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冤枉?

字數:9445   加入書籤

A+A-


    隴西郡。
    伍建看著弟弟信中的那句話,又看著一旁遠親那可以說是長篇大論的解釋,遲遲下不了決心。
    道理,他都懂。
    可問題是,他不甘心啊!
    商業之路雖然是國師開的,可若沒有他們這些貴族的力量,秦國的商業想發展到今天這個程度怕是沒一兩年根本不可能。
    雖然說真要交出去也就三成左右的地……但憑什麽啊?
    就為了那幫泥腿子?
    國師居然要逼迫他們到這個地步?
    “老爺!”
    管家的大喊讓他從發呆中回過神,管家連忙低頭以示對剛才大聲的告罪:“廉局長他們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
    不一會,幾個局長走了進來。
    這一次,眾人的表情和上一次因此事相聚時的憤怒相比,不僅平靜了許多,還有些無奈。
    “伍郡守,不知您的打算是?”
    聽到一個局長的問話,伍建頓時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一個貴族之家的決策一定是通過家族裏大部分掌權者的深思熟慮後得出的,未必是絕對合理、但一定不會錯到哪去。
    很顯然,這些局長和他們身後的家族都做出了同一個決定。
    伍建歎了口氣:“我早就清查過了,我伍氏大約需要交出二成多的田地,就算國師要我多交一些我也認了,畢竟那商業之利足夠彌補這些虧空。”
    眾人默然無語。
    雖然為了那點田地和國師作對乃至放棄商業利益不值得,可著實不甘心啊!
    ……
    “李郡守,您這一成的田地,好像交得很甘心啊?”
    看著李珂給出來的田地名冊,茅焦很是敬佩。
    李珂一家本是趙國人,是其祖父那一代才來到秦國的,而落腳隴西,更是在他父親擔任隴西郡守的時候。
    算起來,也不過二十年。
    二十年時間,隴西李氏到如今也隻有李珂和李信兩個後代,他家算是隴西所有貴族當中最清廉的一個了。
    以茅焦來時對李珂過往的了解,他也不像個貪得無厭的人。
    所以若真要論違法所得的土地,他家興許一成都沒有。
    可這李珂還是想辦法分出一成來,目的估計是為了裝個樣子——不僅是要給隴西的這些貴族看,也要給國師表達個支持的態度。
    李珂笑了笑:“茅先生何必打趣本官?還是多想想若國師正式發了文書過來,你該如何去找其他人吧。”
    “他們雖說會給,可肯定會使些絆子。”
    都是土地,大不了交出一些下田或者較為偏僻不方便打理的土地就是了。
    若問起來,那些官員們大可以說:
    我家的地都是曆代祖上得賞賜而來的,朝廷賞賜的自然不會是那些劣等土地。
    雖然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朝廷給官員們的賞賜都是優質的。
    現在交出去,反正也是給那些泥腿子,他們種什麽地不是種?
    茅焦自然想得到,但他故作神秘道:“在下不急,急的應該是他們。”
    與此同時。
    城中一處宅院裏。
    這裏是隴西郡市監局局長闞預的家。
    然而此刻,他看著從鹹陽而來的族叔的信,一臉的不可思議。
    【家中土地皆為吾等祖傳,從未有過盜取之事,無需相讓……國師此舉必定會引得天人公憤,老夫已在鹹陽聯絡好友,不日將會向大王進諫……且國師府從未下過相關文書,此舉隻是那茅姓小兒謠傳與民間風聞,不必心驚……】
    整封信下來,他隻看出了一個意思:不給。
    我的叔叔誒!
    難不成那茅焦還會假冒國師府之名恐嚇不成?
    難道我等真要和國師作對?
    大部分土地依舊是自家合理得來的,那些非法而來的邊角料也沒多少,哪有商業之利重要?
    一想到惡了國師的後果,他就感覺後背一涼。
    可自家族叔又是家族中最年長、官位最高之人,官居稅部副部長,他的話又不能不考慮……
    族叔為何會如此不智?
    “老爺!”
    門口,門房快速跑來,將另一封信遞給了他。
    這是他在鹹陽的一個好友寫來的。
    他迅速打開,其中除了好友對他說著一些鹹陽和朝堂最近的消息外,還有一句看似不起眼的話:
    【聽聞禦史部最近有和國師府相關的奏事,愚兄看來,怕是有人想觸虎須。】
    他咽了咽口水。
    這觸虎須的,不會是指自家那個蠢……不聰明的叔叔吧?
