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兩個小時，水倉的魚就快滿了，再多就要缺氧，阿德不敢自作主張，人家包了一夜呢，現在回去能給錢嗎？雖然釣的魚已經遠遠超過包船費了。
    “回去吧，明天咱們直接去那上麵。”
    周明已經瞄了半天，他的神識正好夠，這座島礁不算小，上麵樹木茂盛，說不定有淡水呢。
    回去的路上一問，果然，不光有淡水，還有人工的痕跡，隻是晚上去太瘮人了，要去隻能白天。
    “我們村在上麵發現過墓碑，上麵的字太難認了，就扔到海裏去了，”
    這話勾起了周明的好奇心，他暗暗給他們助著力，不一會，船就到了碼頭上，
    “阿德，這麽快就回來了？有貨嗎？”
    阿德斜了那人一眼，顯然不打算跟他做生意，剛才已經跟周明說好了，留幾條自己吃，剩下的都賣了，在周明的堅持下，分給哥倆四分之一，畢竟人家也下鉤了。
    很快的，他們熟人到了，拿著水桶去倉裏裝魚，看到周明挑出來的石斑，還想往自己桶裏弄。
    “哎，這條我們自己吃。”
    錢來趕忙擋住了，開玩笑，當年在香城吃過一次，現在還忘不了呢。
    辛苦了半晚上，總共賣了近兩千塊，連同船費，周明給了他們六百，兩人興奮的啥都不讓他們動手，
    “船明天再收拾，我家離這裏不遠，走，就在那上麵，我家煮飯婆手藝沒得說。”
    周明也沒推辭，收了魚竿，跟著他們往村裏去了，今晚的收獲足夠交到朋友。
    阿德媳婦被叫了起來，一聽掙了三百元，立刻洗手去收拾魚，又快手快腳熬了一鍋海鮮粥，秋天的海風已經很冷了，一定要吃點熱粥暖暖。
    粥裏不光有海鮮，還有很多薑絲，魚上鍋蒸了，一人捧了一碗粥，小口吃著，
    “我帶了一瓶酒，待會都少喝兩口。”
    剛才在船上時，他就想拿出來，又怕這倆不勝酒力，萬一喝醉，他跟錢來怎麽回來？
    阿德沒有推辭，忽然跑到了屋內，抱出了一個大瓶子，原來，人家還泡著藥酒呢，
    “我們海邊潮氣大，十個八個都有風濕，我爹找人泡了這個，平時舍不得喝，今天高興，都別客氣。”
    幾杯酒下肚，關係又更近了一步，周明將話題往偷渡上麵引著，阿德話也多了，知道的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不瞞你們說，我們村跑了一半了，不過我爹說了，老根不能丟，我們哪也不去，日子眼看著好起來了，跑到那邊去住鴿子籠啊。”
    的確，偷渡過去的日子並不好過，沿街要飯的也不在少數。
    “你們看我家，去年剛蓋的，寬寬敞敞的，後院子種著菜，養的雞鴨成群，糧食也不缺了，雖然出海很辛苦，可過那邊不辛苦嗎？”
    阿德說著還掉了眼淚，阿力怕他們誤會，
    “我哥最好的朋友也走了，攔都攔不住，過去沒兩年，就遇上了黑幫火並，被砍死在街頭。”
    周明默然，前幾年香城治安不好，就連明星都被整呢，何況這些窮人。
    一瓶酒幹完，周明也摸清了一些情況，最讓他吃驚的是，海上偷渡已經形成了規模，還有蛇頭專門幹這個。
    他最關心的，有沒有公職人員參與，答案是肯定的，他們不光幫助別人，自己也跑，光是他們縣，都跑了不知多少。
    周明回到房裏，顧不上睡覺，將情況寫了下來，改革馬上就來了，如果還是這些人當政，後果不堪設想，必須要把蛀蟲都挖出來。
    一連幾天，阿德兄弟都跟著他們出海，雖然島礁讓他們失望，可關係卻越來越好，到了後來，不喝酒也能掏心窩子了，
    當然，金錢上的收獲也不小，說來也挺邪門的，隻要出海就有大貨，後來索性借了一條大船，發動機一開去了深海，那一趟刨去油錢，淨賺了三千塊，遺憾的是，一回來財神爺就要走了。
    “我們該回去了，下次休假再來。”
    周明花了一個月時間，轉遍了寶安各個角落，光是材料就寫了厚厚一遝，看著差不多了，去了一趟郵局，還在信裏附了一句，他跟錢來沒有白領工資。
    “明天咱們也偷渡一把，去看老娘。”
    錢來笑嘻嘻的應了，跟著大明吃香喝辣，剛才給家裏打了個電話，聽說他還出過海，孫紅急的直跳腳，羨慕極了。
    兩人順利偷渡到香城，整個過程非常絲滑，比起幾年前容易的不是一星半點，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按說，對岸應該管的更嚴，可周明還真沒覺得。
    “先找個酒店，等逛的差不多了再去舅舅家。”
    他要買些東西，還有一些古董要賣，這些並不打算讓舅舅知道，他沒瞞著錢來，當年他也收了不少東西，打算賣一些，畢竟兩個孩子了，弄點外匯券回去，總不能一直靠嶽家。
    去古董街轉了兩天，周明看明白了，價位跟後來根本沒法比，現在出手虧大了，他及時拉住了錢來，轉身進了藥鋪，
    “我還有一些人參，還是當年咱倆去挖的，賣這個吧，那些古董先放著，十年後再賣。”
    十年後，價位能翻幾番，不過，這個話他不能說。
    錢來死活不要，他的小院就是人參換來的，餘下的都是大明的，可周明二話不說，直接給了他五萬美金，讓他回去換成外匯券。
    “算我這個做叔叔的，送給孩子們的。”
    外匯券最大的用處，就是買奶粉和好吃的，錢晨跟他媽一樣，都比較愛吃。
    兩人逛的差不多了，便退了酒店，根據記憶打車去了舅舅家，一下車，堅叔就迎了出來，激動的話都不會說了，
    “您終於來了，這麽多年都不過來？想死我們了。”
    周明沒有架子，堅叔也不跟他客氣。
    “我媽在家嗎？”
    一聽這話，堅叔有點猶豫，周明立刻察覺有事，
    “她沒在這裏住？”
    “不是，不是，前幾天剛走，您不知道嗎？大小姐買了一棟小別墅，就在半山上。”
    他伸手一指，看來不算太遠。
    ”舅舅、舅媽不在家吧？“
    “是啊，他們一起過去了。”
    周明將禮物遞了過去，又問了門牌號，打算先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