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興摩挲著下巴沉吟片刻，眸光微閃：“確實該去拜訪陳老，總這麽白用人家的度假村，禮數上也說不過去。不過，以你和陳老的交情，要是神武門盯上強盛集團，他早和你說了。”
    林青誌雙眉微蹙，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強盛集團‘樹大招風’，又有葉友賢的前車之鑒，神武門那幫人再蠢也不敢明著來。”
    梁興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說得也是，恐怕隻會在暗地裏，玩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話音未落，門鈴突然“鈴鈴鈴”地響起來。
    從那有節奏的頓挫聲來判斷，肯定是蘇小妹來了。
    片刻後，果然是蘇小妹推門而入。
    她腳步虛浮，麵色慘白如紙，濃重的黑眼圈掛在眼下，連粉底都掩蓋不住。
    整個人像被抽走了精氣神，那樣子很像從醫院剛出來的病人。
    不過一見到林青誌，蘇小妹還是強撐起一抹笑意，聲音沙啞：“林總，您回來了！我這就去安排用餐。”
    見到蘇小妹這副重病初愈的模樣，尤其注意到她脖頸處若隱若現的黑氣，林青誌和梁興對視一眼，兩人眼底都閃過一絲警惕：不對勁，有鬼氣！
    林青誌當即出聲：“蘇領班，先別走，過來坐，我有話問你。”說著，抬手示意她坐下。
    蘇小妹有些局促地在沙發邊緣坐下，絞著手指解釋：“林總，實在對不住，這兩天家裏出了事，我請假回去了。不過我已經交代好同事送餐，如果有什麽不周之處......”
    梁興笑著擺擺手，打斷她：“我說怎麽林總不在，你就沒露麵，原來是有事。放心，我們可不是興師問罪的。”
    蘇小妹蒼白的臉頰泛起一抹紅暈，小聲嘟囔：“梁總別打趣我了，真是家裏有事......”
    林青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關切地問道：“看你臉色這麽差，家裏是出什麽事了？”
    蘇小妹見林青誌關心自己，原本黯淡的眼神突然亮起，可隨即又被愁雲籠罩。
    她重重歎了口氣：“還不是拆遷鬧的，天天失眠，整個人都快熬垮了。”
    梁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明知故問道：“拆遷不是好事嗎？說不定還能成拆二代呢。”
    蘇小妹苦笑著搖頭，眼眶微微發紅：“要是按之前的補償標準，我們早簽字了。可現在給的錢連原來的一半都不到！我們那可是城南區的學區房，這價格簡直就是明搶！”
    林青誌心中一動，鼎城建築公司當年用的也是這種驅鬼逼遷的下作手段。
    他不動聲色地追問：“是哪家公司負責拆遷？”
    “九河建築公司！”蘇小妹攥緊拳頭，語氣中滿是憤懣，“新來的老總心太黑了！真不知道集團總部怎麽想的，讓這種人當負責人！這點錢連套房子都買不到，我們怎麽搬？”
    梁興聽到是九河建築公司，心中已然明了：陳泰安不在了，九河建築公司換了新老總。
    他目光如炬地看著蘇小妹，問道：“就為這事愁得睡不著？沒別的蹊蹺？”
    蘇小妹眼圈更紅了：“可不就是！街坊鄰居都知道我在集團工作，以為我能說上話。我爸又是個熱心腸，帶頭不肯簽字。可我一個小領班，哪有那麽大能耐能......”
    林青誌神色凝重，壓低聲音問：“回家這兩天，有沒有遇到什麽怪事？比如：半夜裏……”
    蘇小妹突然打了個寒顫，聲音都開始發抖：“您這麽一說，還……還真有......頭天晚上，我……我聽見樓梯間有人唱歌……窗戶上還出現過一張陌生的臉！可我家住在五樓啊！……還有昨晚，我……我爸大半夜在客廳唱歌……早上起來就說要簽字......”
    梁興神色一凜，直截了當地問：“最近你可曾聽說，附近有沒有發生人命案？”
    林青誌瞬間明白了梁興的意圖，在沒見到鬼物之前，隻能先從有沒有出人命來判斷鬼物的凶煞程度。
    蘇小妹搖搖頭：“暫時沒聽說......”
    林青誌心中暗自思量，蘇小妹父親同意簽字，由此推斷，能操控人心的絕不是普通鬼魂，至少也是厲鬼級別的存在。鬼魂＜鬼＜厲鬼＜鬼卒＜鬼將＜鬼王＜鬼皇＜鬼帝）鬼魂和鬼也可以混為一談。
    蘇小妹咬著嘴唇，滿臉為難：“林總，您看能不能跟集團反映一下？大家怨氣都很大，這樣下去對集團聲譽也不好......”
