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麽多菜裏。
    唯獨那道被稱為‘人魚肉’的菜品。
    從頭到尾。
    宋知是一點問題都沒看出來，與人類的食物相比，很正常。
    但這怎麽可能。
    如果正常的話，那些鬼怪就不會爭先恐後地去夾菜吃。
    有極個別的鬼怪，還偷偷摸摸從裙子裏探出第三隻手。
    為的就是趁著別人不注意，能多吃兩口。
    而正常人麵對人魚肉，也是表現的十分喜愛。
    進食速度，像是餓了一天一樣，隱隱有失體麵。
    “這位同學，你不吃是沒有符合胃口的飯菜嗎？要不要來點飲品墊墊肚子？”
    服務生走到宋知麵前，給她推薦飲料。
    那是一杯正常人喝的飲料，裏麵沒有夾雜任何鬼怪喜歡吃的東西。
    宋知笑著接下，心裏止不住的古怪。
    沒看錯的話。
    剛才的服務生，也是鬼怪。
    但他送來的東西，是正常人能食用的，居然對她沒有惡意。
    片刻。
    宋知還是沒能去夾菜。
    哪怕她的通關要求是，品嚐出最美味的人魚肉。
    現在情況未明，對人類太過友善，反而顯得處處詭異不合理。
    趁著人多。
    宋知並沒有吃下這些食物，也沒有服務生發現問題。
    依她如今的身體。
    就算是幾天都不吃東西，也沒關係。
    然而。
    就在午餐過後沒多久，食物被端下去不到半個小時。
    宋知就感到肚子餓了。
    一開始，她考慮過是不是時間被改動。
    好比看似隻過了一個小時，實際上，時間已經過去整整兩三個小時。
    但宋知發現，不是這樣的。
    時間流速很正常。
    遊輪內的一切，完全照顧到鬼怪和人類兩邊。
    太過正常，反而是不正常。
    宋知一路摸索，終於在大家休閑娛樂的時候，摸索到一個可疑的地方。
    “抱歉同學，這裏是遊輪工作的地方，不對外人開放。”
    服務生笑眯眯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好似一張虛假的麵具。
    看久了，無端的令人感到詭異恐怖。
    宋知皺眉：“可是我剛才還沒吃飽，你們遊輪總不能連個提供食物的地方都沒有吧？”
    “原來是這樣。”
    服務生恍然大悟，笑著從一旁拿出點心：“這個可以嗎？”
    宋知搖頭：“我要吃人魚肉，這種食物配不上我。”
    聽到她這樣說。
    服務生也沒露出異樣，隻是讓宋知稍等。
    片刻。
    他去而複還，拿出一疊人魚肉過來。
    熟悉的香味，充斥著宋玉的鼻間，勾得她肚子更餓了。
    “謝謝，我想帶回房間慢慢享用。”
    “沒問題的同學，需要我再為你準備點什麽嗎？”
    “不用了。”
    幾句話，宋知將人打發走。
    就在對方離開沒多久，宋知又轉道走了進去。
    這次，她換上院長的白大褂，模擬服務生的身份，成功進到廚房。
    遊輪很大。
    裏麵的廚房雖然是在船的一頭，但也是分好幾層。
    宋知還沒徹底進去，遠遠地就聞到一股血腥氣。
    以及，濃濃的海鮮味道。
    周圍來往的服務生或者廚師，數不勝數，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手上的活。
    宋知走的匆忙，在這裏並不顯得突兀。
    砰砰砰！
    巨大的砍刀，足有成人高，比手掌還厚。
    朝著半具屍體上猛砍。
    宋知看見的時候，刀上的血，濺到她的臉上。
    她像是進了巨人國，這兒絕對不是遊輪內正常的空間。
    宋知看著橫七豎八的人魚屍體，半身為人，半身為魚。
    這是真正的人魚。
    它們身上的血液與肉塊，都散發著無比的奇香。
    比之前端上來的人魚還要香。
    簡直是無法忍受。
    宋知感到肚子的叫囂表達不滿，她的喉嚨，卻無比幹澀。
    砰！
    高大的廚師又一刀砍下去，正對著人魚的喉嚨。
    那一瞬間。
    宋知感覺自己的喉嚨也異常的疼痛。
    好像被對方的刀子，狠狠砍下來。
    手起刀落，腦袋咕嚕掉下來，滾到宋知身前不遠的地方。
    她隻要走兩三步，就能走過去。
    她沒走。
    因為那個人魚的腦袋，正死死盯著她。
    與她一模一樣的五官。
    唯獨那雙眼睛，是海藍寶石一般，此刻被染上鮮血。
    猩紅剔透的水晶，沾上死亡的哀色，比鮮活時還要美麗。
    宋知在它眼中看到了痛苦與恐懼。
    那不像是在料理人魚。
    那是在料理她。
    任誰看到自己的腦袋被砍下來，都會感到驚悚。
    宋知也是感到古怪，背後一陣陣的發寒。
    “咦，你們聞到了什麽嗎？”廚師突然停下手中的活。
    宋知眼皮一跳。
    是氣味！
    她換了院長的白大褂，可以改變鬼怪的認知，偽裝出自己想要的身份。
    但有一點。
    她身上的氣味，對於某些對氣味敏感的鬼怪來說，待久了容易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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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廚師整日要處理食材。
    它們不僅僅是味覺，對嗅覺也有一定的要求。
    宋知假裝不知道，學著鬼怪處理食材一樣，走到人魚屍體堆裏。
    “咦，是有小老鼠跑進來了。”另一個廚師也放下手中的菜刀，對著周圍嗅嗅。
    眼看著對方越來越近。
    宋知突然一個走位，從視角來看，好似她被旁邊打下手的服務生撞到了一樣。
    一個沒站穩。
    宋知整個人掉進去人魚屍體堆裏。
    人魚很大一隻。
    一條人魚足足有兩個半的宋知那麽大。
    她掉落的地方，有幾十條人魚。
    這一下，人魚身上的血，徹底將宋知掩蓋住。
    “你小心點，人魚身上很滑，要是踩壞了食材，就讓你來當食材。”服務生不善地盯著宋知。
    它先發製人，立即將罪責推到宋知身上。
    但就算這樣。
    旁邊的廚師還是認為，是服務生推倒的宋知。
    兩個小玩意的矛盾。
    大廚師們都無心去搭理，一個勁地在找剛才的‘小老鼠’跑哪去了。
    宋知不敢耽誤。
    她彎腰繼續處理著人魚，再不小心，將血朝身上抹全一點。
    沒有鬼怪懷疑她。
    一條條人魚搬下來，宋知發現，這些人魚全部長著一張遊客的臉。
    剛才被殺的是她的臉。
    現在，她抬起來的這個人魚，是她班上的某個同學的臉。
    宋知不認為這就是她們。
    一定是有某些原因，讓她產生了幻覺。
    比如人魚的體質，會讓看見它們臉的人，第一眼看成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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