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山又豈會不知道去滄州會經曆什麽困難，隻不過這些困難對於官員而言，或許有些棘手，但對他而言，算得了個屁。
    小皇子隻要能放得開，那就能一馬平川，他倒是樂得輕鬆。
    說起來這小子絕對不是個好鳥，楊山還記得他初入景陽宮時的囂張勁，正適用於此次滄州之行。
    小皇子在京裏雖然不能出宮，但真要出去了，也沒人敢無視，畢竟是陛下唯一的兒子，闖下什麽禍，誰又能把他怎麽樣？
    但離了京可就不一樣了，天高皇帝遠，又有多少人會將小皇子當回事？
    馮家不就是因為這個，才對小皇子來滄州根本不在乎麽。
    可皇子終究是皇子，可以不在乎，但你不能明著欺辱他。所以這種情況最好的解法，就是囂張，不囂張辦不了事。
    而這正是楊山擅長的，也是小皇子擅長的。
    京城去滄州大概要一周左右，這算是走的相當慢了。畢竟皇子年幼，也不可能緊趕慢趕，而且每到山清水秀之處，就要停下歇息一番。
    烤個肉抓個魚啥的，玩的不亦樂乎。
    差不多到了青縣，也就是滄州前一站時，京城之中，怡紅樓開業。
    楊山並沒有推遲開張時間，畢竟這事隻要準備好了，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他在不在無關緊要。
    至於酒，葡萄酒和果酒不必多說，而燒酒主要工序在於蒸餾，品質好的最多六個時辰就能足量供應。就楊山那日喝的新出爐的宮庭玉液酒，足夠了。
    其餘的紹興酒，秋露白，金華，麻姑，宮裏多的是。
    至於飄香院會不會來鬧事，當然不會了。哪怕張鯨知道順嬪離開了京城，也不敢再對怡紅樓動手，最多也就暗裏搞搞小動作。
    劈裏啪啦一陣爆竹聲，熱鬧非凡。
    “各位客官，今晚怡紅樓開業酬賓，棗酒小食一律免費，並有精彩節目送上，快來看呀。”
    棗酒是價格相當廉價的一種酒，但卻很好喝。
    “我們怡紅樓的瑤兒姑娘今日將要登台獻藝，可莫要錯過。”
    怡紅樓的姑娘們當街敲鑼打鼓，還不斷的發著傳單。
    瑤兒在京中還是有些名氣的，雖然今日登場的瑤兒其實是楊瑤，但不都是自家姐妹麽，一回事。
    飄香院上次被砸，影響還是不小的，哪怕香香姑娘夜夜出場，生意也隻是在緩緩恢複到曾經的狀態。
    這也是當然的，店被砸了，肯定有損形象。京城裏青樓又不止飄香院一家，去哪玩不是玩。
    甚至聽說怡紅樓要重新開張，不少人都有些期待，因為都知道，飄香院正是被怡紅樓砸的。
    這代表什麽，代表如今的怡紅樓東家有權有勢，這再次開業，恐怕更勝從前。雖然誰也不認為比得過飄香院，但期待總歸是有的。
    “吳兄，今日怡紅樓開業，要不要去看看？”
    “怡紅樓有什麽好去的，又沒有香香姑娘。”
    “香香姑娘自是讓人魂牽夢縈，但瑤兒姑娘卻是許久未見了。”
    “也是，那晚上就去瞧瞧。不過事先說好，若是不讓本公子滿意，定是轉頭就走。”
    “那是自然，我也一樣。”
    期待歸期待，但也不會有多少人看好，也就是抱著瞧個新鮮的心態去逛逛。反正就在飄香院對麵嘛，不行就去飄香院也是一樣。
    酉時還未到，就有人跑來了怡紅樓，門都沒進呢，就看到怡紅樓的招牌前插著一麵酒幌。
    “天下第一美酒？好大的口氣！”
    隻見那酒幌上分明寫著天下第一美，然後一個用金邊描起來大大的酒字。
    簡直豈有此理，這怡紅樓真是吹得沒邊了，知道天下第一美酒是什麽概念麽？
    “大家夥快來看啊，怡紅樓竟如此厚顏無恥！”
    有人看不下去了，這年頭以謙虛為美，這種酒幌掛出來，不是找罵麽。
    “怡紅樓的人呢，出來！”眾人開始叫囂起來。
    龔媽媽走了過來，笑臉吟吟。
    “天下第一美酒是你們怡紅樓自封的嗎，簡直可笑至極！”
    “就是，若是沒個說法，今日恐怕無人會踏足怡紅樓。”
    “何止啊，就這麵酒幌，必須摘下來燒了！”
    群情激憤，這酒幌真是讓人看不下去，太無恥了。
    “各位還請慎言。”龔媽媽忙道：“這麵酒幌，可是燒不得。”
    “混賬！”
    一位男子昂首挺胸的站了出來，道：“今日本公子就偏要燒這酒幌，便是鬧到府衙，本公子也不在乎。”
    “不錯，如此自吹自擂，便是欺客之舉。依本公子之見，你們怡紅樓怕是開不了張了。”
    “來人，取下來燒了！”那公子喝道。
    紅姨此時就在巷子口那裏，冷眼看著這一切。
    雖然她現在腿腳還不是很方便，但行走倒是無礙，本來隻是想看看怡紅樓的情況，沒想到對方竟自己作死，搞了一麵如此高調的酒幌。
    哈哈，真是蠢貨，害她白擔心了。姓龔的果然是個白癡，就這手段，如何和她鬥？
    幾位公子不服氣，招呼自己家丁在招牌下麵疊起了羅漢，準備上去將酒幌取下。
    龔媽媽輕歎一聲，道：“此字乃是聖上禦筆親題，吳公子當真要燒？”
    咣當。
    家丁們瞬間塌了，那位吳公子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什麽？！”
    眾人大驚失色，禦筆親題？這怎麽可能！
    “你們怡紅樓好大的膽子，竟敢冒充聖上題字？”有人忍不住驚呼。
    因為這事太不可思議了，聖上豈會為青樓題字？這不扯麽。
    龔媽媽道：“便是借奴家一個膽，也不敢冒充啊，此字確是禦筆親題。而我們怡紅樓獨有的宮廷玉液酒，正是來自宮中，天下第一美酒，自是當得。”
    “嘶……”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紅姨怒了，陛下居然會為一個青樓題字，簡直離譜！
    不過想到怡紅樓是順嬪娘娘罩的，這事也並非全無可能。
    上次店被砸了，她豈會善罷甘休？但是上麵傳話，讓她不準報複，她當時就驚了。隨後讓人去查順嬪娘娘的情況，得知在宮裏雖是冷宮棄婦，卻並未失寵。
    啊？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怎麽還有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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