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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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
    莫少統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被砂紙磨過一般,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質感。
    他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起那張身份證,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
    身份證的塑料外殼已經有些發黃,邊緣磨損得厲害,顯然被主人隨身攜帶了很久。
    他將身份證放進透明的證物袋,拉鏈 “哢噠” 一聲拉到盡頭,將那股混雜著腐敗與黴味的氣息徹底封存。
    身份證上的王德才笑容溫和,眼角的皺紋裏都透著慈祥,與床上這具麵目全非的屍體形成詭異的對照。
    照片邊緣的折痕密密麻麻,顯示這張證件被主人摩挲過無數次,或許是在思念遠方的親人,或許隻是習慣性的動作。
    “可柳冬梅父母說昨天傍晚還見過他,這屍體……” 旁邊的老警員張隊皺著眉,眉頭擰成一個深深的 “川” 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腰間的警棍,發出 “篤篤” 的輕響,話沒說完便停住了。
    但在場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 屍體皮膚已經呈現出暗綠色的腐敗斑,像一塊塊醜陋的苔蘚貼在身上,腹部高高隆起,像一個灌滿了東西的麻袋,四肢關節處的皮膚像泡發的紙片般脫落,露出下麵暗紅色的肌肉組織,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頭碴。
    這種腐爛程度,顯然已經死了不止一天,起碼得有一周了。
    蒼蠅在屍體周圍嗡嗡地盤旋,時不時落下,又被警員揮手趕走,留下令人作嘔的嗡鳴。
    年輕警員小李捂著嘴,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踉蹌著跑到窗邊,膝蓋撞到牆角都沒察覺,隻是猛地推開一條縫隙,貪婪地呼吸著窗外的新鮮空氣。
    緩過勁來後,他才帶著哭腔說道:“這也太奇怪了,死了這麽久的人,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馬路邊過馬路?難道是…… 是詐屍?”
    最後三個字他說得極輕,聲音細若蚊蚋,仿佛怕驚擾了什麽看不見的東西,眼神裏充滿了恐懼,不停地掃視著房間的角落。
    莫少統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像探照燈般落在屍體身上,一寸一寸地仔細打量,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幾乎要擰出水來。
    這棟樓門口繚繞的黑氣,像一條條黑色的小蛇在門楣上遊走,進屋時感受到的那股陰森寒意,還有屋內詭異的陣法留下的淡淡能量波動,以及這具死了一周卻 “現身” 街頭的屍體,所有的線索像雜亂的線團,在他腦海裏盤旋纏繞,越纏越緊,最終指向一個讓他脊背發涼的結論。
    這裏發生的事情絕不簡單,絕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
    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警服緊緊地貼在身上,帶來一陣黏膩的不適感。
    忽然,他想起了薑李文,或許,隻有他才能解開這些匪夷所思的謎團。
    莫少統按下撥號鍵,聽筒裏傳來單調的 “嘟嘟” 聲,在寂靜的臥室裏格外清晰,每一聲都像敲在眾人的心上。
    此時的薑李文正站在北海邊的草地上,鹹腥的氣息撲麵而來。
    他從悠遠的回憶中回過神來,眼神漸漸聚焦。
    晚風吹動了他破爛的衣服,眼中卻滿是懷念與堅定,像是有火焰在燃燒。
    那些與耿思瑤在終南山穀中的日子,如同最剔透的寶石,被歲月打磨得愈發璀璨,鑲嵌在記憶深處永不褪色。
    她為他縫補道袍時專注的側臉,陽光灑在她的發梢,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
    兩人在溪邊打水漂時濺起的水花,清涼地落在臉上,帶著歡聲笑語。
    還有她把靈蠶法衣推回他手中時,眼底那抹 “你平安就好” 的溫柔,像一股暖流,至今仍能溫暖他的心房。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破爛的衣服,又望了望遠處城市的方向,那裏燈火通明,霓虹閃爍,勾勒出繁華的輪廓,街道上車水馬龍,隱約能聽到喧囂的聲音。
    但在這繁華之下,卻也隱藏著無數未知的危險,如同平靜湖麵下湧動的暗流,隨時可能掀起驚濤駭浪。
    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總有一天,我要找到那件靈蠶寶衣,或者煉製出一件新的。”
    他要讓這件蘊含著愛人囑托的法寶,繼續守護世間安寧,守護那些像思瑤一樣善良的人們,讓他們不必再經曆離別之苦,不必再受妖邪的侵擾。
    這個念頭如同種子,在他心中生根發芽,充滿了堅定的力量。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草葉紛紛落下,在月光中打著旋兒,像無數細碎的銀蝶在空中飛舞,緩緩飄落。
    將銅錢劍收回靈囊時,袋口的朱砂符文閃爍了一下紅光,如同呼吸般微弱,又迅速隱去,瞬間將銅錢劍收納其中,隻留下淡淡的檀香,那是靈囊特有的香氣,能安神定魂。
    薑李文整理了一下破爛的衣服,盡管依舊襤褸,卻無法掩蓋他身上那股曆經生死淬煉出的正氣,像一株在寒風中屹立不倒的青鬆。
    月光像融化的白銀,灑在他的身上,仿佛為他披上了一層銀色的鎧甲,讓他看起來更加挺拔。
    他的背影在夜色中拉得很長,異常堅定,帶著一往無前的勇氣,漸漸消失在通往市區的小徑盡頭,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應該還沒結束。”
    他低聲自語,聲音被風吹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靈囊邊緣,那裏的布料已經有些磨損。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個穿著灰色中山裝的邪修身影。
    對方在水怪作亂時悄然隱退,動作利落,絕不是倉皇逃竄,更像是在執行某種計劃,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忽然感覺哪裏不對,心髒猛地一縮,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傳來一陣窒息般的疼痛。
    大水怪雖除,但真正的幕後黑手仍在逍遙法外。
    荒地的邪惡祭壇,天慶花園小區的老者,柳冬梅父母遭遇的詭異事件,近期接連失蹤的獨居老人,…… 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像散落的珠子,被一根無形的線串聯起來,指向一個巨大的陰謀,而線頭似乎都係在童家身上,這個在對萬柳市虎視眈眈的大家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