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晚了，小青和小靈都去睡吧，小孩子不用守夜。”
    雖然隻有十點多，電視節目也早就沒了，今天晚上播放的是樣板戲海港，雖然很熱鬧，可明雪和孩子們都看了無數遍，實在沒有新鮮感了，沒看完就關了。
    “我不睡，待會還要包餃子呢，哥，我爸媽還活著的時候，我也跟著守夜的，雖然包不起餃子，可我娘特別聰明，會做一種菜粑粑，也很好吃。”
    張靈說起過世的父母，兩隻眼睛都亮晶晶的，
    “後天咱們去你家，給你爸媽上個墳，你上了高中，也該告訴他們一聲，”
    “不用啦，吃飯前，我已經去路口偷偷燒過紙，他們已經收到了，”
    “哦，你怎麽知道收到了？”
    周明逗著她，
    “那些灰都打了旋，我聽人說過，這樣就是收走了，爸媽在底下也有錢花。”
    這孩子很有心，她的親生父母沒福氣啊，這麽好的孩子硬是推了出去，
    當十二點的鍾聲敲響，他們的餃子也包好了，王芳象征性的煮了幾個，餃子等同交子，這一刻正式進入了兔年。
    第二天，吃過了餃子，他們都穿上了新做的羽絨服，整整齊齊地出了門，胡同裏已經開始互相拜年了，張叔張嬸也站在大門口，看到他們連忙打了招呼，
    “你們這是上哪去啊？”
    “去故宮轉轉，帶孩子們去見見世麵。”
    這裏住的都是老燕京，對故宮並不陌生，早些年都不用花錢，找些破洞就鑽進去了。
    初一的街上人不多，公交車等了半天才來，這個也能理解，人家司機同誌也要過年，車次肯定比平時少。
    到達故宮時，大門已經開了，遊人果然不多，周明抱著女兒，聽著母親的講解，明雪曾經學過一年建築，就從這個角度給兩個孩子科普，張靈聽的津津有味，可周青卻有些心不在焉。
    “小青，你不喜歡建築嗎？”
    王芳看出兒子的不耐煩，拉著他小聲問道，
    “喜歡啊，媽，你猜這個高度我能不能跳上去？”
    媽呀，這孩子的想法太清奇了，這裏可不是民宅，雖然工作人員不多，要是踩壞一片瓦，人家立馬就能冒出來。
    “你給我打住，老實聽奶奶講解，這裏的一磚一瓦都是文物，弄壞了咱賠不起。”
    “知道啦，還不如去頤和園呢，那兒多暢快呀，隨便造。”
    王芳暗暗下了決心，以後隻能去北海，頤和園也必須是禁區，隨便造？哪兒的建築也不敢碰啊。
    一家人走的很慢，午飯點都過了，才從後門出來，這羽絨服也真暖和，這麽半天都沒凍透。
    “老師，您摸我的手，還暖乎乎的，這裏的建築也太有意思了，不過，沒咱家屋子好。”
    “啊，這裏可是皇宮啊，咱家比不了的。”
    “這裏沒人味，哪有咱家溫暖啊，這皇帝也太可憐了，屋子裏跟冰窖似的。”
    張靈說了自己的感觀，明雪無語了，是啊，當年熱熱鬧鬧的人都散了，可不就剩下冷冰冰的屋子。
    出了大門，肚子已經咕咕叫了，早上的餃子早已消化，周明瞅了半天，鋪子都關了門，隻好趕緊回家。
    “咦，大門是開著的，誰來了？”
    “是來子吧，隻有他有鑰匙，”
    雖然林眉也有，可她婆家、娘家都跑不過來，肯定不會來的。
    聽到動靜，錢來開了門，
    “你們去哪了？我早上九點就到了，都沒逮著人。”
    孫紅也抱著孩子迎了出來，因為屋裏很暖和，就穿著一件毛衣。
    “快進去，外麵多冷啊，”
    一進房間，擺著滿滿一桌菜，不用問就知道，都是錢來做的，還冒著熱氣，
    “估摸著你們也快回來了，我這點掐的準吧。”
    他得意洋洋，等明雪換了衣服，連忙拉著孫紅行了大禮，結結實實給她拜了個年。
    “幹媽，新年快樂，”
    明雪拿出了三個大紅包，給了他們三口子一人一個壓歲錢，
    錢來坦然收下，笑得跟朵花似的，他和孫紅將紅包收好，又從包裏摸出了三個，除了兩個孩子，張靈也有，雖然沒有辦理手續，可大家都認為，張靈就是周家的人。
    “錢哥、紅紅姐，我都上高中了，不能收了。”
    “你個小屁孩，上高中咋了？我們還工作了呢，幹娘不是照樣給。”
    大夥一聽都笑了，這紅包不收也得收啊，要不然就是臊了他們。
    張靈回到房間，看著桌上那六個紅包，其中周明和王芳給的最厚，昨晚芳姐還叮囑她，等銀行上班了，就把壓歲錢都存進去，
    她有一張折子，上麵除了在西北掙的酬勞，還有父母的遺產，這些都是老師幫她要回來的，已經有五百多了，要是那家人知道，眼珠子都得變成紅的，她小心的將這些鎖在了抽屜裏。
    前幾天，她就有些提心吊膽，到年關了，生怕那家人來鬧事，給老師和哥姐惹麻煩，她比誰都知道，周哥幫她要回了爸媽的遺產，那些人決不會善罷甘休。
    “小靈，電視開始了，今天演魔術，快過來看。”
    正想到這裏，突然聽到孫紅的叫聲，她趕忙回了上房，果然，電視裏有個帶著帽子的男人，正在揮舞著手裏的一根棒子。
    “快，快看，剛才還沒人呢，一下子就變出一個，”
    孫紅笑的很大聲，根本不管睡熟的兒子，小晨晨大概也習慣了，依舊睡的香甜。
    “你們今天一早就出來了，齊姨能願意啊。”
    王芳拉著她坐下，好奇的問道，不會是又吵架了吧？
    “姐，說了你都不能信，我們是被趕出來的，我媽嫌吵，”
    啊，還真是遠香近臭啊，以前他們住這邊時，一到周末就叫回去，住在家裏又嫌上了。
    “還不是你愛嚷嚷，跟大哥嚷，又跟二哥喊的，別說媽了，我也嫌你吵。”
    “你，你還是不是我愛人？哼，我就是想轉個業，他們都不幫忙。”
    “紅紅，你今天來了，正好可以說說，你到底想不想上大學？”
    這個話題上次說過，可孫紅並沒有太在意，雖然她在部隊裏，若是真想上軍校，還是沒問題的，可一來孩子太小，她離不開，二來也不想上早操，晚拉練啥的，那會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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