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陌生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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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看,這個匪首名叫王八條。
    有很多惡人,自打他出生那天起,其邪惡本性便已深刻在了骨子裏,根本無法改變,這便是天生惡人。
    王八條原本的名字,他自己都已經忘了。
    在他聚眾起事時,因為一連砍殺了八條人命,才得此稱號。
    雖然這八條人命裏,有七條都是婦人和小孩,但八條人命卻是實打實的。
    王八條生性殘忍嗜血。
    特別是近些年來,因為朝廷對天下的掌控力度每況愈下,王八條這夥匪徒的氣焰更加囂張。
    他們所到之處雞犬不留,寸草不生。
    今天,王八條的目光投向了陸家寨這個小村莊。
    陸家寨村子小,人口少,位置偏僻,且這個村子裏的人嚴重缺乏食物,大部分人為減少消耗,整日躺在床上,很少出門。
    這便是王八條派人偵察所得到的情報。
    “弟兄們!前麵便是陸家寨了!老子早就打探清楚了,這村子裏的大姑娘小媳婦特別多,特別嫩,等會兒衝進村子,弟兄們可盡情地殺,盡情地玩……”
    眼見陸家寨近在眼前,王八條一邊走,一邊給匪徒們打氣鼓勁。
    此時,陸家寨內卻是另外一副光景。
    當村長陸大誌聽巡邏的村民回來說,這夥匪徒足有五六十人的時候,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在地。
    “不……不是說隻有十幾個土匪麽……”
    陸大誌腿都軟了,幾乎站都站不穩當。
    一個剛剛跑回來的村民大喘著粗氣,兩腿也直發抖:“村長,可能……可能那十幾個土匪,隻是先來打探一下,不曾想有這麽多人啊!”
    “咱們陸家寨,完了!”
    陸大誌口中喃喃:“五六十人……五六十人……”
    倘若土匪隻有十幾人,陸家寨尚且勉強一戰。
    可若是五六十人,陸家寨沒有半分勝算。
    陸大誌活了近五十歲,當村長也當了十幾年,多少也是有些見識的。
    他可太清楚目前陸家寨的情況了。
    村子裏的男女老少,大多都餓得麵皮蠟黃,骨瘦如柴,手腳都直打哆嗦,連稍微重點的鋤頭拿著都吃力,如何跟窮凶極惡的匪徒們相抗?
    陸大誌都快後悔死了。
    早知有這麽多土匪,他就算是拋下大半家財和糧食,也要跑路了。
    可眼下,他想跑路都不成了。
    且不說能不能逃得過土匪們的追殺,就算是這些村民們也不會讓他一家子單獨逃命的。
    但陸大誌也不可能束手待斃。
    他稍稍思忖了一下,便揚聲道:
    “村中所有青壯男子,都拿上家夥,去村口集合,準備迎敵!”
    村中眾男丁手拿各種粗笨農具,亂哄哄朝村口湧去。
    陸大誌則急忙回到家中,跟父母妻兒交待了一下,讓他們趕緊收拾家中細軟,等會土匪來時,讓他們趁亂向村後大山中逃命。
    陸大誌倒也想逃命。
    可幾個村中青壯,一直緊緊跟著他,似乎早已洞悉了他的小心思。
    就算他想逃也沒機會。
    陸大誌從家裏出來時,手中拿著一把大砍刀,看起來頗有男子氣概。
    他牙一咬:“走!跟這幫土匪們拚了!”
    然後大手一揮,幾人朝村口奔去。
    他們一行人剛走到村口,便看到村外山坡上,衝下來一大群土匪,氣勢如虹,正朝村子這邊撲來。
    在夕陽的照射下,這群土匪手中明晃晃的大刀,顯得分外耀眼。
    陸大誌急忙大吼:“快!都快排好隊!”
