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困意像潮水般湧上來，便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林青誌洗漱完推開房門，就見梁興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麵前擺著酒店剛送的早餐。
    “早啊，快過來！”
    梁興抬頭衝他揮揮手，指了指桌上的熱牛奶，“剛送來的，牛奶還冒熱氣呢。”
    “早！”
    林青誌在旁邊沙發坐下，端起一杯牛奶抿了口，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去，才驅散了殘留的困意，“今天有什麽安排？直接回邕市？”
    梁興仰頭把剩下的牛奶喝光，杯子往桌上一放：“等等再說，我估摸著，咱倆少不了得跑一趟豫省。”
    林青誌放下杯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是，昨晚出了那麽大的事，都過去好幾個小時了，按道理，總部該發任務過來了。”
    梁興往沙發背一靠，伸了個懶腰：“可不是嘛！等任務下來，直接從衡州過去，省得來回折騰。”
    “從衡州到豫省洛陽，差不多一千公裏呢……”
    林青誌垮了垮臉，滿是無奈，“我們倆真是勞碌命，就沒個歇腳的時候。”
    梁興坐直身子，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能有啥辦法？這事本來就和咱們脫不了幹係，現在總部人手緊，除了咱倆，也沒更合適的人。再說了，任務真下來了，能拒絕嗎？頂多發兩句牢騷，最後還不是得硬著頭皮上。”
    林青誌想想也是，笑著岔開話題：“行吧，不說這些了。你猜猜，這次總部叫我們去幹啥？”
    “不猜！”
    梁興擺了擺手，一臉無所謂，“費那腦子幹啥？反正肯定不是讓咱們去端了北邙山下的鬼域，那活兒，咱倆沒那本事。”
    “話是這麽說……”
    林青誌摩挲著杯子邊緣，眉頭微微皺起，“但北邙山那片，可是曆代帝王和王公大臣的墓群，石慧把主意打到這兒，我總覺得，北邙山下的鬼域入口，說不定出問題了。”
    梁興臉上的笑意收了收，沉思片刻後點頭：“你這麽一說，還真有這個可能。”
    話音剛落，客廳裏的溫度突然“唰”地降了下來，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腳底板往上爬，連空氣都像是被凍住一般。
    兩人瞬間警覺，“騰”地從沙發上蹦起來，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
    就在這時，一道威嚴厚重的聲音在客廳裏響起，沒有源頭，卻清晰地傳到兩人耳中：“二位不必緊張，都坐下吧，我有事找你們商量。”
    聲音落下的瞬間，對麵的沙發上憑空多了一道身影。
    牛頭人身，牛角泛著幽冷的光，身上的黑袍拖到地上，正是地府陰差牛頭，民間常稱“三爺”。
    瞧見牛頭現身，林青誌和梁興對視一眼，緊繃的神經鬆了鬆：
    牛頭和馬麵“四爺”都是地府的得力陰差。
    既然是他，倒不用太擔心……
    於是，兩人重新坐回沙發上。
    可轉念一想，兩人又覺得不對勁：
    牛頭馬麵極少在陽間行走，更別說大白天現身了。
    陽間有陽間的規矩，陰間有陰間的章程，陰陽兩界向來互不幹涉。
    這次牛頭破例現身，還專門找到他們，肯定是有天大的要事。
    ……
    梁興最先反應過來，臉上堆起笑容，語氣恭敬地問道：“三爺，您遠道從陰間過來，找我們倆，是有什麽事嗎？”
    牛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
    它那張常年板著的臉，竟難得露出一絲笑意：“嗬嗬，不錯，年輕有為，難怪紅綃會瞧上你們，還和你們簽訂了契約。”
    一聽到“紅綃”的名字，林青誌心裏“咯噔”一下，連忙追問：“三爺，您特意從陰間上來，總不是為了誇我們兩句吧？”
    牛頭見兩人一臉緊張，笑著安撫：“放心，我不是來找紅綃麻煩的。這次上來，是想找你們倆商量一件事。”
    聽到牛頭這話，兩人又對視一眼，心裏同時冒出一個念頭：
    商量事情？
    牛頭馬麵的本職就是捉拿逃脫的惡鬼，把它們帶回地府受審。
    難道……
    他是想讓我們幫忙捉鬼？
