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麽不一早就告訴我？”她看著他。
    宋時煦臉上沒有變化：“在南華的時候，有一句話你說對了，我們沒有圓滿過。”
    他和她對視，彼此眼裏清晰可見。
    “所以哪怕我們已經結婚了，宋思爾的事情你也沒有和我說過，你不相信我會無條件幫你，而我也因為一開始沒有看明白你和向佩蘭的真正關係而不能對你全盤托出底細。”
    “我們沒有互相信任過。”他直白道。
    宋舒綰聽著，垂了垂眉眼。
    “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現在換我問你。”
    宋舒綰抬眸。
    他道：“你想明白了嗎，還是那個答案？”
    她一瞬就明白他在說什麽。
    他們之間隻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就是婚姻。
    她隻是沒有想到他會主動提起這個話題。
    她輕輕蹙起眉，眼裏堅定：“是。”
    她要離婚。
    宋時煦麵色有輕微的浮動，不明顯。
    “即便我和你說了剛才那些話，你也還是要離婚？”
    宋舒綰怕他像在君庭那樣生氣，語氣輕了許多，還是聽得到：“是。”
    氛圍沉默下來。
    幾秒之後，她才聽到他的聲音：“那我們就離婚吧。”
    她微抬眼，掩蓋不住的驚訝。
    他這次居然就這麽答應了。
    半年，就可以讓一個人想明白？
    宋時煦直直對上她的雙眼，再次道：“我們離婚。”
    宋舒綰終於聽到這句話，心裏卻沒有想象當中的輕鬆，仿佛是重石落地的感覺。
    他眼睛裏沒有絲毫玩笑的意味，也沒有怒意。
    ......
    喬清妍接到宋舒綰的電話時，正在醫院包紮傷口。
    醫生往她的肚皮上擦著藥水。
    喬清妍疼到身體都麻了，沒聽清宋舒綰在電話裏說什麽，於是問了遍：“你剛才說什麽？”
    宋舒綰回：“我要回國了。”
    喬清妍擦掉眼角被疼出來的眼淚：“為什麽，你不是要等你妹妹畢業嗎？”
    “宋時煦同意和我離婚了，我要回國辦理離婚事宜。”宋舒綰語氣清淺。
    “啊？”
    喬清妍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同意了，為什麽呀？”
    “是你去求的他？”
    喬清妍簡直比宋舒綰還不敢相信。
    “可能......他其實並沒有多喜歡我吧。”
    半年，足夠把他的耐心都耗盡了。
    宋舒綰重重舒了一口氣：“作為好朋友，你應該祝賀我，回國之後我們一起喝酒。”
    喬清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傷，扯了扯嘴：“喝酒就算了。”
    她這傷一兩天好不了。
    “幹嘛，酒都不願意和我喝了？”
    “沒有，酒不好喝，還是玩點別的吧。”
    喬清妍不想把受傷的事情告訴宋舒綰，白白讓她擔心。
    宋舒綰心裏憋著事，沒有聽出她語氣的不尋常，低落道：“清妍，你說為什麽能離婚了，我居然沒有感覺到特別開心呢？”
    “現在的感覺就好像一件一直放在心上的大事解決了，卻覺得不過如此。”
    喬清妍安慰她：“我理解的，人的感情很複雜，哪那麽容易斷，都有一個漸進的過程，你不用擔心，我當初和高望津斷的時候也很難過啊，明明就不愛了，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開心，後來才緩過來的。”
    “你看我現在，不是也很開心嗎？”
    “所以人生啊，就那麽回事。”
    “姐姐，跟誰聊天呢，還聊到人生了？”醫生辦公室外傳來男人年輕的聲音。
    喬清妍一聽就知道是誰，沒去看。
    她對宋舒綰道：“冤種來了，我先掛了啊，等你回國再聊。”
    宋舒綰“嗯”了一聲。
    電話掛斷，喬清妍正好看見白牆映射出一道黑影。
    他已經進來了。
    “弟弟，不用工作嗎？”
    林雲起走到她身邊：“你受了傷，我怎麽安心工作啊？”
    他彎下身子，看著她的傷口處。
    那麽白皙的皮膚，紅腫著一塊，血漬倒是被醫生擦幹淨了。
    他看得仔細。
    喬清妍都有些不自然了。
    等醫生一收回手，她就忙把衣服蓋下。
    林雲起及時伸手止住了她的動作，言語溫柔道：“等藥水吸收。”
    “不然容易感染。”
    醫生笑著回：“這小夥子還挺懂。”
    醫生轉身去整理藥盒了。
    於是喬清妍抬另一隻手去捂他的眼睛：“那你別盯著我的傷口看。”
    林雲起躲開她的手，看見她通紅的耳朵，笑道：“姐姐，你害羞啊？”
    傷口在肚皮上，被一個年輕大小夥子盯著看，她當然害羞。
    她不說話。
    林雲起解釋道：“我沒有占你的便宜，我在看醫生是怎麽塗藥的，以後方便幫你。”
    喬清妍很快回：“我不用你幫我。”
    林雲起在她身邊坐下：“你的助理手不一定有我巧。”
    他眼裏含著深深的笑。
    喬清妍撇了嘴，低語：“臭小孩。”
    林雲起正了正色，一臉擔憂：“你們那個劇組是怎麽回事啊？道具都能出問題，拍之前都不會檢查的嗎，這次傷的是肚皮，下次傷到其他的地方怎麽辦？”
    喬清妍感受到皮膚上的藥水幹了，慢慢放下衣服。
    “拍戲都這樣，大家都很忙，誰會額外關注你？”
    “受傷，我都習慣了。”
    不管是拍戲還是拍綜藝，受傷都是正常的事情。
    不過這次的確有些驚險，道具刀有些生鏽了，彈簧生硬，那個演員中跑過來把刀刺向她的時候，該有的伸縮沒有，幸虧她感受到及時避開，要不然就不僅僅是肚皮那麽簡單了，估計整個肚子都要破個洞。
    林雲起看著她：“你以前也經常受傷？”
    “也沒有經常，就那樣吧。”她敷衍道。
    “受傷了要怎麽辦，就自己憋著，獨自到醫院來處理？”林雲起接著道。
    他說著說著，竟然心裏都有氣了。
    不是在氣她，而是和自己生氣。
    喬清妍別開臉：“有助理陪著啊。”
    “喬清妍，我還真是想不明白了，你為什麽對工作那麽拚命啊？”
    “當演員應該賺得不少吧，可你過得很節儉，也比別人能吃苦。”
    “你很缺錢嗎？”
    “對啊就是缺錢。”她很快答道。
    這時醫生提著藥袋子從內室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