    一陣雜亂的喧鬧聲後,這群村民勉強組成了一支歪歪斜斜的隊伍。
    最前排的村民,他們手中的鐵鍬叉子,全都朝前方伸舉著,看陣勢也頗為唬人。
    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些人不過是色厲內荏。
    這些人的農具,全都在不停晃動,顯然是力有未逮。
    更有許多人,舉了不到三息時間,便再也支撐不住,手中所謂的武器便無力地垂下,杵到了地上。
    陸大誌心中長歎,這些孱弱的村民們,如何擋得住如狼似虎的匪徒!
    他又後悔了。
    若是能給他們多發些糙米的話,他們或許能多些力氣。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即便把他們喂得飽飽的,他們也沒有一戰之力。
    畢竟,長期饑餓而導致的身體虛弱,又豈是三兩頓飽飯便能調理好的?
    陸大誌正心煩意亂時,忽然在後排人堆裏,看到了一高一矮兩個女子。
    “那不是陸辰前陣子買來的媳婦謝喬嗎?她這瘦瘦小小的,怎麽也摻和進來了?”
    “還有,那個是趙鐵蛋的閨女趙大丫嗎?她還沒被鐵蛋媳婦搓磨死嗎?”
    “她倆這是要做什麽?不會是過來看熱鬧的吧?她們可真是不知死活,這是瞧熱鬧的地方嗎?”
    不過,當陸大誌看到謝喬手裏拿著的小鐵鏟時,心頭忽然升起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難不成,陸辰媳婦這是打算來幫忙打土匪的?真是胡鬧!”
    謝喬手裏的小鐵鏟,在陸大誌眼裏,顯得非常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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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鐵鏟打到土匪身上,應該能打下土匪身上幾粒灰塵吧?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再加上謝喬身材不高,就像是個稍大一些的女童。
    就這,也來打土匪?
    陸辰這小子,也不來管管他媳婦!
    陸大誌四處瞅了瞅,卻並沒有看到陸辰的身影。
    不過,陸辰那身子骨,來不來都一樣。
    他聽說,陸辰昨天餓暈了過去,不知道此刻是不是還躺在床上。
    陸大誌正想著,忽然看到趙大丫身前閃動了一下。
    “那是……一把長刀!”
    隻見趙大丫像根木樁一樣,穩穩當當地站在人群中。
    她手中的長刀,刀尖朝下,正被她兩手拄在地上。
    “她哪來的刀?”
    據陸大誌所知,整個陸家寨,隻有他這個村長有一把像樣的兵器,便是他手裏的這把大砍刀。
    以前年景好的時候,有幾個獵戶人家,還有幾把打獵用的弓箭和刀具。
    這幾年災荒下來,幾個獵戶早就把這些家當賣了換糧。
    這時候,人群中的趙鐵蛋,也看到了趙大丫。
    趙鐵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還是不敢相信。
    趙大丫不是已死了嗎?咋又活生生站在了這裏?
    就算她沒死,最多也是剩了半口氣。
    可眼前的趙大丫,雖然身形依然瘦削,但渾身上下全都是精氣神,根本看不出半分虛弱的模樣。
    有那麽一刻,趙鐵蛋都以為她隻是跟自家閨女長得像,並不真的是他閨女。
    在陸家寨這百十號男人中間,趙大丫如同鶴立雞群,顯得是那麽地挺拔堅韌。
    趙鐵蛋有心想過去問詢,可在他看到自家閨女那冷冽如刀的一雙眸子時,心下一寒,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雖然趙大丫目視前方,根本就沒拿餘光看他這個當爹的。
    但趙鐵蛋還是被她渾身上下所透出的森然冷意給嚇到了。
    她,真是他的親閨女嗎?
    “殺!”
    一聲震天響的喊殺聲陡然響起。
    驚得眾村民一陣顫抖。
    趙鐵蛋更是不由打了個哆嗦。
    他朝前望去。
    隻見一大群土匪,手中揮舞著大刀長槍,連聲高喊,向這邊猛衝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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