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守寡,我陪葬,奈何橋上接著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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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戶扛著兩桶童子尿衝進後院時,正瞧見李玄戈蹲在竹堆前削篾片。
    晨光透過他那淩亂的發梢,在青磚上投下一片瘋魔亂舞的剪影,活像隻偷了雷公錘的孫猴子!
    “殿下,您要的竹筒和石灰……”
    千戶話音未落,突然瞪圓了雙眼。
    他見到了啥?
    這一位活閻王,竟把禦賜的蟠龍玉帶扣拆了當卡箍,還拿太萱妃留下的翡翠簪子當攪拌棍……
    敗家子啊!
    “愣著幹嘛?”
    李玄戈頭也不抬,竹篾在指尖翻飛如蝶,“把尿桶掛到房梁上,記得在桶底鑿七個孔,按北鬥七星的排列!”
    他需要做一個蒸餾器來蒸餾跟過濾,從而為合成異煙肼做準備……
    而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用竹子編!
    得虧將腦子帶過來了,否則這活還真不好幹。
    嗯……
    有時間了還能用這玩意搞一搞酒。
    千戶望著琉璃瓦下晃悠悠的尿桶,突然覺得襠下一涼:“這……是要布天罡尿煞陣???”
    “不,這叫虹吸效應。”
    李玄戈將竹管首尾相接,摸出了一個玉扳指塞進接口,“看到沒?當液體受熱蒸發,蒸汽會順著竹管……”
    “殿下!”
    千戶撲通跪下了,“咱能說人話嗎?”
    李玄戈望著他那涕淚橫飛的模樣,秒懂了一個學渣的無奈:“簡單說,就是要把這尿煉成丹藥!”
    千戶頓時精神抖擻。
    “早說嘛!屬下這就去請丹爐……”
    “回來!”
    李玄戈一甩魚竿鉤住他的腰帶,“咱們這是科學煉丹,得用竹筒當冷凝管……”
    話音未落。
    竹管突然“滋啦”噴出了一股熱流,澆得千戶當場表演了個尿浴。
    千戶抹了把臉上的尿液,瞳孔一下子收縮了。
    “這尿怎麽是溫的?”
    李玄戈放下魚竿,煞有介事地解釋道:“童子尿要現接現蒸,講究個原湯化原食……”
    “嘔!”
    千戶扶著牆吐得昏天黑地。
    昨夜他親自盯著二十個小太監對壺輸出,現在終於知道什麽叫現世報了……
    ……
    等千戶連滾帶爬地跑去洗澡,換好衣服回來後,李玄戈已經開始將煙杆掰碎了往火盆裏扔。
    “殿下,咱們要開始煉丹了?”
    千戶捏鼻子,看著青煙裹著煙油子直往房梁上竄。
    “煉個屁!”
    李玄戈抄起竹筒往尿桶裏一舀,“這叫異煙酸提取,說了你也不懂,去把父皇送來的石灰粉倒尿裏攪和。”
    千戶的臉都綠了:“這泔水似的……”
    “讓你攪就攪!”
    “可這味兒比玄鐵軍的裹腳布還衝!”
    “再廢話塞你嘴裏!”
    千戶:“……”
    李玄戈抄起竹製冷凝管往灶上一架,繼續說道:“待會兒蒸餾肼的時候,你站上風口。”
    說著。
    他就把熬成糨糊的煙油倒進陶罐,跟尿堿混作一攤黑乎乎的漿液。
    一時間。
    廚房騰起藍汪汪的毒霧。
    千戶邊咳邊喊:“殿下!房梁上的蜘蛛都蹬腿了!”
    “死不了!”
    李玄戈摸出皇上特批的西域葡萄酒往罐裏倒,“看見沒?這酒精純度至少五十度,等會兒結晶……”
    “砰!”
    陶罐突兀間炸開了一個豁口,紫紅色液體滋滋往外噴。
    李玄戈急忙抄起鍋蓋當盾牌,反手把千戶推去堵漏。
    滾燙的藥液順著飛魚服金線紋路往下淌,千戶的慘叫聲驚飛了滿院烏鴉……
    ……
    “成了!”
    當夜幕降臨時,李玄戈從灶灰裏扒拉出一堆晶塊,“這異煙酸夠首輔老頭用了……”
    “李玄戈!”
    門外傳來珠玉相擊的脆響。
    魚幼薇提著裙擺衝了進來,珍珠麵簾晃得人眼花。
    但下一秒。
    這位首輔千金就被氨氣味嗆得連退三步,繡鞋“吧唧”踩進尿堿坑,月白裙裾瞬間開出朵朵“黃金菊”。
    “你……在煉蠱?”
    她廣袖掩麵,指縫間露出驚惶杏眼。
    簷下被嗆得半昏半醒的鸚鵡,突然扯著嗓子學舌:“煉蠱!煉蠱!”
    李玄戈晃著晶塊湊近。
    “這叫科學,給嶽父大人煉藥呢!”
    “來聞聞,是不是有股智慧的芬芳?”
