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喜訊連連。
    惠嬪誕下了皇子，而淑妃被診出了喜脈，這讓太後高興得在慈寧宮手舞足蹈。
    據說因為跳舞太興奮，把腰扭傷了。
    這還得了？宮裏娘娘們紛紛前往問候，楊山也不例外，隨便熬了點米糊糊，說是能壯骨，提著便去探望了太後。
    太後雖然病了，但精神還是不錯，吃得格外香。
    “順嬪有心了，老身無恙。”
    “您可得多注意身體，要不了多久，二皇子說不定要纏著您老人家去禦花園打太極呢。”楊山讓人收走吃剩的碗。
    太後聽到嗬嗬直笑，倒是有些期待起來。
    “上次選秀你做的不錯，這後宮啊，總算熱鬧起來了，多虧了你啊。”太後十分欣慰。
    新人才剛入宮沒多久呢，皇子誕生和淑妃懷孕與選秀並沒有什麽關係。但這年頭，不講那些邏輯，福氣兆頭這種事啥都能扯上，反正讓你有功，你就有功。
    “隻不過，昨日聽聞你入宮之前，與人有婚約？”太後突然問道。
    楊山點頭，表情相當平淡：“這事不是挺正常麽，婚約嘛，哪家沒有？”
    太後搖頭，道：“話可不能這麽說，此事可大可小，且分明是有人刻意針對，不得不防啊。”
    “太後娘娘隻管放心，若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妾還怎麽幫您打理這後宮？”
    太後一聽大感欣慰，握住楊山的手道：“有你這話，老身便放心了。”
    說著，眼神微微一凝，道：“聽聞，入宮之前，你與那劉家大兒感情甚好。”
    楊山暗歎，果然，這種事是真的瞞不住。單純婚約倒也沒啥，但楊珊與劉勝的感情很難捂得住，知情人也並非僅僅隻限楊劉兩家，深挖起來就有說法了。
    皇帝聽到又會有何感想？
    別說皇帝，太後現在這態度都很微妙。
    也幸虧他先將這事抖出來，如果淑妃有準備，選擇最合適的時機，再添些油加些醋，那效果更加震撼，恐怕到時都解釋不清。
    “隻能說，愛過。”楊山並不遮掩。
    “如今呢？”
    “太後娘娘以為，臣妾是個重情之人麽？”
    太後一愣，順嬪膽子真大啊，居然這麽問她。這意思很明顯嘛，就是在說自己不是一個重情之人，就不怕她生厭？
    “你不愛皇帝？”
    “不愛。”楊山毫不猶豫。
    “你好大的膽子！”
    太後真的驚了，還是頭一次有後宮嬪妃當著她的麵說不愛皇帝，簡直離譜。
    楊山麵不改色心不跳，道：“妾如此坦白，太後娘娘應該高興才是。總好過一些人，表麵上至情至性，暗裏卻是用心險惡。”
    太後不知道該說什麽。
    “太後娘娘是過來人，若妾真的愛極了陛下，真願意他每日與別的女人歡好麽？若是不願，又怎能幫您處理這後宮關係？”
    他之前主動得罪皇帝促使太後對他放心，本質上就是他不愛皇帝，如今隻是換了一個說法，就聽著刺耳了？不過也不能怪太後矯情，傳統思想作怪罷了。
    皇室中人，都以自己為中心，既要又要，身邊的人必須全身心為自己付出。更何況女人本就有著諸多限製，楊山的話都屬於大逆不道了。
    聽著自然刺耳。
    但理終究是這麽個理，太後是女人，還是老江湖了，自然能夠理解。如果這些話和皇帝說，那就純屬找死，因為皇帝是不會理解的。
    “那你所求的是什麽？”
    既然不愛皇帝，你總得圖一樣吧。
    “皇後之位……”
    “你說什麽？！”
    “……妾沒興趣。”
    “……”
    “妾若說，隻想掌管這後宮，想讓誰侍寢，就讓誰侍寢，太後娘娘信麽？”
    太後聞言眉頭一挑，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討好她，順著她的意說。
    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老身姑且信之。”
    楊山暗笑，你又能怎樣，不信都不行。
    太後一歎，道：“此事你還需與皇帝解釋清楚才是，否則若是生了嫌隙，老身也幫不了你。”
    “放心吧，小事。”
    說是小事，但楊山還是比較擔憂的，皇帝恐怕沒這麽好打發。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要受冷落了。
    出了慈寧宮，楊山左右看了一眼，沒有發現張誠或是陳公公，看來皇帝並不打算找他當麵質問了。
    太後都能知道得如此清楚，皇帝怎麽可能不知道？恐怕連他的老底都給揭了個底朝天。
    他來了慈寧宮的事，皇帝也肯定知道，沒有派人來請，就證明皇帝八成在生悶氣，不想見他，果然還是個孩子心性。
    楊山想著要不要主動去解釋，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這本來就是事實，解釋沒用，越解釋越黑，搞不好惹得皇帝發火，隨便找個理由將他拖出去打一頓板子，那真是倒了血黴。
    暫且冷處理比較好。
    隻是淑妃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就算事先沒有準備，也定會去搬弄是非。
    那皇帝會怎麽做呢？
    回到景陽宮，他就知道了，因為有旨意傳來，明日於乾清宮宴請新入宮的妃嬪及其家屬，共慶端午佳節。
    端午一周之前就慶祝過了，現在又來，還指名是新晉秀女和家人，這是什麽用意不要太明顯。
    劉勝是平才人的兄長，必定會來的，皇帝開此宴會就是為了他。而楊山是選秀的負責人，也必然要出席，皇帝的意思都擺明了。
    可憐的劉勝，皇帝為了試探他的感情，肯定要刻意針對，怕是得遭老罪。
    楊山倒是有些猶豫起來，他屆時到底要不要維護劉勝？
    如果選擇不維護，皇帝也不會輕信，定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將劉家逼到絕路，怕是平才人都逃不掉。
    若是選擇維護，皇帝必然大怒，結果無法預料。
    “老子什麽時候這麽患得患失了？”
    楊山狠狠的將茶杯摔在地上，道：“老子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何須看他人臉色？”
    “說的對！”
    王昭儀和喜貴人也將茶杯摔了，敬嬪拿著杯子猶豫了一下，也扔在地上。
    山哥這次又要去找誰的麻煩？
    楊山看了一眼滿地的碎片，道：“你們這是幹嘛，趕緊讓人來打掃幹淨，最近宮裏進了不少老鼠，別把它們的小腳丫割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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