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韓國末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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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百姓而戰,無論出身都是義士?
    這番話著實把韓王震驚到了。
    你特麽姓韓啊!你是韓國宗室子弟啊!韓國將軍啊!
    你跟那幫底層百姓八竿子打不著不說,百姓罵貴族時罵的就是你這種人啊!
    結果你說你要為百姓而戰……
    不是,你腦子沒病吧?!
    韓王看著他那堅定的神情,很想把他腦袋劈開看看裏麵是不是泔水……
    但他雖然治國理政不行,可為王最基礎的一些東西還是有的,更何況是在本就術治盛行的韓國。
    想了會,他忽然冷笑了一聲:“口口聲聲為了百姓,怕不是做給秦國人看的?”
    任誰都知道,現在的韓國就剩下幾天的活頭了。
    而這些宗室子弟又該如何?
    秦國看重百姓,那好,就做出一副臨死回頭的形象,為百姓而戰一次。
    我死了,韓國百姓知道我是為了他們的好日子而死在韓王手裏,那我的家人總能活下來了吧?
    秦國不管如何,哪怕不做表麵功夫,也不至於把我這麽一個‘義士’的家人也給殺了吧?
    “把百姓當成表演的口號,你以為秦國人看不出?”韓王很是不屑。
    將領神情猙獰:“還不是怪你!”
    “若你好好治理,或者早早向秦國納土歸降,我們都不至於淪落到今天!你去外麵看看,看看新鄭城中的百姓是怎麽看你的,看看他們是如何對待即將打來的秦軍的!”
    “有些人已經在家裏擺上秦王和那國師的長生牌位了!一些富戶也已經準備好了錢財、吃食,就等著歡迎秦軍入城他們好去犒軍了!”
    “韓國落到今天,你還有什麽臉當韓王?!”
    韓王臉色一變,他自從被南陽郡的事打擊到躺平後還真沒怎麽關心過那幫泥腿子,沒想到他們居然如此恨我?
    “我是沒想過能瞞住秦國人。”
    將領眼神充滿恨意:“可我有什麽錯?我隻是想讓我的家人活下去!”
    “你也別嘲笑我,你比我更自私!”
    “身為韓王,你寧可投降都不願意自盡,這本身就丟盡了我韓國的臉!”
    “你如果和你的兒子們一起死了,沒了王族嫡係的韓王室,想必秦王會更加放心,對我們這些旁係之人也會稍作優待;可你呢?”
    “你為了自己的苟活,寧願遷徙祖宗宗廟投降去敵國,也不願意正視一下現實,你有什麽資格說我?”
    “我們是同一種人,隻是王叔,我是為了家人,你隻是為了自己!”
    韓王沒說話,隻是臉色極其難看。
    確實,殉國而死,不僅是最壯烈的死法,還是一個平庸之君唯一能拔高曆史地位的方法。
    如果他為韓國而死,史書上或許會多說一兩句話,比如‘韓王安寧死不降,殺妻子後殉國’;日後的文人提起他這個沒什麽建樹的末代韓王,至少會說一句‘還算有骨氣’或者‘給了韓國一個體麵的退場’。
    但投降,則隻有一句:秦王十年冬,韓王降。
    沒了。
    興許連他什麽時候死的都不會記。
    可他確實不甘心死。
    這個侄兒為了自己的家人想賭一把秦人的仁慈,他又何嚐不想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命賭一把秦王的仁慈呢?
    “拖下去,以……”
    韓王猶豫了一下:“以反賊之名處死。”
    他眼中的反賊,或許也是秦人眼中的義士吧,也算是給這個侄兒最後的一絲情誼了。
    等人走後,韓王安很沒形象的直接坐到了王座前的台階上。
    ……
    “他猜他會殉國嗎?”
    一旁的空地上,嬴政看著這個名義上的對手,神情平靜。
    李緣搖了搖頭。
    華夏有曆史記錄的亡國之君那麽多,可選擇殉國這一條路的就那麽幾個,主動殉國的就更少了。
    而這個韓王……很明顯不是。
    韓王仿佛徹底頹廢了一樣,呆呆的坐在台階上,連宮中的事務都不處理了。
    不一會,一個衛士來報,張家人來了。
    是個大約十四五歲的小孩。
    “張良拜見韓王!”
    “你兄長他們是幾個意思?派你個小娃娃來?”韓王感覺受到了冒犯。
    “兄長和叔伯們正在準備城防事宜,眼下就我沒事了。”張良雖小,但麵對韓王卻不卑不亢,行完禮後就這麽直視著他,語氣沒有一絲恭敬。
    “那你來幹什麽?”