    魚幼薇猝不及防吸了滿肺,頓時扶著門框幹嘔了起來。
    太可怕了!
    她第一次懷疑,這王八蛋究竟能不能救父親?
    那味道太衝了,就像糞水味兒……
    “不過你來得正好!”
    李玄戈趁機把魚幼薇拽到蒸餾器前,“幫我把竹筒扶穩了,這肼蒸汽漏出來咱都得去見閻王。”
    話音一落,千戶頂著滿臉燎泡哀嚎:“殿下!陶罐又漏了!”
    “用麵糊堵啊!”
    李玄戈頭也不回,握著魚幼薇的手調整冷凝管角度,“對,就是這個姿勢……知道為啥非用童子尿嗎?陽氣足,化學反應能產生……”
    “等等!”
    魚幼薇一下子打斷,反手掐住他的腕子,“你說給我爹治病的藥材是……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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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廚房霎時寂靜。
    蒸餾器的咕嘟聲裏,千戶默默把臉埋進尿桶……
    桶底漏下的液體正巧滴在他新換的皂靴上。
    “誤會!”
    李玄戈戰術性後仰,“那不是普通的尿,是童子尿……”
    “那還不是尿???”
    魚幼薇指尖突然亮出琴弦,“你居然!居然!居然!讓我爹喝尿???”
    “天地良心!”
    李玄戈抄起陶罐擋在身前,“我這是為了救你爹……”
    “嘩啦!”
    陶罐被琴弦劈成了兩半,墨綠色的藥液潑了一牆。
    然而。
    魚幼薇卻突兀間踉蹌扶額:“頭……頭暈……”
    “草,肼中毒了!”
    李玄戈臉色一變,急忙攔腰把人抱起,踹開窗戶的同時,帶上蜂蜜就往院中衝。
    月光下。
    魚幼薇唇色發紺,珍珠步搖纏進李玄戈衣襟。
    李玄戈捏開美人的檀口,含了口蜂蜜俯身渡去……
    等千戶追出來時,便見到自家主子被扇得偏過臉去,腮幫子上赫然印著個沾蜜的巴掌印!
    “登徒子……”
    魚幼薇氣若遊絲,指尖還沾著蜜色,“又找下作的理由……親我!”
    “救命的事能叫下作?”
    李玄戈舔了舔嘴角的蜂蜜,“等我把異煙肼提純了,天天喂你爹吃彩虹糖……”
    “殿下,好像成了!”
    千戶突然舉著陶坩堝狂奔而來,陶罐內的晶粒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彩虹光澤,“您要的彩虹糖!”
    魚幼薇聞言,白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簷下的鸚鵡撲棱著翅膀大叫:“大郎!該吃藥了!”
    ……
    接下來的三日,梗王府閉門謝客,唯有千戶在爆炸與毒煙中輾轉掙紮……
    李玄戈蹲在蒸餾器前,指尖撚著一撮彩虹色晶粒,對身旁口吐白沫的千戶咧嘴一笑:“看,這色澤多喜慶啊,跟二哥氣綠的臉絕配!”
    千戶顫巍巍地舉起焦黑如炭的右手,喉嚨裏擠出破風箱般的哀鳴:“殿下……您確定這藥是救人,不是滅口?”
    整整三日啊!
    他都在充當著試藥的角色,三天累積下來,比七日住在青樓還累人……
    “少矯情!”
    李玄戈掰開他的嘴塞進晶粒,“咳血了嗎?長蘑菇了嗎?舌頭變藍了沒?”
    千戶的舌尖瞬間腫成豬肝,淚眼朦朧中仿佛望見太奶端著孟婆湯衝他招手:“殿下……屬下好像見到了太奶,她說蔥放少了……”
    “正常現象,這說明藥效直通天靈蓋!”
    李玄戈抄起竹筒踹門而出,“走走走,咱去給嶽父送彩虹糖!”
    首輔府,廂房。
    太醫正捏著銀針往魚煥人中猛紮:“首輔大人的脈象……像極了回光反照啊!”
    “照你大爺!”
    李玄戈破門而入,指尖晶粒“啪”地彈進了太醫張大的嘴裏,“來,給本王的藥當個活廣告!”
    太醫喉結一滾,老臉驟然漲紅:“這滋味……”
    “騷斷腸?”李玄戈挑眉。
    “不……是神了!”
    太醫撲通跪地,嗓音抖如篩糠,“入喉如甘霖潤肺,下官行醫四十載……”
    “彩虹屁省省,先救老頭!”
    李玄戈掐開魚煥的嘴,晶粒混著蜂蜜灌入喉中,“嶽父幹了這一碗湯,明日保您能跳上《極樂淨土》!”
    一旁的魚幼薇回過神來,臉色大變。
    因為。
    她至今都沒忘記,那是用童子尿做出來的解藥!
    她臉色一黑,琴弦一下子勒上李玄戈的脖頸:“若家父有半分差池……”
    “你守寡,我陪葬,奈何橋上接著浪!”
    李玄戈仰頭猛灌藥湯,喉結在琴弦下滾出視死如歸的弧度,餘光卻瞥見魚幼薇耳尖緋紅如滴血……
    這瘋婆娘掐人時,指尖都在抖!
