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稱名憶舊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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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門村自老祖卓不凡帶著人出去後,就實施了雙崗戒嚴,緊張氣氛一直未能解除。
村裏多了十著頭牛,卓青麟琢磨著能不能申請頭牛用用,家裏這段時間可分了不少地,爺爺、老媽、三叔、還有兒子的,一人五畝,足足小20畝呢,都集中在自已這水窪地東邊,雖說三叔卓紹西在村裏時,已開墾出了十二三畝,並種上了黃豆,可還有七八畝隻燒了荒,還沒墾出來。
僅靠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沒個壯勞力,的的確確夠嗆,再說就爺爺和老媽兩成年人,一個教師、一個醫生,也不是幹活的人啊,兩人天天忙的飛起。
現在學堂一百多名孩子,就兩名老師,加卓青麟一個未成年助教,能有空清早到地裏整兩個南瓜就謝天謝地了。
至於老媽鄧金娥,那更是指望不上,醫館裏現在還躺著幾個重傷員呢,這要不是醫館床位不夠,連過道都住滿了人。
天天開荒打獵,受傷的人不知凡幾,四個村一千四五百號人就兩醫生,每天天一亮醫館門前就排滿了人,能給個時間吃飯就阿咪咜佛了。
三叔卓紹西外派去了上遊村後,這地裏的農活就隻能指著卓青麟規劃打理了。
這天,卓青麟正整了一個盤口大小的小南瓜回屋,這可是頭茬收獲,不枉辛苦了這麽長時間,總算能品嚐一下成果的香甜。
就在這時,隻見爺爺卓武邦麵帶笑容,一路上與身旁的人談笑風生地走了回來。而跟隨著他一同前來的,竟是一位麵容白淨、無須的長者。
這位長者目光柔和如水,仿佛能包容世間萬物;其步伐輕盈如燕,每一步都顯得那麽優雅從容。更為奇特的是,在他行走之間,上身竟然沒有絲毫細微的擺動,穩若泰山一般,給人一種超凡脫俗之感。
“阿麟,這是你誠新太爺,快來拜見!”爺爺卓武邦遠遠見到卓青麟抱著個南瓜在屋門前傻笑。
“太爺!”
“爸,這是老二振東家的小子,喚做青麟,與老二媳婦和兩孫子、孫女住在這屋。”爺爺卓武邦引著太爺卓誠新指著青麟那宅門道。
“我們住隔壁這屋,這是老三紹西的宅子,他剛派去上遊村駐守去了。”隔壁那宅子是三叔與別人換的,說是住一起有個照應。
“好,麟娃子,太爺剛來兩手空空,也沒個見麵禮,回頭給你補上,嗬嗬!”
“太爺,您見笑了,能與您見上麵,就是最好的禮物,您看這是我剛摘的南瓜,中午咱炒了,添個菜。”
“好、好,嗬嗬嗬……”太爺卓誠新的笑聲很溫和,很有親和力,這位老爺子就是爺爺的養父,靠做裁縫,供爺爺讀書、娶妻,以前隻有清明、冬至等祭祀時見著名字,聽著老爺子的過往。
話說這卓誠新老爺子,其身份著實令人驚訝不已!誰能想到他竟然是村子裏那間小酒館招募而來的中級裁縫呢?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身著一襲小青衣,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自己的故鄉。
要說起這位老爺子啊,他在原本所在的那個世界裏,可有著一段非同尋常的經曆。原來,他本是出身於清宮造辦處的太監。自小便被送進宮中,從此開始了漫長而又複雜的宮廷生涯。然而,隨著時代的變遷和社會的發展,那場轟轟烈烈的革命最終取得了勝利,腐朽沒落的清廷不得不宣布退位。於是乎,那些曾經在宮中伺候主子們的宮女和太監們也紛紛被遣散出宮,各自尋找生計去了。
就在這時,卓誠新老爺子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一位來自王府的大丫環,並與她一同踏上了歸鄉之路。這位大丫環不是別人,正是卓青麟自家的太祖母,同時也是他家奶奶的親姑媽,更是泥崗鄉南邊大羅鎮錦羅府那位備受尊崇的大小姐。
