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跪下，良太還是瞪著不服氣的眼睛，“反正早晚都是死，不如現在一起死。”
    “不要胡說八道！”
    老頭怒斥，然而隨後陸續走出來的村民，更是讓他驚怒，“快回去——”
    沒人聽話，隻是沉默的走到他身邊跪下。
    這些人不算少，但對於一個村子來說，太少了。
    老頭發瘋似的磕頭，請求能放過走出來的村民。
    “爹，我們沒有糧，今天死還是明天死都一樣，”良太淡然道，“森林有妖怪，連樹皮都被妖怪吃光了，收糧的過兩天還會來，已經沒糧了，我們早晚都會死。”
    麥子“……”
    【太苦了……國家不管嗎？土地歉收，難道不應該是國家減免稅收，還要補貼救助嗎？】
    【別說補貼了，聽他們的意思，還要收糧，人都餓成排骨了，還怎麽收糧，餓成這樣，他們不怕人民造反嗎。】
    【從曆史來看，國家再不施行措施，肯定會亂，但別小看人民的承受能力，如果沒有刺激他們的地方，很可能餓死了，他們隻能怪自己命不好。】
    【刺激的點這不就來了嗎，稅收。】
    【反了他，燒地主，搶糧食，推翻皇權，當家做主！】
    【喂喂，你們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這要反了，得死多少人啊。】
    【領主的命是命，百姓的命更是命，容不下百姓的領主，終將被百姓吞噬，這是無數國家的曆史進程。】
    【你們爭這些沒意義的，我隻想知道貓會怎麽選擇，殺了這些人嗎，反正比起餓死，死在刀下更幹脆吧。】
    麥子心裏悶悶的，聽到饑荒那一刻她就很難受，看到彈幕那麽輕鬆的討論殺還是不殺，她更難受。
    “大人……”巫女注意到貓不開心，耳朵折成飛機耳了，“您想做什麽就做吧。”
    麥子看了眼小夜，再看向巫女，“我可以做決定嗎？”
    “當然，”巫女笑道，“您是我們的中心，無論做什麽我們都會支持您。”
    麥子走到老頭麵前，“你們撿到一把刀。”
    “沒，沒……”老頭顫抖的移開了視線。
    “那把刀交給我，我可以給你們一些食物。”麥子道。
    “真的嗎！”良太激動道，他從懷裏掏出一把短刀，“我撿到的，我夢到我媽，醒來後跟著夢中的記憶找，就在一個死掉武士身上撿到這個，刀很好，我本想去城裏換點糧，但是城裏也沒糧了。”
    身邊的武士接過短刀。
    麥子“這是你的本體嗎。”
    小夜點點頭，“對。”
    麥子“把食物給他們一部分。”
    “是。”
    旅行帶的糧基本是醃製的肉幹和粗餅，沿途也有食物補給，饑荒對於平民來說很恐怖，買不到糧，但對於上層來說，不是什麽問題，隻是輕飄飄的一句今年糧真少。
    一塊肉幹切碎，加一塊餅，丟進鍋裏煮上一鍋，就夠這個村子裏的人吃一天了。
    加點別的東西，說不定還能吃個兩三天。
    這兩袋子的糧，夠他們吃過這個冬天。
    看著歡呼的村民，麥子卻感覺不到開心。
    吃完食物後，他們該怎麽辦。
    收糧的人來了，他們手裏的這些糧，能保得住嗎。
    老頭是村長，聽到他們要處理森林裏的妖怪，老淚縱橫，感激的邀請他們留下來，慢慢處理。
    為了招待他們，村長帶著人把糧和肉煮成一鍋，加上他們為數不多的鳥蛋和野菜，看起來還不錯。
    看著巫女他們從林子裏回來，村長趕緊迎上來，“大人，妖怪驅逐了嗎，是什麽妖怪。”
    巫女遺憾的搖搖頭，“太多了，是餓鬼，附近被餓死的人化作的鬼，這種鬼隻能讓他們吃飽了才能送走，要麽就直接打散。”
    “打，打散了會怎麽樣，”村長問道。
    “會走不了輪回路。”
    等於魂飛魄散。
    “不，不行，”良太眼淚下來了，“不能打散，餓死的人，爹，是娘，是爺爺，是弟弟，是村子裏的大家啊。”
    他捧著碗，“我的食物給他們吃，求您，讓他們吃飽，送他們走吧。”
    “我，我的也給。”
    “拜托您……”
    剛剛恨不得把食物，全部塞進肚子裏的村民，這會愣是吞咽著口水，放下了碗。
    村裏家家戶戶都餓死過人，活下來的人，都是吃著家人們牙縫裏摳出來的糧，才活下來的。
    【嗚嗚嗚，都是很好的人啊。】
    【唉，要是我就做不到，我覺得還是活著的人更重要，可是如果不給他們吃飽，他們強行被驅散，會沒辦法投胎……好糾結啊。】
    【啊，時間怎麽到了，我還想看後續呢，希望明天再處理吧。】
    【應該是明天處理，已經夜深了，進森林會很危險。】
    【看不到後續好難受，抓耳撓腮上躥下跳打滾扭曲。】
    彈幕的數量慢慢減少。
    “我不能理解，”麥子趴在離他們有點距離的石頭上，身邊是小夜，“已經死掉的人，有活著的人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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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人很重要，”小夜道，“不過我們刀劍自從誕生，就跟隨人類四處征戰，說不定會與自己的兄弟交戰，對於我們來說，不見麵是最好的，如果能幸運待在一個主人身邊，就更好了。”
    “就算是這樣，你也覺得家人很重要嗎？”麥子疑惑，“明明沒見過麵。”
    “我聽說過他們，”小夜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他們都是很好的刀，不像我。”
    “小夜也很好啊，他們誇你是難得的好刀，”麥子指著武士。
    小夜搖搖頭，“我是複仇之刃，我的存在，就是為了複仇，為母親，為子女，這是我名字的由來，也是我存在的意義。”
    小夜的名字，源於西行法師的和歌，但他被關注，卻不是因為如此風雅之事，而是血與怨念的複仇。
    為了給被山賊殺害的母親複仇，孩子拿起了刀。
    “複仇，”麥子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很重要。”
    “嗯，很重要，”小夜點點頭，“如果你有要複仇的對象，我幫你。”
    麥子愣了一下，認真想了想，“嗯，我好像有要複仇的對象，隻不過現在好像做不到。”
    還差一點，還要隱藏起來。
    “沒關係，我會幫你的，”小夜認真道。
    麥子靠近靈體，蹭了蹭，“嗯，謝謝小夜，我感覺你是第一個說要幫我複仇的人，我會成功的，在此之前，要為我保密喔。”
    不能讓彈幕知道。
    盡管麥子的記憶還沒恢複，但她知道，要隱瞞彈幕。
    “複仇的旋律，也是風雅的曲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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