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官心下一鬆。
    庶子也是鎮北侯府出來的，可以一試。
    於是，內侍官連忙跪伏上前行了一禮，“王公子禦前失儀，還請主上恕罪，鎮北侯府大公子願獻上一曲。”
    姬離想要拒絕的話忽然就哽在了喉頭。
    她長眸微微一眯。
    “鎮北侯府？” 姬離的目光看向了殿外，人山人海的，根本看不見那人是不是楚昀，她指尖在案幾上輕輕一叩，似在思索。
    片刻，姬離側目看了一眼鶴清詞，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鶴清詞心下明了。
    阿離說過的，她的毒是鎮北侯府的少君給解的。
    想來，是遇到故人了。
    於是，鶴清詞緩聲道：“既如此，便如你所願吧。”
    楚昀膝行上前，卻仍在殿外。
    鶴清詞道：“楚公子近前來。”
    楚昀一愣。
    眾人也是一愣。
    這和鸞郎獻藝都在殿外，而這楚公子竟能進殿演奏？
    王應鳴跪在原地，手緊緊的攥緊，眼底滿是不甘!
    區區一個庶子，他憑什麽？
    楚昀一愣之下，連忙起身，緩步走了進去。
    來到殿中，他行了一禮，“拜見主上，主上萬福金安。”
    “楚公子，開始吧。”鶴清詞緩聲道。
    “是。”
    鶴清詞打量著底下的楚昀。
    他生得極好，眉目如畫，膚白勝雪，一襲素色錦袍襯得身形修長清瘦，腰間玉帶輕束，更顯幾分矜貴。
    隻是他始終低垂著眼睫，不敢抬眸直視，薄唇微抿，透著一絲謹慎與克製。
    殿內燭火搖曳，映在他如玉般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清冷的輪廓。
    楚昀緩步上前，步履極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麽似的，每一步都帶著小心翼翼的謹慎。
    他執簫而立。
    指尖修長，骨節分明，輕輕搭在玉簫上，動作極輕，仿佛怕碰碎了什麽。
    簫聲起，清冷如霜，卻又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
    長睫在他眼下投下一片淺淡的陰影，遮住了眸中情緒。
    姬離指尖微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他吹簫時，薄唇輕抿，眉間微蹙，似在壓抑著什麽。
    明明簫聲悠揚，卻讓人覺得他整個人都繃得極緊，像是隨時會斷裂的弦。
    殿內眾人皆被簫聲吸引，唯有姬離注意到， 他握簫的指尖，微微發白。
    一曲終了，簫聲餘韻猶在殿中回蕩，眾人尚沉浸在金戈鐵馬的肅殺之氣中，久久未語。
    楚昀緩緩放下玉簫，仍舊低垂著眼睫，恭敬地向姬離行了一禮，而後退至一旁，姿態謙遜而克製，仿佛方才那驚豔眾人的簫聲並非出自他手。
    殿內沉寂片刻，忽聽一聲輕笑。
    “好一曲破陣。”鶴清詞執扇輕搖，眸光含笑，望向楚昀，“簫聲淩厲，卻不失清雅，楚公子果然不負鎮北侯府之名。”
    楚昀微微抬眸，什麽都不曾看清又迅速垂下，低聲道：“帝君謬讚。”
    鶴清詞笑意更深，側首看向姬離，語氣溫和帶著些許試探：“妻主，如此才貌雙全的鸞郎，若隻是獻藝一曲便罷，未免可惜，不如......”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道，“送入後宮，擇一處清幽殿宇安置，待學好了規矩，驗明正身後，再行召幸，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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