    ……
    想通這一層，梁興連忙順著話茬說：“三爺，您太客氣了，有什麽事您盡管吩咐，隻要我們能做到，肯定盡力而為。”
    “爽快！我就喜歡這種幹脆的性子！”
    牛頭拍了下手，開門見山，“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你們倆這次不是要去北邙山那片嗎？正好，幫我們地府捉幾個漏網惡鬼。”
    兩人會心一笑：果然是叫我們幫忙捉鬼……
    不過，林青誌還是一臉疑惑：“三爺，您怎麽知道我們要去北邙山？總部的任務都還沒下來呢。”
    “這次任務，是執法局和地府聯合行動。”
    牛頭耐心解釋，“陰間的事，由我們地府負責；陽間的事，歸執法局管。陰間這邊的任務，由我來給你們發，待會兒執法局會另外發陽間的任務。”
    “啥？聯合行動？！”
    兩人瞬間垮了臉，心裏叫苦不迭：
    好家夥！
    這是要讓我們幹兩份活啊！
    陰陽雙任務，這是想把人累死嗎？
    ……
    梁興苦著臉，帶著幾分哀求說道：“三爺，不是我們不想幫忙，您看我們就兩個人，還要同時幹兩份活，實在有點頂不住啊……”
    林青誌也連忙附和，一臉無奈：“就是啊三爺，北邙山那地方可是有鬼王的！我們就這點本事，別說抓通緝的惡鬼了，能不能自保都難說，您也太看得起我們了。”
    牛頭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地發牢騷，忍不住笑了：
    果然！
    老鄭說得沒錯！
    對這倆小子，不能太客氣。
    一給好臉色，就蹬鼻子上臉。
    ……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收住，語氣陡然嚴厲起來：“行了，都給我閉嘴！我不是來和你們商量的，是來發任務的！要緝拿的惡鬼資料，待會兒會發到你們的終端上，自己看清楚！”
    見兩人乖乖閉上嘴，牛頭又哼了兩聲，撂下一句狠話：“要是完不成任務，小心我把你們倆拉到十八層地獄逛一圈，讓你們嚐嚐地府的厲害！”
    林青誌和梁興對視一眼，心裏同時吐槽：
    我去！
    這“牛三”的態度，怎麽和鄭局那老家夥一模一樣？
    連說話的語氣都沒差！
    看來，這倆人肯定事先溝通過，就是故意這麽拿捏他們的！
    鄭局那老家夥對我們蹬鼻子上臉就算了，畢竟是頂頭上司。
    叫你一聲“三爺”，就能來這態度？
    真當我們倆是你下屬啊！
    別以為打不過你，就得受你擺布。
    信不信，我……
    唉！
    還真拿它沒辦法！
    ……
    這邊，牛頭見兩人耷拉著腦袋沒吭聲，語氣稍緩了些：“你們也別覺得虧，這事跟紅綃也有關係。”
    林青誌和梁興同時抬頭，眼裏滿是驚訝：
    啥？！
    這次任務和姐有關？
    ……
    牛頭手指輕輕敲著沙發扶手，聲音沉了沉：“紅綃是鬼仙，按規矩本該歸地府管，但她身份特殊，地府確實管不動她，可你們別忘了，鬼仙受香火、升等級，得有地府發的牌位。”
    這話像道驚雷，讓兩人瞬間清醒。
    林青誌急忙追問：“三爺，您的意思是，紅綃現在沒有牌位？”
    “沒錯。”
    牛頭點頭，語氣帶著幾分肯定，“沒有地府認可的牌位，她就算受了香火，效果也得打折扣，想再往上提升等級，更是難如登天。”
    梁興心裏“咯噔”一下，立馬反應過來：“三爺，您直說吧，是不是隻要我們完成這次任務，地府就能給紅綃發牌位？”
    牛頭臉上終於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指了指兩人：“算你們聰明。隻要你們把北邙山的漏網惡鬼抓回來，我親自去地府為紅綃申請牌位，保準是合規的上等牌位，不耽誤她受香火、漲修為。”
    兩人對視一眼，剛才的無奈和抱怨瞬間煙消雲散。
    林青誌攥了攥拳頭，語氣堅定：“三爺，這話算數？隻要能給紅綃拿到牌位，這任務我們接了！”
    梁興也跟著點頭，臉上沒了半分不情願：“就是，不就是抓幾個惡鬼、盯好陽間的事嘛，多大點事！您放心，我們肯定給辦得妥妥的！”
    牛頭見兩人態度轉變這麽快，忍不住哼笑一聲：“早這樣不就得了？行了，任務資料稍後發你們，我先走了，別讓我失望。”
    話音剛落，牛頭的身影便像來時一樣，憑空消失在沙發上，客廳裏的寒意也隨之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