    ……
    “奇怪,最近怎麽感覺心神不寧的?”
    鹹陽。
    剛下值的稅部副部長闞離坐在回家的馬車上,眉頭緊鎖。
    不知為何,自從那個叫茅焦的離開鹹陽後,他心裏就有種不安的感覺。
    可沒道理啊!
    他工作上也沒出問題,眼下也沒有什麽能威脅到他的政敵,這不安從哪來的?
    隴西的事嗎?
    但隴西又不止我闞氏一家,茅焦那貨又好像是奉國師的命要對隴西所有貴族動手一樣,又不止我一家要交田地。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再說了,那點奪來的地才值幾個錢?
    要是因此讓國師記恨上無法賺到商業上的錢,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難道是侄兒他們沒聽我的話?
    回到家。
    門房告訴他一個好友來了,他立刻露出了一絲不忿。
    “想必是他又在工作中發現了國師的不可理喻之處吧?”
    表麵上,他是和其他大多數官員一樣、在看到國師勢不可擋後低頭順從的人。
    可暗地裏,他一直對國師的行為極其不爽。
    你搞技術也好、開商路也罷,哪怕是設報紙賣到六國攻心需要秦國所有人配合,他都可以接受。
    但國師一副要把百姓提拔起來打壓貴族的態度……
    我家祖上在三百多年前就來了秦國,我祖先為秦國流過血、我為秦國奉獻了一生,秦國的史書上有著我家眾多先祖的名字和功績!
    現在的一切,都是我家應得的!
    然而國師一上來就想著打壓我們?
    讓那幫大字不識一個的泥腿子和我們站到一起?同殿為臣?
    豈有此理?!
    和他一樣有類似想法的官員還有很多。
    他們或許以前不是很熟、隻是同殿為臣時的點頭之交,卻在國師出現之後,因許多原因走到了一起——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們看不慣國師那輕視貴族卻看重平民的思想。
    當然,他們也知道眼下國師風頭正盛,公開反對實屬不智。
    他們也從沒在表麵上反對過,隻是暗地裏一直有聯絡,時不時就會開個幾人小會悲憤一下國師‘親白丁遠賢臣’的舉動。
    今日,應當也是如此。
    正廳裏,一個好友已經等在這,看到闞離走進來,他當即起身。
    “闞兄,我聽聞禦史部已經有些針對國師的消息了,莫不是我們當中有誰表露了這個意思?”
    闞離愣了一下,不確定的道:“沒有吧?”
    他們對國師有意見隻能暗地裏發泄,誰都不敢拿到明麵上來說,應該沒有人這麽蠢在國師還沒倒台之前就表露出來。
    往小了說是誹謗國師,往大了說這可是要殺頭的事……
    好友有些擔憂:“我怕有人沉不住氣露出了……”
    “砰砰砰!”
    一陣嘈雜聲從門口方向傳來。
    兩人扭頭看去,幾個玄衣衛之人帶著甲士闖了進來,門房和管家都被他們推到了一邊,脖子上還架著刀。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闞離憤怒至極!
    私闖民宅,還帶著甲士用刀威脅……怎麽?這是要把自己下獄?
    領頭的玄衣衛之人拿出了一紙命令:“闞離,你公開辱罵非議國師,跟我們走一趟吧。”
    闞離都愣了。
    那命令上寫得清清楚楚:玄衣衛接到匿名舉報和實際證據,闞離在公共場合辱罵國師、並且試圖在朝堂上非議國師所為。
    身旁的官員好友也愣住了。
    剛才還說會不會有誰暴露了,結果那人是你?
    “你向禦史……”
    “不可能!”闞離頓時急了:“本官從未公開……不對,是從未辱罵過國師!我對國師的支持天地可見啊!”
    玄衣衛沒聽他解釋,直接帶走。
    如果隻是口頭上的對國師不滿,哪怕是辱罵,闞離也隻會被關幾天做個懲戒的樣子;可如果有公務上的不服從、比如在執行某項命令的過程中陽奉陰違,那事情可就大了。
    由於家暫時被封,等在這的官員好友也隻能離開。
    而隨著他的離開,闞離暴露的事在他們那一群人中快速傳開。
    這個隱藏在官員團體中的異心群體停掉了所有聯係,完全蟄伏了起來。
    第二天清晨。
    國師府明確下發了公文送去隴西,以“隴西地處秦國與西域商路重要地點,需要整頓民間土地亂象”為由,開展了一次土地整改行動。
    而在玄衣衛一處隱秘地點。
    被軟禁了一夜的闞離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
    頓時,他氣焰就囂張起來了。
    玄衣衛僅通過一些所謂的匿名舉報和一些含糊不清的證據,就將他堂堂朝廷命官帶到這裏來軟禁。
    怎麽樣?
