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蘇顏說完，陳楚河就回到了客廳，陳生和王梅正親切愉快的與十外婆三人的聊著天。
    雖然也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沒見了，但因為以前經常往來，兩家的關係不錯，所以在短暫的生疏以後，兩家人又恢複了以往的那種親近感。
    陳楚河就像個小輩一樣，安靜的在一旁聆聽，聽他們說起以前的一些趣事，說著他，說著他媽媽小時候的一些趣事、囧事。
    原本被各種訴苦和埋怨煩了一整個下午的客廳也是時不時傳出歡快的笑聲。
    陳楚河還時不時給自己爸媽、十外婆、表叔、表哥添茶倒水，備上一些瓜子零食，切好一些適合十外婆這個年紀吃的水果。
    十外婆和高天馳他們既沒有跟之前那些親戚一樣上來就訴苦，也沒有跟他們客氣兩句以後就明裏暗裏要求這個要求那個，或者是有什麽事求他們。
    他們這一次來，就像他們在樓下商量的那樣，真的把這一次千裏迢迢的趕過來，隻為了看一看自己這些親戚。
    聊了一個多小時，愣是沒往那個方向靠一下。
    最終，還是王梅不經意間提了一句：“對了，嬸嬸，最近家裏情況怎麽樣？還好嗎？”
    看見王梅提起家裏的情況，十外婆原本愉快的神情陡然一僵。
    高天馳兩父子也是相互看了一眼，下意識的端起茶杯喝茶，目光不敢再往王梅他們那個方向看過去，生怕他們察覺出什麽。
    他們的這些細微動作都被陳楚河一絲不差的盡收眼底。
    不過他沒有說什麽，隻是同樣端起茶杯，輕柔而緩慢的喝了一口茶，不至於讓自己表叔、表哥這下意識的低頭喝茶動作看起來那麽尷尬。
    很快，十外婆的臉色恢複如常，依舊笑嗬嗬的說道：“挺好的！都挺好的！”
    “再過兩個月啊，家裏的甘蔗就能收了。”
    “現在我每天啊，不是到處溜達找人聊天，就是到村頭找人打麻將、打牌。”
    “挺好的，挺好的，挺好的。”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王梅點了點頭，寬了心。
    陳生也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低頭喝茶、剛剛把頭抬起來的兩父子：“那小弟和阿辰你們呢？最近怎麽樣？”
    “哦對了，阿辰我記得上次我們回去的時候不是聽你媽說你今年要去國外工作嗎？”
    “怎麽樣，國外的工作環境好嗎？還適應嗎？”
    被陳生q到的兩父子麵麵相覷，高天馳把手放在大腿上，手掌不斷輕微摩擦著褲子，一臉尷尬和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我現在是在家照顧你嬸嬸，順便幫你嬸嬸種甘蔗，養養雞，養養兔子什麽的。”
    高啟辰也是下意識的撓了撓頭，一臉窘迫的說道：“那個，姑父，我沒去國外，我現在在老家當小學老師呢！”
    聽到這話，王梅很是震驚，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誒不對啊！嬸嬸，我記得堂弟不是在老家隔壁城市開水泥廠和陶瓷廠的嗎？怎麽今年在家啊？”
    “還有阿辰，你不是今天大學畢業了嗎？我記得上次我回去看你們的時候，阿辰你媽說過，有人看中你了，你讀完大學就可以直接去國外工作了，怎麽……”
    這話一出，原本歡快溫馨的客廳瞬間陷入了一片寂靜。
    十外婆祖孫三人神情黯淡，高天馳和高啟辰兩父子更是麵色苦澀，尷尬到了極端。
    最終還是十外婆開口，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很是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唉，別提了，你這堂弟啊，上半年的時候做了好幾件蠢事，不僅把水泥廠和陶瓷廠都賠了，還欠了一屁股債。”
    “我們賣車賣房賣的就隻剩老家那一間三層半小樓了，才勉強把債給還清了。”
    “你這個大侄啊，也是不爭氣，太清高了，放著人家好好安排的工作不要，非要跟他那些同學去創業，去搞什麽教育機構？”
    “前幾個月還有的賺，後來出事了，賠錢了，他那些同學就把錢給卷跑了，他又欠銀行的錢，於是就隻能回來當老師了。”
    王梅吃驚的說道：“怎麽會這樣啊？！阿馳你幹嘛了？幹嘛把兩個廠子都賠進去可？！”
    高天馳羞愧難當，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給鑽進去。
    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別提了，姐……”
    “我，我之前和別人合作，水泥廠和陶瓷廠的生意也做大做強了，然後我就飄了嘛……”
    “我就，我就，我就聽，聽信別人去奧門賭……”
    “原本我想著就隻是去玩玩……結果……結果就把兩個廠子都給賠進去了……”
    說完，高天馳一臉羞愧的低下了頭。
    一聽這話，王梅瞬間惱火，直接嗬斥道：“不是！阿馳啊！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你什麽都可以碰，但就是不能碰黃賭毒！”
    “這三個都是要命的東西！”
    “你姐夫之前碰了，就碰了一次，差點把全部身家都給賠進去了！”
    “要不是我打醒他，他早那啥了！”
    “你怎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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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陳楚河瞥了一眼自己老爸 ，陳生的臉上也是閃過一抹不經意間的尷尬。
    陳生也是幫著說道：“是啊，阿馳，我都告訴過你了，不要賭不要賭！你們怎麽就不聽我們的呢？”
    “我這活生生的例子在你麵前，你怎麽還能犯錯啊？！”
    高天馳沒有為自己辯解，而是抬起頭，紅著眼，看著同樣恨鐵不成鋼費他們，承認自己的錯誤：“阿梅姐，姐夫，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我腸子都不知道悔青多少次了！”
    “我混賬！我王八蛋！我今天落到這個下場是我應得的！”
    “所以我現在什麽都不想了，也不賭了！就在家種甘蔗，陪陪我媽！”
    “我現在不求你們相信，因為我曾經是個賭徒，你們就看好吧，我要是再賭，我立馬去跳樓自殺！”
    見他這麽說了，王梅也是心軟了一些：“呸呸呸！不要說這些話，你要真的死了，那嬸嬸怎麽辦？你就不想想你媽啊？”
    “唉，以後不賭就行了，這玩意，害死人的啊！”
    十外婆抬手拍了一下自己兒子：“聽到沒有？以後別再碰那些不幹淨的東西了。”
    高天馳用力的點了點頭，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說道：“放心吧，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賭了。”
    “這半年來您也看到了，我真的沒有再賭了，我連打牌我都不打了，就連他們找我，我也沒有再去了。”
    王梅輕輕歎口氣，然後問道：“那既然發生了這種事，那你們幹嘛不和我們說？”
    “我們雖然幫不上太多，但作為親戚，那也是能幫多少幫多少啊！”
    高天馳一愣，然後撓了撓頭，苦笑著說：“本來呢，我是想過找你們，或者是找一些親戚幫忙的。”
    “可我媽把我打醒了，她說那時候的我是賭徒，就算把家底賠光了，把我們一家都賣了，我就算死，也不能去找你們幫忙。”
    “因為那會連累你們，害了你們。”
    “我媽說了，賭的人最不值得可憐，已經禍害了自己，那就更不應該再去禍害其他人，尤其是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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