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綁架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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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好啊!”
    夏地隆一聽,眼神發光了起來。
    但下一秒。
    門外管家卻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躬身低語道:“老爺,大殿下……突然到訪,已至前廳。”
    夏仲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大皇子李隆基?
    他此刻登門,絕非偶然!
    昨夜梗王府遇襲的風波尚未平息,滿城禁軍暗衛都在搜捕刺客,這位“故舊”此刻登門,其意昭然若揭。
    難不成……
    是大皇子襲擊的?
    “請大殿下稍候,老夫即刻便去。”
    夏仲沉聲吩咐,隨即低頭對夏地隆溫言道,“隆兒,你先去後院找你母親,爺爺有要客。”
    夏地隆乖巧點頭,抱著自己的演算紙退了出去。
    夏仲整了整衣袍,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堆起官場慣有的恭敬笑容,這才緩步走向前廳。
    ……
    廳內,李隆基一身暗金蟒袍,正負手而立,欣賞著壁上懸掛的一幅前朝山水。
    當聽到腳步聲時。
    他轉過身,臉上帶著一抹溫和笑意:“夏尚書叨擾了,前幾日聽聞你染了一點小風寒,本王心中掛念,特來看看老尚書是否安好?”
    “勞殿下掛心,老臣惶恐。”
    夏仲深深一揖,姿態放得極低,“倒是昨夜雖有喧嘩,幸得天威浩蕩,禁軍來得及時,整個帝都上下才能安然無恙,隻是不知殿下府上……可曾受到驚擾?”
    他巧妙地將話題引回對方身上,試探之意隱於客套之下。
    畢竟。
    按照大皇子的為人,絕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掛念自己,十有八九是別有目的。
    但凡有一點點對李玄戈不利,他都需要警惕。
    因為那是關乎了自己孫女的安危,整個夏家的未來……
    李隆基聞言,眼底掠過一絲陰霾,麵上笑容不變:“本王府邸森嚴,些許毛賊,翻不起浪來,倒是老尚書,府上公子夏地隆聰慧過人,本王早有耳聞,一直想尋個機會見見。”
    來了!
    他的目的難不成是地隆???
    夏仲心頭警鈴大作,麵上卻依舊謙遜:“殿下謬讚,小兒頑劣,些許小聰明,難登大雅之堂。”
    李隆基仿佛沒聽出夏仲的推拒之意,踱步到主位坐下,端起管家奉上的茶盞,慢悠悠地呷了一口。
    然後。
    才漫不經心地開口。
    “老尚書過謙了。”
    “聽聞地隆在數理一道上頗有天賦?”
    “本王近來正籌劃在京郊建一座‘文思堂’,廣納京中才俊,延請名師,專研經史子集之餘,亦重格致、數算之學。”
    “不知夏尚書可否割愛,讓地隆隨本王去看看?”
    “也好讓那些名師指點一二,將來或可為國效力!”
    他語氣溫和,帶著幾分“提攜後輩”的善意。
    以至於。
    讓人找不出拒絕的漏洞。
    一時間。
    他的目光卻如鷹隼般鎖在夏仲臉上。
    “私塾?文思堂?”
    夏仲端著茶盞的手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滾燙的茶水濺出幾滴落在手背上,他卻恍若未覺。
    大皇子哪建什麽私塾啊?
    這不明擺著胡編亂造???
    所以。
    對方的目的就是自己孫子?
    一個個念頭一閃而過。
    夏仲心念電轉,臉上堆起更為謙恭的笑容,腰也彎得更低了些。
    “殿下厚愛,老臣感激涕零!”
    夏仲的聲音,帶著一絲惶恐,“隻是……隻是隆兒他年歲尚小,性情跳脫,又正隨八殿下修習數理,課業繁重,實在不敢耽誤殿下籌建‘文思堂’的大事,更怕小兒頑劣,衝撞了殿下延請的名師,反倒不美……”
    他姿態放得極低,言語間將責任攬在自己和孫子身上,更抬出了李玄戈這麵擋箭牌,試圖婉拒。
    “哦?夏尚書這是……在推拒本王的好意?”
    李隆基臉上的溫和笑意瞬間淡去,他放下茶盞,身體微微前傾,一股無形的威壓彌漫開來。他目光如刀,直刺夏仲眼底,“還是說,夏尚書覺得本王這‘文思堂’,不如老八,更配不上教導令孫???”
    “老臣不敢!老臣萬萬不敢!”
    夏仲心頭劇跳,額角滲出細汗,連忙躬身更深,“殿下文思堂,必是匯聚天下英才、名師大儒的聖地,老臣豈敢有半分輕視?隻是……隆兒確實愚鈍,且八殿下教導甚嚴,日程已定,實在……”
    李隆基猛地站起身,踱步到夏仲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聲音雖不高,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夏尚書,本王念在當年同僚一場,又知你夏家滿門忠良,才特意登門提攜後輩。”
    “你一口一個八弟,莫非是覺得……”
    “攀上了老八這棵大樹,就可以不把本王放在眼裏了???”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赤裸裸的威脅。
    “昨夜王府之事,鬧得滿城風雨。”
    “本王聽說,有些線索……似乎不太幹淨。”
    “夏尚書執掌刑部多年,想必最清楚‘瓜田李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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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有什麽牽扯不清的……”
    “本王自然相信夏家清白,可旁人……未必會信啊!”
    夏仲渾身一僵,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大皇子這話,分明是在拿昨夜刺客之事影射,甚至暗示夏家可能被牽連!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夏家根本沒有做什麽,如今反而要被扣屎盆子……
    很明顯。
    對方不僅是在強逼自己交出孫子,更是拿整個夏家的安危來施壓!