    ……
    一刻鍾後。
    “咳咳咳——”
    魚煥猛然翻身,嘔出一攤黑如焦油的濃痰,惡臭熏得梁上的烏鴉都撞窗而逃。
    太醫撲到痰盂前,指尖沾了痰液竟激動到語無倫次:“淤毒!是真正的肺絡淤毒!八殿下真乃華佗轉世啊!”
    淤毒便是肺癆的症結,至今無藥能讓其排出。
    但……
    八殿下成功解決了問題!
    魚首輔的體內雖還有淤毒,可假以時日……
    必然痊愈!
    這入他娘的簡直是一個神跡,天下的不治之症被攻破了???
    魚幼薇指尖一顫,琴弦“啪”地崩斷,珍珠步搖晃作簌簌亂雨。
    她踉蹌扶住案幾,月白裙裾掃翻青瓷盞,卻渾然不覺。
    那灘汙穢竟讓她眼眶發熱,仿佛多年的鬱結隨之一空。
    榻上。
    魚煥枯枝般的手指死死勾住李玄戈束帶,氣若遊絲卻目光如炬:“八殿下,嫁妝……咳咳!按市價……翻三倍!”
    “嶽父英明!”
    李玄戈順勢將魚幼薇拽入懷中,掌心貼著她微顫的脊背,嗓門震得房梁落灰,“但賭約在前,等小婿在校場把二哥射成篩子時,定用八抬大轎將幼薇扛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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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煥那渾濁的老眼驟然精光迸射,竟撐著床沿緩緩坐起。
    他打量著眼前這渾不懍的“女婿”,忽而想起當年太萱妃跪雪焚方的孤影……
    李玄戈看似荒唐,但骨子裏卻藏著一股執拗的瘋勁,與那女子如出一轍啊!
    “好……咳咳!好啊!”
    魚煥枯掌重重拍在榻沿,震得藥碗叮當,“賭約若成,老夫親自為你們抬轎,若敗……”
    他倏地冷笑,瞥向魚幼薇袖中寒光凜凜的斷弦。
    “便讓幼薇用你的腦袋祭祖,守寡!”
    屋外簷下正偷聽的小禾腳下一滑,手中湯盅“哐當”碎成八瓣……
    人麻了!
    老爺這是把小姐許給了迷奸犯了?!
    然而。
    魚首輔的威脅餘音未散,李玄戈已拎著千戶的褲腰帶衝出了首輔府。
    “殿下!咱這是要去哪兒?”
    “去柳家!”
    千戶渾身一震,三觀破碎:“所以首輔要用您的腦袋當聘禮,您就打算將毒手伸向柳家小姐那兒去了???”
    “屁!”
    李玄戈一腳踹飛路邊的石子,石子“咻”地砸中玄鐵軍告示欄上的李元霸畫像,“老子要去找那娘兒們做火銃,將老二給突突突了!”
    奶奶的!
    這一波救人,算是救出了一個好結果,等火銃出來贏了老二那莽夫,再娶上魚幼薇……
    嘖!
    那等於是將首輔拉入自己的黨派了……
    妥妥的大逆襲!
    千戶恍然大悟。
    這是準備幹情敵了啊……
    ……
    “叮鈴鈴——”
    簷角銅鈴輕響,柳府大廳坐著一個青年。
    那人乃七皇子……
    李硯卿!
    他拂開垂落的紫藤花枝,指尖掠過腰間螭紋玉佩,唇角噙著三分春風七分毒:“柳尚書的咳疾可好些了?本王特地帶了西域的雪蛤膏。”
    案幾後。
    柳承德的山羊須微顫。
    “老臣這病啊……”
    “咳咳!沾不得葷腥,怕是要辜負殿下的蛤蟆淚了。”
    他將“雪蛤”二字咬成了賤稱,渾濁的老眼卻緊盯著李硯卿身後那鐵塔般的壯漢……
    那漢子腰間纏著九節鋼鞭,鞭頭雕著活靈活現的毒蠍。
    “放肆!”
    範統甕聲暴喝,蒲扇大手拍得花梨木案幾應聲塌陷,“敢對殿下不敬……”
    “範護衛。”
    李硯卿慢條斯理地撥弄茶蓋,碎瓷片在青磚上劃出刺耳鳴叫,“柳尚書連玄鐵軍的刀都敢折,還怕你這蠍尾鞭?”
    他忽然俯身,袖中滑出半卷染血的賬冊,“就像去年邗國公被祭旗前,不也以為二皇兄的刀不會……”
    “殿下慎言!”
    柳承德枯掌攥緊太師椅扶手,椅背暗藏的機關弩機簧輕響。
    空氣一滯。
    簷外忽有碎步聲漸近,伴著少女清亮的嗔怒:“爺爺!我那一本《西洋火器圖解》哪去了……”
    柳顏拎著裙擺闖入,話音卻戛然而止。
    因為。
    範統的九節鋼鞭已無聲地抵住她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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