說來也是緣分使然,卓誠新老爺子與太祖母羅氏,由於都是同鄉的緣故,早在宮中當差的時候便有過幾麵之緣。雖然當時隻是匆匆一瞥,但彼此心中都知曉對方乃是來自同一個故鄉之人。也許正是這份冥冥之中的鄉情牽掛著他們吧,以至於後來宮人四散之際,兩人竟陰差陽錯地再次相遇了。
此後,依靠著卓誠新老爺子在宮中學得的精湛裁縫手藝,再加上二人相互扶持、不離不棄,一路上曆經無數艱難險阻,風餐露宿,硬是從遙遠的北京城一路向南跋涉兩千多裏路,終於回到了這片讓他們魂牽夢繞的南方故土。
遙想當年,正值兵荒馬亂、軍閥混戰的動蕩歲月。在那樣一個朝不保夕的時代裏,能夠僥幸活著回到故鄉,簡直就是上天莫大的恩賜。離家之時,他不過還是個年僅八九歲的懵懂稚童,而當曆經滄桑重返故土時,昔日的少年已然變成了四十二歲的中年男子。家中的老祖母也從曾經的青春年華步入了三十六歲的成熟年紀。每一代人都有著屬於自己那一輩人的無盡辛酸和無可奈何。
正因如此,為了以防萬一,避免身後無人料理後事,他們決定在村裏眾多孩子以及本家兄弟當中,過繼一個兒子過來。經過一番精挑細選,最終選定了卓武邦作為過繼之子。誰曾想到,時光荏苒,再度相見時,竟已呈現出子孫滿堂、枝繁葉茂的繁榮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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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山村中房有子進宮當差一事,其事可追溯到大明朝中期,東廠勢力大肆擴張之時,當時中房有一子是鄧氏外甥被引入宮中當差,鄧氏在宮中當差史可溯及到東漢年間,實力強悍,根深葉茂。
這差事雖苦,但也是一條活路,亦是祖孫傳承的事業。
每隔1020年,在宮裏當差之人,就會從本家擇一子進宮,承續自身在宮裏的一些差事、人脈,這差事若無人引領,不是知根知底之人,冒然間、無人擔保推薦是進不去的,在宮中無人照應教導,也是很難活下來的。
爺爺卓武邦將老爺子交給了卓青麟,給卓青麟放了一天假,交待卓青麟帶著老爺子好好在村裏逛逛,講講這方世界的事,就向老爺子告了聲罪,回學堂了,學堂孩子多了,實在離不開人,誠新老爺子亦理解自己這養子的所做所為,高高興興的帶著卓青麟在家裏收拾起來。
哪知,天剛近午,卓青麟與老爺子正在後廚收拾菜蔬,準備午餐時,根嬸帶來了一名15歲花季少女。
卓青麟莫名地看著這名隱隱約約有點臉熟的少女,但又很難回憶起對方,感覺很熟悉,但又很陌生,死活認不出是誰。
“阿麟,認不出我是誰麽?”少女圓圓臉蛋,臉上還有兩深深的酒窩,大大的眼睛彎彎的眉,一雙麻花大辮垂雙肩,白皙的臉孔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嗬嗬嗬,我是你紅袖大姑,認出來了麽。”對方望著一臉茫然卓青麟直發出嗬嗬的笑聲。
“大姑,你真是大姑。”看著這青春貌美的姑娘,卓青麟很難與自己那滿麵塵埃,一臉悲苦樣貌的大姑聯係起來。
“我是在大柳村那邊出世的,聽說你們在這邊,我就申請過來了,嗬嗬……”看得出大姑很是開心。
真是“問顏驚初見,稱名憶舊容?”。
紅袖大姑一生悲苦,幾曆婚嫁都沒得圓滿,生有四個子女,到老卻無一人在身邊,卓青麟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她時,是年僅68歲的大姑步履蹣跚,一手拄拐一手在掏垃圾桶裏的礦泉水瓶子,看得當時卓青麟眼淚都出來了,忙上前攙扶。
大姑一生雖悲苦,但卻每每拒絕親人的幫扶,最高興、最幸福的時刻就是做了一桌子的菜,看著一家老小圍著餐桌大口吃菜、大碗喝酒的團圓場景。
大姑一生的悲苦,很大原因是時代造成,怪不得她,是為了卓家一眾兄弟,她一生都為自家兄弟在奉獻、在自豪,倚他們為依靠,而卓氏眾兄弟亦沒辜負自家長姐的期望,隻是心痛姐姐的一生悲苦遭遇。
大姑紅袖初中時趕上文革,自家父親卓武邦被打成臭老九,母親羅英被交河公社停職返鄉,從公社婦女主任職務上退職回家,猛然間一家數口沒了收入來源,幾個弟妹在餓死的邊緣徘徊,父母沒得辦法,隻能將當時的老六、四歲的宿北送人,過繼給一同村無子人家。
