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振最近有些奇怪。
    率先發現這一點的，是粟田口的短刀。
    在一期一振吃飯的過程中，再次夾了個空，並且表演了一番嚼空氣後，藤四郎們竊竊私語。
    “一期尼，不對勁。”
    “三天前就這樣了，整個人恍恍惚惚的，而且有些故意避開主公。”
    “一期尼連著出陣好幾天。”
    “是不是心情不好。”
    “最近休息也不是很好，總是半夜驚醒，一直坐到天明。”
    “我明白了，這是青春期，”信濃振振有詞道，“漫畫中有這種畫麵，男主茶飯不思，腦子裏都是女主的身影，就連夢中也是女主……啊。”
    一期一振握住他的小腦袋，晃了晃，試圖晃出裏麵的廢料，微笑：“信濃，我能聽見。”
    他的偵查不如短刀，但就在他旁邊，這麽大聲怎麽可能聽不見。
    信濃感覺到腦袋上不善的力度。
    轉頭撲進一期一振懷裏：“我們是擔心一期尼啦。”
    一期一振歎氣：“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我沒事，隻是需要調整一下狀態。”
    說完他端起盤子離開：“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目送他離開。
    眾人再次議論紛紛。
    “這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那個向來注重儀表的一期尼，居然這麽憔悴，連黑眼圈都有了。”
    “到底怎麽了。”
    “藥研，一期尼沒事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藥研推了推眼鏡，“別擔心了，我去找一期尼聊一聊。”
    “喔！不愧是藥研，粟田口靠譜的家長大人。”
    “咻咻~藥總氣場兩米八。”
    藥研：“喂……你們少逛點論壇吧。”
    一期一振靠在河邊的樹旁，渾身散發著憂鬱的氣息，藥研推了推眼鏡，不合時宜的想起來主公最近熱衷的憂鬱王子。
    與其為裏麵的主角滿地打滾，還不如看看現在的一期尼呢。
    “一期尼，有什麽事不能和我們說的嗎？”
    一期一振：“藥研……我好像生病了，抱歉，作為兄長，這個實在不太好啟齒。”
    “一期尼，我是醫生，經過時政專業的培訓，”藥研嚴肅道，“我見過各種稀奇古怪的症狀，所以無論什麽情況都不會驚訝，諱疾忌醫是大忌，還請告訴我實情。”
    藥研不知道對於刀劍男士來說，有什麽病嚴重到一期一振都為之動容，甚至恐懼。
    是的，恐懼。
    他在一期一振身上感覺到恐懼的氣息，就和骨喰，鯰尾，亦或者他，從被燒毀的噩夢中驚醒時一樣的氣息。
    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到底是什麽，讓一期尼這麽害怕。
    “藥研，接下來的話，無論如何請都不要告訴別人。”
    “放心吧，一期尼，保證患者的隱私，是所有藥研上的第一課。”
    藥研眼中劃過一絲凝重，看來問題不是一般的嚴重。
    “……我感覺我對主公的感情不對勁，”一期一振沉吟了一會，緩緩開口，“剛見到主公的時候，我就覺得主公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時候我自顧不暇，主公又是以粟田口新刀的身份出現在我麵前的，因此我把這份感覺歸為對未見麵的弟弟的關心。”
    “但是相處越久，越感覺不對勁，我對主公，有一種強烈的保護欲，尤其是每次看見主公冒險，我都想阻止她，有時候主公受傷，我會很衝動，甚至想毀掉一切讓她受傷的東西……”
    藥研：“……這不是很正常嘛。”
    本丸有幾把刀不是這樣的。
    看著主公冒險，不是他們願意，而是他們阻止不了。
    退一步說，主公每次行動都是有分寸的，以及不管怎麽說，她都是他們的大將，刀劍隻能諫言，不能為她決定。
    就算結果是地獄，他們也會追隨她前去。
    “不不不這絕對不正常，”一期一振臉色慘白，“我想保護她，我想抱住她，我覺得她應該是我的一部分，我……”
    “……”藥研愣住了。
    雖然他經驗豐富，根據一期一振的奇怪，進行了多方麵推測，但這反應，他還真沒想過。
    這個發言已經不是單純的保護欲了吧，已經晉升到占有欲了。
    一期尼……你不對勁啊。
    “……這樣的念頭，對主公簡直是大不敬。”一期一振抱頭，瘋狂輸出後，絕望的總結道。
    嗯，知道反省，還有救。
    藥研控製住心底的駭然，非常具有職業操守的進一步詢問：“咳，也可能是因為主公年紀太小，一期尼對主公的保護欲太強吧。”
    屬於兄長的責任，和屬於家臣的忠誠交織在一起，形成這種複雜的感情？
    “是，是這樣嗎？”一期一振仿佛抓住了救星，“是啊，其他一期一振和我不一樣，或許是因為他們的主公已經成年……沒錯，就是這樣的。”
    藥研張了張嘴，最終沒說什麽。
    不管怎麽說，主公還小，一期尼的異常，如果能用保護欲解釋，對雙方而言，也不失是件好事。
    “藥研，一期尼沒事吧。”
    麵對兄弟們的詢問。
    藥研緩慢的回答：“沒事，沒想到一期尼竟然是這樣的性格。”
    以前多少有點感覺，但沒有那麽直觀，這就是論壇上說的……重男吧。
    嘛，粟田口總算是有個競爭選手了，雖然不一定用得上，而且十竅開了九竅，剩一竅不通，但有總比沒有好。
    眾人看著藥研掛在姨母笑走遠，一頭霧水，“哈？什麽性格？”
    夜晚，一期一振猛地驚醒，夜風襲來，他抬手摸了把脖子上的冷汗。
    想起夢中成年版的奶牛貓，和成年版的主公，他默默捂臉：“……太糟糕了。”
    一會質疑這真的是夢嗎，為什麽夢中的情緒和感觸那麽真實。
    一會質問自己簡直是個變態，心中的唾棄感，讓他恨不得跳刀解池明誌。
    一會又疑惑，為什麽心中控製不住萌生，主公應該是屬於自己的……這樣大不敬的想法。
    總之腦子一團漿糊。
    今夜，注定又是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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