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抱歉。”淩霄醒來後就聽到了成宇的抱歉。
    把他打暈，也算是成宇給他留下的體麵，他沒那麽激動了，試著伸手摸了一下身下的沙子，一股異樣在心頭流淌。怎麽已經平複了，還是很難過。
    他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自己的這短短二十年的人生，除了被操控就是想辦法脫離操控，來到這個世界本以為可以做自己想過的人生，結果結局還是那樣…
    那就…別再掙紮了…
    成宇看他狀態不對，連忙低喚了兩聲“先生？先生？”
    沒有回應。
    淩霄的手指還微微陷在沙子裏，保持著那個無意識撚動的姿勢，但整個人卻像是被瞬間抽走了最後一絲生氣。他不再動彈，甚至連胸膛的起伏都變得微弱到難以察覺。那雙剛剛還燃燒著憤怒和絕望、醒來後就隻剩下空洞的眼睛，此刻徹底失去了焦距，無神地、直勾勾地盯著前方虛無的一點。瞳孔渙散，再也映不出解語花的模樣，自然也映不出此刻成宇擔憂的臉，仿佛靈魂已經沉入了最深、最冷的冰海之底。
    他不再動了。
    像一個斷了線的木偶，一個被強行按下暫停鍵的機器。隻有那微弱到幾乎停止的呼吸，證明著這具軀殼裏還殘存著一點生理性的“活著”。
    “淩霄？”成宇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急迫，他俯下身，伸手探向淩霄的頸側脈搏。指尖下的跳動緩慢而微弱，帶著一種瀕臨熄滅的寒意。成宇的眉頭緊緊鎖起，這狀態比他預想的更糟！不是昏迷，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精神上的徹底關閉！看起來像是程序在巨大衝突和否定下，瀕臨崩潰或強製進入“待機”狀態的跡象！
    淩霄的狀態讓天邊的另一道力量知道它玩崩了，它試圖將設定好的‘劇情’擦除，解語花自然也清醒了過來。可淩霄卻始終沒再有回應。
    阿寧也快步走了過來，看到淩霄的樣子，麵具後的呼吸猛地一窒。她經曆過太多生死，見過太多瀕死之人的眼神，但淩霄此刻的狀態，比瀕死更令人心悸！那是一種……徹底的放棄，一種對“存在”本身的否定和抽離！她立刻蹲下，動作專業地檢查淩霄的瞳孔反應和基本生命體征。
    “脈搏微弱，呼吸淺慢，瞳孔對光反射遲鈍……體溫偏低。”阿寧的聲音透過麵具，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難以置信的驚駭，為了防止自己的判斷有誤還特意叫隨行醫生重新診斷，得到的答案別無二致。
    “媽的！淩子！淩子你醒醒！”胖子也衝了過來，看到淩霄那副活死人般的模樣，嚇得臉都白了，巨大的恐慌讓他下意識想伸手去拍淩霄的臉，試圖用最粗暴的方式喚醒他。
    一隻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如同鐵鉗般，穩穩地、不容置疑地扣住了胖子抬起的手腕。
    是小哥。
    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胖子身邊，動作快得無聲無息。他沒有看胖子，那雙沉靜如寒潭的眼睛，此刻正深深地、帶著一種近乎悲憫的凝重，注視著淩霄。
    他感受到了那股“擦除”力量的波動，更清晰地感知到淩霄體內那……靈魂的沉寂。
    “別碰。”小哥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卻帶著千鈞之力。他阻止胖子的動作，不是因為危險，而是他並不知道，此刻任何外界的物理刺激，是不是毫無意義，會不會加速那最後的聯係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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