當時六弟緊緊抱住二姐紅袖的大腿,嚎啕大哭,哭喊著自已以後不吃飯,隻喝粥,求著家人別把自已送人。
紅袖大姑當時自己都快哭暈過去,平日裏父母工作忙,大哥鼎中在外讀書,幾個小弟其實都是紅袖大姑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感情極其深厚。
因為每天都是她在做飯管家,家裏的糧食不夠吃,養不活9口人啊,她心理也明白,父母當時毫無辦法,不送人,都得餓死,並已在計劃將年僅1歲的七弟向南也送人,隻因年齡太小,對方怕難養活,沒要而已。
此情此景,痛入心脾,紅袖大姑就自做主張,用兩擔大米,將自已嫁給了一個離了婚、唱樣板戲的戲主,15歲的大姑將自己賣了兩擔大米。
當時,爺爺奶奶知情後,心痛的差點沒閉過氣去;唉聲歎氣、痛哭失聲,也是無可奈何,奶奶哭的一宿沒睡,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不得不嫁。
大姑平日裏跟著出去唱樣板戲,5年間為對方生下兩個孩子,可對方沒給大姑半分尊重,半點尊嚴,每每開口,就說大姑是他兩擔大米買來的,想打就打,打罵就罵,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爺爺奶奶多次上門調和無果後,離了婚,被對方淨身出戶。
改革開放之初,那會一個在農村離了婚的女人,是沒有家的,夫家呆不得,娘家沒有地,無路可去,大姑就隻能上山撿點蘑菇、采點山藥過活。
後來,跟著村裏人出去修水庫,就因為人家工地上管飯,一個女人幹著男人的活,人送綽號“拚命二娘子”,工地管事看她可憐,就把她分到廚房做幫工,幫著做飯,二三百號爺們的夥食啊,從早做到晚,就沒得停歇過。
在工地上,認識了被打成右派的主廚,主廚是省城人,剛結婚沒多久,家裏就被打成右派,他被下放到大隅縣的一個鄉村接受再教育,而其妻子在嶽家的幫助下,去了北疆農墾兵團,兩人分隔數千裏,十來年早就斷了聯係。
主廚為人低調,也有文化,會關心人,一來二去兩人都挺中意的,雙方就簡單擺了酒,在眾人見證下結了婚,兩人在一起六年,育有兩個孩子,大姑原本以為自已會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可在83年的一天,主廚的前妻找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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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時兩人並沒有離婚就分開了,雙方都沒想到有相見之日,前妻家裏平反了,老嶽父在省裏官複原職,就把女兒從北疆調了回來,並安置了工作。
分開十多年,前妻從北疆帶回了一個七歲的女兒,原來在北疆亦找了人搭夥過日子,並生下了一女,可雙方也沒有結婚證,就算有,老嶽父也沒能力把新姑爺從北疆調到江南,且女兒在北疆生產時受了寒,無法再孕。
周周轉轉,不知從哪就找出了與主廚的老結婚證,這可是手續齊全的真夫妻,對方以調主廚回省城,協助主廚一家平反,並接受與大姑兩孩子,幫助兩孩子解決省城戶口等為條件,讓主廚與大姑分開,不能叫離婚,隻是事實婚姻,沒有結婚證,最後大姑為了孩子,在主廚期待的眼神中同意了。
離婚後,大姑在大隅的一個飯店後廚又呆了兩年,憑著跟主廚多年學到的一點廚藝,離開了大隅,跟著老鄉去了大灣區,在一家飯館後廚一幹了十多年。
一直到21世紀,她53歲那年,因高血壓、關節炎等症狀,無法再勝任後廚的高強度工作,就回了大隅老家,後來在幾個弟弟的幫助下,在自家二弟振中生活的小區,買了套二手房,與爺爺卓武邦一起生活,但節儉慣了,閑不住,出門散步時,時不時翻個垃圾桶,撿個礦泉水瓶子。
正當,卓青麟為家裏新增兩口人感到高興之時,驚訝的發現堂哥卓青龍不知何時從交河鎮回到了劍門村,站到了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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