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愛民者終將為‘民’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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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這是上哪去啊?”
    一處村莊,剛從山中和夥伴結伴撿柴回來的青年,看到老爹帶著菜刀準備離家,不由得滿臉疑惑。
    老爹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國師來我們這了嗎?”
    “啊?”
    青年懵了,我不知道啊!
    但緊接著,他心裏一陣激動:“真的?”
    “真的,而且就在縣城,村長他們都已經先去了。”
    “那我們也去!”
    青年趕緊放下柴火,卻猛然想起一個問題:“可是,爹你帶著刀去幹啥?”
    “殺人。”
    “……”
    青年感覺在世的九族正在遠離自己,但離世的九族卻在向他揮手……
    “你在想什麽?我是去保護國師的。”
    “什麽意思?”
    “有人妖言惑眾,想謀害國師!”說到這,男人一陣憤怒。
    他剛從地裏回來就聽一個同村人說國師來了縣城,還帶來了許多消息。
    國師阻止了一樁婚事,原因不明。
    有說是國師看上女子想強搶的,有說是國師微服私訪時迎親隊伍擋道了惹他生氣的等等,其中可信度最高的,是說國師因為聽到了女方父母的一句話而阻止,甚至不顧女子個人也願意嫁的現實,強行破壞……
    還有一句話流傳:
    自由不應該隻存在於高層口中而不顧現實。
    嗯,就差點國師名了。
    青年聽著這番話,眉頭緊鎖,他覺得國師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當然不可能!”
    老爹直接罵道:“肯定是有人想謀害國師,這才特意散布流言,想動搖我們對國師的信任!至於那樁婚事,國師肯定是有別的理由覺得不合適才阻止的,國師絕對是一個好人!”
    青年也這麽認為。
    但他思維比老爹活躍一些,他感覺到了一個問題:“可是老爹,你怎麽解釋那男方和村民都閉嘴的事呢?”
    老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沒有猜測,但他還是那句話。
    “我相信國師!”
    ……
    縣城。
    哪怕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可消息卻越傳越廣。
    不斷的有百姓進城,想著來見國師一麵;也不斷的有喜歡熱鬧的人把那些流言說給新入城的人聽,哪怕大家都不怎麽相信。
    可有時候,不相信是一回事,聽到了是另一回事。
    城門即將關閉的前一刻,一行人進城了。
    這是一個在周圍鄉裏頗有名氣的老先生,他入城之後直接朝著國師下榻的宅子而去,隨後跪在了大門口。
    “請國師教誨草民,何為禮法?”
    宅子裏。
    聽到消息的李緣正在和顏花下著棋。
    這難道就是幕後之人的下一步?
    如果換做一個性格殘暴的國師,興許直接打一頓就是了。
    但現在輿論已起,加上他愛民的名聲,那這事就有點麻煩了。
    從宗法製上來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這個時代絕對是頂級‘真理’;婚姻自由?百姓家要什麽婚姻自由?能成親就不錯了好嗎?
    但從律法以及李緣的思想上來說,女子寧願逃婚都不願意接受的婚事絕對是不應該的。
    可問題也隨之而來,一邊是許多老人們固守、甚至許多百姓也認可的傳統觀念,一邊是現實和李緣堅持的正義,這要是一個處理不好,李緣和百姓之間的信任可能就會有一道裂痕——雖然百姓還是會支持他,但這種支持已經不再是全身心的了。
    “國師,要下官出麵嗎?”
    聞訊而來的縣令出聲道。
    那決然的表情告訴了李緣他想幹什麽——自己出去攔下這件事,直接驅趕對方,國師毫不知情,大不了之後問責就是。
    可李緣沒有讓下屬背鍋的習慣。
    “不用。”
    李緣摸了摸顏花的腦袋,讓她先自己玩會,隨後朝著門口走去。
    既然對方想看到這一幕,身為主角的他不出場怎麽行?
    “國師,下官已經派人去山林裏找那女子,隻要她回來,一切流言都會終止的!”縣令跟在他身邊說道。
    李緣對此不抱什麽期望。
    先不說那女子本就是逃婚而躲入山林,不想見人;就算她得到消息想要趕來,那幕後黑手能算到這些,難道就算不到這個因素?
    如果他猜得沒錯,早在白天那女子逃婚之後,她估計就凶多吉少了。
    他歎了口氣。
    他第一次直觀的感覺到那些頂尖人才和自己的差距,他們對付起人來簡直是算無遺策,至少於自己這個智力上的普通人而言,他們和嬴政、李斯這種人傑沒什麽區別,因為雙方都不是一個段位上的。
    大門打開,李緣出現在眾人眼前。
    接受完眾人的拜見後,他走向了那個跪著的老先生。
    剛才縣令告訴了他,這個人曾試圖參加學宮的先生考核,可惜失敗了,極有可能就是那一次在心裏恨上了自己。
    這讓李緣很是莫名其妙。
    你一個自學成才的山野先生,和那些有名師教導、學派幫扶的先生去比,輸了這不是很正常嗎?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老先生,我剛才讓大家都起來,你這是要抗命?”
    老者的神情變了一下。
    “非也,草民隻是想求個心安。”
    “什麽心安?”
    “聽說國師以‘自由’之名叫停了一場婚事,敢問國師,何為禮法?”
    “那我也有個問題。”李緣看向周圍百姓:“自我出現後,所有百姓都可去朝廷訴訟告狀,縣衙不行去郡衙,郡衙不行可以去鹹陽;這也是律法裏給大家的權力,那我請問,你僅憑一個謠言就上門來質問本國師,你是瞧不起律法還是瞧不起我?”
    老者臉色僵了一下。
    不對啊,這李緣怎麽不按套路出牌?他不應該先自證嗎?怎麽反問我了?
    “還有啊!”
    沒等他想明白,李緣就再次發問了:“我聽說你住在據此二十多裏的地方,自己開著學堂。”
    “而我今天中午才到了縣裏,這消息是怎麽傳到你那去然後你又能這麽快趕過來的?”
    “莫非你不僅在那開著學堂,還專門派人來盯著縣衙的官員們?”
    “還是說……你在盯著我?”
    老者身子一抖,這罪名可不能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