空,如同困住的飛蟲,徒勞地撲騰著。
蘇無罔眼底的瘋狂一閃而過,明知道打不過,還要抵抗什麽呐?
這究竟是愚蠢的執著,還是可笑的勇氣呢?
“真是可愛……”
【他】挑起魅君的下巴,無起伏地稱讚著。
目光隨意地落在魅君胸前那條項鏈上,那是一顆青色透亮的石頭,下一秒,蘇無罔一把扯過。
可微微用力,那顆青色透亮的石頭瞬間在他的掌心被碾成粉末,從他的指縫間簌簌飄落。
他為什麽都抓住了,但想要的東西,最後還是碎在自己手裏的。
“為什麽?”蘇無罔很困惑,他看著那最遠處站立著的將軍。
極度的安全缺失裏,【他】,一把被折斷的劍,刃口向內,日夜切割著自己。
被強行折疊的渴望、被壓抑的本能,從未真正消失,反而在血肉裏紮根,生長成荊棘,日複一日地絞緊魂魄。
釋放,換來的都是更猛烈的鎮壓。
活著也好,死了也罷,早已失去意義。
——該如何讓一切重新開始?
滿心絕望,滿心迷茫。
【他】看著將軍恍若無措稚子 。
欲望之海翻湧著,卷起舊日魔神的心髒,親昵地蹭到他的掌心,在邀功,等待著新的主人歸位。
可蘇無罔隻是怔怔地望著自己身上纏繞的因果線——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像一張掙不脫的網,勒進骨血,幾乎讓他窒息。
蘇無罔隻是個單薄的人物。
他抱緊了那顆心髒。
怦、怦、怦 、
跳動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好像【他】還活著,塵世蓮映著血肉無聲綻放,開得比以往更盛。
蘇無罔側首望向將軍。
他仍未下定決心去當那個救世的神明——他的靈魂似乎仍滯留在幼年時那個渴望被注視的孩童身上。
是啊,他長大了。
可這成長是如何被揉捏而成的?是被冷落時的沉默,是無人問津時的自縛,是千萬次吞咽下呼喊後的啞然。
是枉費母親苦心,將一切吞咽入肚的苦澀啊。
“走吧,帶著紫極的神格離開吧。”將軍隻是如此說。
這世間的殘酷不該全壓在【他】一人肩上。
無休止的犧牲、永無盡頭的籌謀……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麽,便被推搡著粉墨登場,在命運的戲台上扮演一個殺伐果決的救世主。
……
無閔的指節死死扣著陣法卷軸,他在等
——等那個總是漫不經心笑著的人回來,給他一個荒唐的解釋,無論他說什麽,自己都會信的。
白束倚著城牆咳嗽,袖口濺開點點血梅。“這局本就是為他而設。”她望著魔神殿上那不變的紫極雕像,“你我不過都是餌。”
魔族放任他們出城的姿態太過刻意。從預言降世那刻起,魔神殿也成了天道的棋盤,而執棋的手就在那高高看著。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若魔神複活……會如何?”無閔的嗓音啞了,硬生生擠出來的話。
白束伸手接住飄落的灰燼,“我不知道”她看著魔界那永恒不變的紅月,“但應該……”
她轉頭看向無閔,“你會死,昆侖會被破,仙朝會覆沒,稷下學宮會被摧毀,北海葉家會死,天道宗被迫隱世不出……”
每說一個字,無閔的臉色就灰敗一分。
“這是原本的天命。”
白束的裙裾在風中翻飛,“妖界亦難逃劫數。”她輕笑出聲,笑聲裏帶著說不盡的蒼涼。
“你要好好活下去,這都是無罔……或者說李妄生,從天道手裏硬搶來的。”
無閔的眼眶驟然燒得更紅,滾燙的濕意漫上來,喉間像是被什麽哽住,嗓音啞得發顫:“誰要他爭了……”
——憑什麽擅自傷害自己?憑什麽默默背負一切?這樣算喜歡他們嗎?這樣的付出,到底算什麽?
他從未如此茫然,仿佛被拋進一場混沌的沙風暴,連憤怒與悲痛都找不到落腳點。
“我寧願……從未認識過他。”
也要他好好的活著,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也好。
哽咽破碎在風裏,少年終於哭得躬下身去,指節死死抵住眼眶,卻攔不住洶湧的淚水。
可當他再度抬頭時,又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
“白姨,我們回家,我這次又搶了不少東西,你回煉情宗肯定大吃一驚。”
蘇無罔就站在那裏,張開雙臂給了白束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衣袖間還沾著未散的血氣,卻笑得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無罔師弟”
無閔仰起臉,睫毛都濕漉漉地黏在一起。
蘇無罔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耳朵,指尖沾到未幹的淚痕:“師兄,其實在鎮妖塔死遁那次我就想說了。”
帶著指腹惡作劇般擦過無閔發紅的眼尾,“你哭起來真像隻被遺棄的小狗。”
發絲被揉亂的觸感如此真實,可無閔卻覺得心髒被無形的手攥緊。
他們近在咫尺,卻又仿佛隔著一道永遠跨不過的深淵——那些未說出口的,那些刻意被忽略的,都化作透明的壁壘,將兩人溫柔又殘忍地隔開。
他張了張嘴,最終隻是沉默。
蘇無閔依舊溫柔地笑著,仿佛那些鮮血與犧牲都不曾存在。
“走吧,下次別總來煉情宗找我比試了。”蘇無罔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我很忙的。”
“不行,”無閔執拗反駁,“我還要祭拜師尊師娘。”
“隨你。”
魔族暗紅的天空裂開一道猙獰的縫隙。遊鯨龐大的身軀緩緩浮現,蒼白的腹部遮天蔽日,將血月徹底吞沒。
蘇無罔仰頭望著那條遮天蔽日的【鯨魚】:“我說怎麽這麽大動靜,原來是【貪婪】親自來了。”
他轉身對無閔露出個安撫的笑:“師兄先帶白姨回去吧。我總得——”他指了指城市裏的魔族,“魔君都被我打趴了,收拾完外神才能安心。”
“我陪你。”無閔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再大也攔不住他的,“你不可以出事”
“好啊。”
他答得幹脆,笑容溫柔得過分。
那笑意太滿,滿得像要溢出來,又太輕,敷衍得很。
【不要再為別人而死了,蘇無罔】
喜歡騙子魔修又死了請大家收藏:()騙子魔修又死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