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從昨天後半夜開始，陸家寨城頭上的騷擾從未間斷，王翰整個部隊後半夜根本無法安眠。
    王翰覺得自己的中軍大帳不安全，便將營帳轉移到了大營的最後方。
    “早食過後，全軍出擊，一舉將陸家寨拿下！”
    王翰一邊享用著精美早餐，一邊惡狠狠地道。
    部隊休息不足，他也不想倉促攻城。
    但若不攻城，城頭上的火槍便會一直殺傷他的士兵，士兵們也無法睡得安穩。
    “區區一個小村莊，便是士兵睡不好，想必也沒關係吧？”
    王翰雖然這麽想，但心裏也沒底。
    因為季常青覺得這個村子不簡單。
    他原以為這隻是季常青多慮了，可現在，他心裏也開始犯起了嘀咕。
    王翰大軍在城頭上持續的槍聲中，草草地吃了頓早飯，馬上便列隊集合。
    六萬大軍中，隻有三萬參與攻城，其餘三萬則是預備隊。
    而三萬攻城士兵，也分為數個梯隊，輪番向陸家寨發起進攻。
    此處地形逼仄，三萬士兵同時攻城也不現實。
    城頭上，趙大丫仍然在不停地朝城外敵人射擊。
    她真的有點上癮了。
    她在心裏一個個地數著：“855、856……”
    在她不停的射擊過程中，她的槍法也越來熟練。
    大師級槍法已無限趨於完美。
    實戰中的進步，遠遠超過了日常訓練的進步速度。
    當她看到敵兵排起了整齊的隊形時，才想起了自己的責任。
    趙大丫遺憾地放下狙擊槍，想回頭調兵遣將時，卻發現城內軍民早已嚴陣以待。
    她想要做的事，孟如玉早已安排妥當。
    城頭上，女兵已將步槍探出了城牆垛口，正伏身瞄準著對麵的敵人。
    在她們身後，是成捆的弩矢和彈藥箱。
    男人們手持各種兵刃，正緊盯著城下的敵兵。
    女人們兩三人一組，站在彈藥箱前麵，隨時準備替女兵們裝填彈藥。
    趙大丫正想對孟如玉說聲謝謝，卻忽聽到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號角聲，緊跟著，便是由緩到急的戰鼓聲。
    孟如玉朝城外一指：“看！他們開始攻城了。”
    趙大丫望向城外。
    隻見王翰大軍已緩緩朝這邊推進。
    最前麵的是盾兵，中間是槍兵，後麵是弓箭兵。
    中間還有許多士兵抬著雲梯，簇擁著衝車。
    另外還有許多民夫抬著大筐小筐的泥土沙石，準備傾倒進護城河裏。
    孟如玉道：“傳我的話，等敵人進入半裏之內後，再開槍射擊！”
    她接著又道：“將盾牌都準備好！若敵人放箭，便躲在盾牌後麵。除了槍手外，其餘人全都蹲下！”
    看著城外的敵人如蝗蟲一般密密麻麻，身經百戰的孟如玉都覺得頭皮發麻。
    城頭上輔助守城的村民和流民，看到這浩大的攻城場麵，更是驚得心慌意亂。
    他們何時見過此等場景！
    更何況，這些還是他們將要麵對的敵人！
    近了！
    更近了！
    眼看敵兵距離城下越來越近，城頭上的軍民全都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加快速度了！”
    有人低呼道。
    城外，王翰進攻的部隊，開始由慢慢的堅實步子，變成了小步慢跑。
    很快，他們越跑越快，整齊的隊伍也開始變得雜亂。
    孟如玉目測著敵我距離，忽然，她高高舉起右手，猛然向下一揮：“開火！”
    “噠噠噠……”
    槍聲倏然響起！
    如炒豆般炸響！
    子彈如雨點落入敵陣。
    “啊！”
    “啊啊……”
    衝在最前麵的刀盾兵，刹時間倒一大片。
    他們所依仗的盾牌，並不能讓他們免於死亡。
    “重點射擊他們的衝車和雲梯！”趙大丫嬌喝道。
    女兵們立刻將衝車和雲梯作為重點關照對象，對著他們一陣猛烈射擊。
    二百米距離內，這些王翰士兵，便好似女兵們的靶子，成為了她們練習槍法的目標。
    隻是片刻之間，王翰的進攻部隊便死傷無數，許多受傷未死的士兵在屍體中掙紮翻滾，哭嚎慘叫。
    如同人間煉獄！
    就連城上協助防守的村民和流民都覺得這場麵過於殘忍血腥。
    這哪裏是攻城戰，他們分明就是來送死的！
    趙大丫卻還是覺得不到位，高聲喊道：“加強火力！”
    她要對王翰部隊來個當頭痛擊，狠狠地殺殺他們的銳氣。
    城頭上，槍聲驟然變得密集起來。
    “噠噠噠……”
    “砰砰砰……”
    密集的子彈射入密集的攻城部隊中，這場麵，如同是夏日幹枯的稻草遇到了鋒利的鐮刀，一排排地倒伏下去。
    很快，護城河外麵便堆滿了死狀淒慘的士兵屍體。
    鮮血浸透了幹涸的土地。
    不知過去了多久，王翰軍中傳來鳴金聲。
    參與攻城的殘餘部隊如潮水般退卻，他們後退的速度遠遠超過了進攻時的速度。
    城頭上的村民看到敵人退去，全都歡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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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了！敵人撤退了！”
    “我們把他們打退了！”
    “敵人撤回去了！”
    “我們打贏了！”
    之前，這些村民看到敵人如此眾多，許多人都以為憑他們這點人，萬不能阻擋敵人攻城。
    但是現在，看到來勢洶洶的敵人，被打得抱頭鼠竄，個個歡欣鼓舞。
    有些人甚至已經把之前對敵人恐懼，變成了不屑與鄙夷。
    “這些叛軍也不過如此嘛！看著嚇人，卻個個都是軟腳蝦！”
    “誰說不是呢！人多有啥用？難道他們還比咱們的陸家軍厲害？”
    “是呀，一排火槍打過去，他們倒下一片，還是咱們陸家軍的火槍隊厲害啊……”
    孟如玉看到敵人退去，臉上卻並無半點喜色，她下令道：“原地稍作休息，喝點水，等待敵人的第二波進攻！”
    趙大丫望著城外滿地的屍體，在心中默默地估算著。
    “差不多有三千人。”
    這戰果已經非常可觀了。
    孟如玉卻並不似趙大丫那般樂觀，她對趙大丫道：“這很可能隻是王翰的試探性進攻，他們派出的部隊也並非是精銳，也就是咱們常說的炮灰。”
    論戰鬥經驗，趙大丫是無法跟孟如玉相比的。
    因此，趙大丫很謙虛地問：“如玉姐姐，你是說，他們第二波進攻會更猛烈？”
    “按常理來說，應該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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