    “看看末代韓王,僅此而已。”張良說:“估計我家也不會有再當韓相的時候了,等韓國一亡,後人隻會記得有一個世代相韓的張家,而不會記得我張良。”
    韓王皺了皺眉,他沒搞懂這小屁孩想表達什麽。
    如果隻是來諷刺他的,那可就想錯了。
    他都決定投降了,還有什麽能諷刺到他的?
    可不一會,他懂了。
    “報!大王!城外大營兩萬人進城了,城防司兵馬也被抽調,所有城門都封閉了,張家人造反了!”
    衛士一臉慌張的說完之後,才發現旁邊有個小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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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認得這小孩,入宮時還是他帶著走入宮門的,也是張家人……
    “不是造反。”張良平靜說道。
    “既然大王不願意與韓國同生死,那我張家也不勉強了,可我張家卻做不到和大王一起投降,所以我們想為韓國打最後一仗,也算是給被你丟盡臉的韓國撿起來最後一絲體麵。”
    韓王氣得渾身發抖。
    欺天啦!
    張家要反了!
    “你們可知,這是何罪?!”
    “罪?殉國也是罪嗎?”
    張良從懷中拿出一塊玉:“大王可還記得這個?”
    韓王仔細一看,隱約感覺在哪見過。
    “這是祖父當相國時,昭侯賞賜的。”
    張良將玉佩扔在了韓王麵前:“我張家當不了秦臣,決意與韓國同在;這是韓國和我張家過往榮耀的證明,韓王若不願意殉國,那就請帶著這玉佩去秦國吧,也算我張家還在。”
    說完,張良轉身離去。
    韓王麵色憤怒,卻沒有下令阻攔,顫顫巍巍的撿起了那塊玉佩,卻因手抖再次掉落在地。
    玉上還有著一絲溫熱。
    它來自一個張家小娃娃。
    卻被韓王宮大殿裏冰冷的實木地板漸漸冷卻……
    一刻鍾後。
    王宮的幾位值守將領在張家人的授意下封閉宮門。
    緊接著。
    新鄭城中傳出一道全民戰備的“王令”。
    ……
    南陽郡郡城。
    第一批秦國官吏已經來了,同時到來的還有數千秦軍士兵。
    在英任的指揮下,這些官吏各自帶著一些秦軍士兵朝著其他城池而去,開始了秦國的第一步統治:剿匪。
    “剿匪?”
    郡城一座宅院裏,當聽到有秦軍士兵上門請他去赴宴後,一個富態中年男人一臉憤怒:“南陽郡最大的匪不就是英任那夥人嗎?怎麽?這是要把我當匪給剿了?”
    “老爺,慎言啊!秦軍可還在等著呢,英任據說已經是南陽郡副郡守,萬不可亂說啊!”
    聽著管家的話,中年人強行壓下了憤怒,硬是扯出了一副笑臉走了出去。
    郡守府裏。
    由於南陽郡郡守還沒任命,已經被任命為副郡守的英任就是最大的官。
    見到以往一個個大人物在士兵的帶領下向自己問好,英任心裏猛的生出來一股無名之火。
    自己還是個村裏落魄教書先生時,這些人欺壓百姓毫不手軟,對自己這種人更是看螞蟻一樣。
    現在情勢變了,他們的高傲呢?
    原來這幫所謂的貴族,也隻是一群欺軟怕硬之輩啊!
    這一刻,一顆對貴族無畏的種子在他心裏種下……
    等人到齊後,英任懶得和他們廢話,直接搬出了秦國的政策。
    由於權貴們往往都是瞞報家丁人數、田畝數量,所以這些人在韓國朝廷內登記在冊的財富是很少的。
    而現在,秦國取代韓國,那麽各家的財富和人口數量就按照原有的數據來算。
    多出來的一旦發現直接充公。
    這下所有人都懵逼了。
    他們之前敢瞞報,是因為朝廷內大部分都是他們的人,瞞報就瞞報嘛,大家都是這麽幹的,誰也不會找不自在。
    現在的官吏可都是秦國人啊,他們毫無關係可找……
    而且秦人忽然又說要剿匪……
    怕不是我們如果不承認那些數據,我們就是匪了?