    她越說聲音越小，顯然也知道這要求有些過分。
    林青誌沉吟片刻：“我先了解清楚情況，再向上匯報。”
    梁興看了眼手表，站起身來：“中午十二點多了，蘇妹子，你請個假，我們去你家那邊看看，了解一下情況。”
    “真的嗎？那太好了！”蘇小妹激動得眼眶泛紅，可剛站起來就反應過來，她輕輕拍了拍額頭：“哎呀！忘記了，您二位還沒吃飯呢！我這就去準備！”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林青誌抬手製止：“不用麻煩，我們吃過了。你快去請假，我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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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馬上回來！”說著，蘇小妹轉身朝別墅大門走去。
    就在這時，林青誌二指並攏，默念咒語，在空中快速畫出一道驅邪虛符。
    緊接著，他劍指一揮，那道懸浮在眼前的驅邪虛符化作一道白色流光沒入蘇小妹後背。
    蘇小妹隻覺得身體沒了陰冷之感，精神狀態也好了許多。
    不過，她沒多想，快步跑出門，腳步聲在走廊裏漸漸遠去。
    待蘇小妹走遠，梁興側頭看向林青誌，笑著讚道：“可以啊，突破境界就是不一樣，一眨眼就畫出虛符了。”
    “嘿嘿，還是慢了點。”林青誌笑著謙虛道。
    蘇小妹請好假後，三人便來到停車場。
    林青誌剛打開車門，蘇小妹便搶先坐到駕駛座。
    蘇小妹握著方向盤，眉眼彎成月牙：“兩位老總就別和我客氣了，這北一巷的路我閉著眼都能摸過去。要是真讓你們開車，被公司知道了，我這月獎金可就打水漂咯！”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指尖輕輕叩著方向盤。
    林青誌無奈地攤開手，向身旁的梁興投去求助的眼神，卻隻換來對方聳聳肩的回應。
    最終，隻能由著蘇小妹來。
    埃爾法平穩駛出停車場，朝著南城區疾馳而去。
    歡樂穀度假村距離城南區有一個小時的車程。
    車窗外掠過成片的梧桐樹，車內卻陷入略顯沉悶的寂靜。
    “要不咱們聊聊天？”蘇小妹率先打破沉默，後視鏡裏映出她試探的目光。
    “我家就在北一巷，爸媽都是鐵路退休職工。我平時住度假村宿舍，隻有周末才能回去看看。”
    她的聲音漸漸低沉，“這次舊城改造，我們鐵路小區也在拆遷範圍內。那些老房子又破又小，大家都盼著補償款換新房...”
    林青誌明白蘇小妹此舉的用意，就是讓他們倆多了解情況，便問道：“拆遷補償是不是出了問題？”
    蘇小妹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指節泛白：“可這次的拆遷補償款差太多了！前兩批拆的補償款能買新房，到我們這兒連首付都湊不齊。小區六十戶人家，沒一個願意簽字的。”
    林青誌指尖在膝頭輕點，心算如飛。
    六十戶，每戶七十平，按正常補償標準少說也差了兩三千萬……
    他瞳孔微縮，心底泛起疑雲：
    兩三千萬這種蠅頭小利，和神武門動輒千萬的“業績指標”相差甚遠。
    姚廉那邊可是要求禦鬼門六個人每個月交一千萬。
    神武門克扣這種錢，實在劃不來，風險太大，很容易激起民憤。
    事情一旦鬧大，引來執法者，很難收場。
    難道真是有人打著他們的旗號斂財？
    想到這，林青誌蹙起眉，轉頭看向身旁的梁興，眼中滿是疑惑：“興哥，這事兒透著蹊蹺。這麽點蠅頭小利，不像是‘他們’的作風。”
    梁興摩挲著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除非有人腦子進水，才會為這點錢鋌而走險。不過...”他意味深長地停頓，“現在下結論還太早。”
    “先按兵不動，等摸清情況再說。”林青誌心領神會地點頭。
    “對了，你先別和陳老匯報，免得打草驚蛇。”梁興突然湊近，聲音壓得更低。
    林青誌點點頭：“嗯，我懂。”
    後排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落進蘇小妹耳中。
    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眼底亮起希望的光。
    陳老...難道是強盛集團那位能撼動局勢的大人物？
    這兩位老總能和陳老說得上話。
    她咬住下唇，心跳聲幾乎要蓋過車輪碾過柏油路的聲響：太好了，這次拆遷補償款有轉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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