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鶴姝激動的衝了上去：“兒子！成了！成了！殿下成了！”
    鶴清詞眼中沒有半分意外，可那懸著的心卻是突然一鬆。
    他便知道殿下能行。
    鶴姝又上前一步，“殿下即將稱帝，你身為正夫，這帝君之位能是你的吧？”
    鶴清詞聞言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他輕輕垂下眼睫，“母親，殿下的帝君出身商賈未免不妥。”
    “如今殿下初登大位，根基未穩，亟需權臣之子為帝君，以穩固朝綱，拉攏各方勢力，商賈之子雖富甲一方，卻無政治根基與家族勢力可依憑。”
    “想來，或許是沈妄為帝君，也或許會重新冊封新人也不一定。”
    鶴姝臉上的欣喜慢慢淡去，“可我們幫了殿下那麽多，她不該過河拆橋，你去找殿下，就說……”
    鶴清詞搖了搖頭，阻止了鶴姝未說完的話。
    “兒子不願為難殿下，亦不敢有半分僭越之心，隨緣吧。”
    鶴姝一陣無語。
    她這兒子素來這般不爭不搶的，真叫人著急，白白長了這麽一顆眼多如篩子的心，沒什麽用。
    ……
    朱雀城。
    玉京發生巨變，消息已然傳到了朱雀城。
    薑玉璿在去往國寺的第三日便懸梁自盡了，身為帝王，她死的無聲無息。
    沈妄的傷勢也漸漸好了起來，也終於走出了房間。
    他遙望著玉京的方向良久，忽然就笑了。
    “姬寧宣，希望你往後再無掣肘，得償所願。”
    他頂著頭上刺眼的陽光走出院子，遠遠的，就看到了站在廊下的陸昭和陸傾傾。
    陸傾傾望著眼前的陸昭，眼底全是欣賞和感動。
    而陸昭一張臉卻陰沉如水。
    陸傾傾也不在意他的冷漠，低頭笑了笑，“還生氣呢?”
    陸昭從鼻子裏冷漠的哼出一個音節，“陸統製好算計，居然來了一處詐死，虧得我還以為是自己殺了你，原來早已入了她麾下。”
    沈妄瞧著覺得無聊，正準備離開便聽陸傾傾道：“我這麽做也是為了你，殿為了得到暗閣的勢力和陸家軍的支持，不惜暗中布局，挑動兩方自相殘殺，後又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雖然知她也是迫不得已，身在那樣一個位置誰也不敢信……”
    “可還是覺得心有餘悸，不過這段時日相處下來也發覺殿下並非那等不義之人，雖有迫不得已而為之的苦衷卻也能理解了。”
    “且，那事殿下是內疚的。”
    與沈雲崖喝酒的時候曾聽她提起過。
    陸昭眉眼有微微的鬆動，卻最終還是不發一言。
    而沈妄卻當即僵在了原地。
    他一雙狹長的狐狸眼瞬間便紅了。
    在他最無助最難過的時候，是姬寧宣陪著他度過的。
    原來，他本沒有困難，那苦難全都是姬寧宣給他的。
    她輕輕揮動衣袖，一句話，便讓暗閣和陸家軍拔刀相向，讓他多年心血毀於一旦。
    他沈妄是人，是有血有淚有感情的人。
    即便如今暗閣重建，可那日的廝殺，那些死去的人，他沒有一日能忘懷。
    他以為會被她漸漸的治愈。
    真是可笑。
    沈妄攥緊了寬綽衣袖底下的手，本就沒有血色的臉仿佛被更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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