    夏仲抬起頭,對上李隆基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裏麵是毫不掩飾的逼迫。
    這位大皇子,已經撕下了最後一點偽裝。
    夏仲的嘴唇翕動了幾下,想要再次爭辯,卻感覺喉嚨像被扼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官場沉浮數十載,他太清楚眼前這位皇子的手段和狠戾。
    此刻若再強硬拒絕,不僅孫子保不住,整個夏家恐怕立刻就會成為對方泄憤和轉移視線的目標!
    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屈辱感湧上心頭。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隻剩下疲憊的妥協和深深的憂慮。
    “殿下……教訓得是。”
    夏仲的聲音幹澀沙啞,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是老臣……糊塗了,隆兒能得殿下青眼,入文思堂受教,實乃……三生有幸,老臣……謝殿下提攜之恩。”
    他艱難地躬身,行了一個大禮。
    李隆基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滿意的冷笑:“夏尚書深明大義,本王心甚慰,那便請小公子出來吧,本王正好順路,親自送他去文思堂‘看一看’。”
    “是……”
    夏仲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轉身,對侍立在一旁早已嚇得麵無人色的管家嘶聲道:“去……讓小少爺過來。”
    “是!”
    管家汗流浹背的應了一聲,隨之才匆匆離開。
    片刻後。
    夏地隆被管家帶到了前廳。
    他臉上還帶著被祖父突然叫來的茫然,但看到威嚴的大皇子,還是規規矩矩地行禮:“隆兒見過大殿下。”
    李隆基上下打量著這個瘦弱的少年,臉上擠出一點“和藹”的笑容:“嗯,果然一表人才。”
    “您曾經說隆兒是一頭豬。”夏地隆低聲呢喃。
    李隆基:“……”
    夏仲:“……”
    靠!
    這不是直接甩了大皇子一巴掌嗎?
    李隆基的臉微微發黑,但努力露出一副笑意:“隆兒,你祖父已同意,讓你隨本王去新建的‘文思堂’見識見識,那裏有許多有趣的學問和名師,定能讓你大開眼界,跟本王走吧?”
    夏地隆聞言,眼睛一亮,畢竟“文思堂”聽起來像是學習的好地方。
    因為李玄戈的原因,他現在十分熱愛學習。
    他下意識看向祖父:“爺爺?”
    夏仲看著孫子清澈懵懂的眼神,心如刀絞,卻隻能強撐著笑容,艱難地點點頭:“去吧,隆兒……要好好聽殿下的話,用心向學。”
    “是,爺爺!”
    夏地隆不疑有他,興奮地應道。
    “走吧。”
    李隆基不再看夏仲,轉身便朝廳外走去。
    兩名侍立在門口的王府侍衛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看似護衛實則挾持般地將夏地隆“請”了出去。
    眼睜睜看著孫子被大皇子的人簇擁著離開,身影消失在府門之外,夏仲僵立在原地,廳內死寂一片,隻有他粗重的喘息聲。
    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
    大皇子如此強硬地帶走隆兒,絕不僅僅是去什麽“文思堂”!
    這分明就是另類的綁架!
    是拿隆兒當人質!
    十有八九……
    昨夜的梗王府遇襲和他有關!
    而對方的目標,恐怕根本不是他夏仲,而是他的孫女夏玲瓏,更是夏家如今最大的倚仗……
    八皇子李玄戈!
    他們這是要用隆兒來威脅玲瓏,威脅八殿下!
    “快!”
    夏仲猛地回過神,臉上血色盡褪,對著管家嘶聲吼道,“備車!立刻備車!去梗王府!快!!!”
    “是!”
    管家驚醒了過來,急忙應了一聲。
    很快。
    夏府的馬車在帝都的街道上疾馳。
    “快!再快些!”
    夏仲對著車夫嘶聲催促,聲音因恐懼而顫抖。
    馬車終於在他心急如焚之下,抵達了梗王府。
    夏仲甚至等不及車夫放穩腳凳,一把推開車門,踉蹌著衝了下去,差點摔倒在地。
    他顧不上儀態,跌跌撞撞地衝進大門,對迎上來的王府侍衛急吼:“快!帶我去見八殿下!十萬火急!”
    侍衛見他神色惶急,不敢怠慢,引著他快步穿過回廊庭院,直往王府深處走去。
    ……
    王府後園,錦鯉池畔。
    水波粼粼,映著午後溫暖的陽光。
    幾尾色彩斑斕的錦鯉悠閑地遊弋,偶爾吐出一串細小的氣泡。
    李玄戈正斜倚在池邊的躺椅上,手中握著一根青翠的魚竿,魚線垂入水中,紋絲不動。
    他雙目微闔,神情慵懶,仿佛在享受這難得的片刻閑暇。
    虞姬和魚幼薇在不遠處的涼亭內低聲交談著什麽,偶爾傳來一兩聲輕笑。
    這歲月靜好的畫麵,與夏仲內心的焦灼如同兩個世界。
    “殿下!殿下!”
    夏仲幾乎是撲到池邊,聲音嘶啞破碎,“老臣……老臣有罪啊!”
    魚幼薇兩女順勢望來。
    李玄戈也是緩緩睜開眼,眸中並無多少驚訝。
    然後。
    他隨手將魚竿遞給了魚幼薇,坐直了身體,一副笑眯眯的問道:“嶽祖父大人何事如此驚慌?坐下慢慢說。”
    夏仲哪裏坐得住?、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老淚縱橫,聲音哽咽。
    “殿下!隆兒……被大殿下帶走了!”
    “他……強說是什麽‘文思堂’要提攜後輩,可根本就沒有什麽文思堂!”
    “那分明是……是綁票啊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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