    這下沒辦法關我了吧?
    肯定是我那幫好友在朝議上說出來了,國師感到不好意思了吧?
    他整理好衣衫,站在身來準備看關押自己的玄衣衛之人怎麽道歉。
    門打開了。
    門口是三個玄衣衛。
    “闞部長,現在正式通知你,你將暫時被拘禁。”
    “???”
    “憑什麽?!”闞離直接憤怒了:“那些證據本官都辯解過了!我沒有……”
    “我不是說這個。”
    領頭的玄衣衛之人看他的眼神有些異樣:“你在隴西的親族前天蓄意破壞了一些農田和耕牛、農具,這是故意破壞公物、對抗朝廷政策;而剛才你親族有人給你送信,信中言及是你蠱惑他們的……”
    “在下雖然不相信你有如此之蠢,但你畢竟有嫌疑、在你親族定罪沒有完成之前,你確實要被關押。”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闞離目瞪口呆……
    我蠱惑的?
    我有這麽蠢?
    公然對抗朝廷政策……侄兒怎會如此不智?
    “不可能!我是被冤枉的!我要求見國師!我要麵見大王!這是有人在陷害我!”
    ……
    鹹陽宮大殿。
    看著底下群臣討論著政事,絲毫沒人提及一個副部長被玄衣衛帶走調查的事,李緣和一側的嬴政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絲得意。
    嬴政:你看,寡人厲不厲害?
    李緣:……
    那個闞離卻是被冤枉的。
    冤枉他的人,是嬴政。
    闞離屬於朝堂中那些對李緣心懷不滿但還表露的人,還是他們中的重要人物。
    而以國師府之名對隴西進行的土地整改,那些貴族肯定會使些絆子,要想確保這第一次的整改取得完美成功,需要一個目標來殺雞儆猴。
    很不巧,家族在隴西、自己也是個隱患的闞離被選中了。
    嬴政掉包了闞離寫給自家侄兒的信,本意是想激起他家族反抗;可沒想到隴西那邊的闞氏族人太軟弱了,居然不奉長輩之命!
    於是隴西那邊的暗子主動執行了嫁禍任務,搶在國師府發命令之前。
    鹹陽城裏,闞離的那些朋友們,也因為昨夜玄衣衛上門的借口而偃旗息鼓,生怕闞離暴露進而牽連出他們,一個個的立刻切斷了與闞離的聯係,完全沒人幫他說話。
    現在,隻等鹹陽這邊的消息和國師府下發的公文一起傳到隴西,茅焦就有借口對闞氏動手。
    幹掉了一家,其他那些家族自然會老實一點,他們也不想被誤以為要公然違抗朝廷吧?
    這第一次的土地整改,能取得一個好結果了。
    但嬴政心裏不止於此。
    史書告訴了他一個結果:隻要土地兼並隨著王朝的存續發展下去,到最後一定會變成‘富者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
    大秦不能成為那樣!
    這隻是個開始!
    “報!”
    門口。
    一名信使和一個玄衣衛之人一起而來。
    前者當眾匯報隴西闞氏公然損毀田地之事,百官一陣心驚。
    而後者匯報的事……
    “大王,闞離在住處以自殘之舉喊冤,聲稱是被人陷害的,他絕無對國師不滿之意。”
    自殘明誌,真是……
    好不要臉!
    一些官員心裏當即就忐忑了起來。
    他們私底下罵國師的那些話要是被當眾說出來,怕是沒人會不生氣,到時候國師若要殺他們,大王都不好幫。
    嬴政沉吟了一下:“查明其是否參與破壞田地,若有,便依法嚴懲。”
    “若沒有,那就查那舉報中他非議國師之事是否屬實,是否有同黨……”
    一些官員心裏一抖……
    “既然事關國師,查明後的處置結果就由國師決斷吧。”
    李緣一陣皺眉,目光掃視著百官隊伍。
    似乎在找著心虛之輩……
    喜歡大秦:讓政哥開著掛打天下請大家收藏:()大秦:讓政哥開著掛打天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