    大部分人很慌張。
    但少部分卻不以為意。
    他們都屬於大貴族了,哪怕是登記在朝廷內的數據也沒多少水分,因為不需要隱藏。
    然而緊接著,英任下一句話讓他們也懵了。
    “按照秦國律令,個人田畝數量最多不得超過一百畝,餘者充公;且家族必須要按照秦國法令來算,成年男子必須強製獨立開戶。”
    “我知道諸位都是家大業大,所以回去好好分下家產,免得到時候家庭內亂。”
    一些人臉色憤怒。
    正想發火時,英任身後的兩個秦軍士兵將槍拿在了手上,眼神凶狠的盯著他們。
    大堂裏寂靜了。
    ……
    “這樣隻是權宜之計。”
    通往新鄭城的道路上,奉命前來支援的王翦聽著一個隨行官員的講解,微微搖了搖頭。
    那些大貴族大可以把田畝房產都登記在家中下人頭上,反正隻要那些下人、仆役還是他們家的,那東西也是。
    官員點了點頭:“是可以這樣,但終歸會釋放出相當一部分土地來,韓國百姓至少明年不至於餓死了。”
    “以後嘛,下官相信大王和國師會有辦法的。”
    王翦看了看他,據他所知,這個官員也是出自一個官宦之家,家中田畝少說也有幾百畝、仆役估計也有幾十,他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作為嬴政的心腹愛將,王翦是知道嬴政和李緣心底的目標的,要把貴族手中的東西拿出來,要取締奴隸製。
    他自己是不擔心,因為大王給了他家足夠的商行份額,以至於讓他們家哪怕沒有太多土地也不至於財產縮水;再加上他家也沒多少私兵、仆役,這刀子砍不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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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些文官家裏……
    “劉郡守,你就不擔心你自家嗎?”
    劉郡守愣了一下,隨即哈哈一笑:“我父親最高也隻是在郡衙裏當了個主簿,若不是大王和國師恩情,我哪有進學宮進修的機會?我哪有當郡守的今天?”
    “那些財富,不過是過眼雲煙,我相信大王和國師的為人,隻要大王還記得我,那我絕對會在其他方麵得到補償;既然一切都是大王賞賜的,我又何必要執著於那些田地呢?”
    王翦微微點頭,這種人,很豁達!
    如果每一個官員都像他這樣相信大王和國師,哪用得著像今天一樣徐徐圖之?
    直接開展一場大規模的分田地活動,就不信其他五國百姓不動心!
    到時候,估計不用他們去打了,得到消息的五國百姓可能會自己大規模造反。
    這時,前方的斥候跑了回來。
    這裏距離新鄭城隻有五十裏,中間隻有一座小城,也算是新鄭城最後的一道屏障了。
    但這時候已經不用他們打了,因為城中的官員已經跑了許多,剩下的一些小官小吏正和百姓們一起,在城外等候秦軍的到來。
    不久後,他們看到了前方的城池,也看到了那些聚集在城樓上、城牆外的人影。
    一個警衛連在前方開道,王翦和劉郡守騎馬帶著大部隊進城。
    路過城門時,一旁早已被士卒隔開的人群中,一個小女孩忽然跑了出來。
    幾個警衛想要舉槍,卻被王翦一個眼神製止了。
    “叔叔,你吃。”
    小女孩拿出了一個奶糖,怯生生的站在距離王翦三步之外的地方,伸出手想要遞給他。
    王翦下了馬,走過去後半蹲下,讓自己目光和她等高。
    “謝謝你的好意,但叔叔不能要。”
    “為什麽?”
    她聽娘說,這種糖在秦國也很受歡迎的,她可喜歡吃了,這次是聽娘說要給她們帶來好日子的人來了,她才想著分享一下的。
    “因為我們有軍令,不能接受百姓的東西。”王翦將她的手推了回去,自己從懷中又拿出了一個糖,遞給她:“叔叔可以給你一個。”
    小女孩回頭看了人群中的爹娘一眼。
    一個婦人滿是激動的點了點頭。
    小女孩接過,脆生生的道了句謝謝,隨即跑了回去。
    回到馬上,一旁的劉郡守麵色複雜。
    “是不是感到很意外?”
    王翦有些唏噓,他看到周圍的百姓對他們不僅不害怕,還很是歡迎。
    一些小孩指著士兵們身上的槍,滿眼的喜歡。
    大人們低聲交談著,言語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自古以來,可有如此受歡迎的軍隊?”
    “這天下民心,已在我秦國!”
    劉郡守點了點頭,很認可王翦的話。
    但他還是問了句:“不是,你身上為什麽會有那種奶糖?那不是小孩吃的嗎?”
    王翦臉色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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