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朝附近同學打聽，卻沒有一個人有印象。
    最多隻有一個模糊的記憶。
    “你說她啊，沒怎麽注意，但我記得好像她根本沒上船吧？”
    “不對，我記得她是退學了。”
    “奇怪你怎麽會打聽她的事？”
    幾人一臉疑惑，隻記得一個大概模糊的臉。
    真叫他們仔細描述出來，卻是怎麽都想不起來。
    誰都沒覺得奇怪。
    在他們眼裏，班上的小透明忘了就忘了唄，誰都不會在意。
    如果不是宋知一直找他們問，恐怕到島上了，大夥也不會想起還有這樣一號人。
    宋知沒再問了。
    她可以確定，船上有什麽東西是能改變大家記憶的東西。
    這件東西，一定是所有人都接觸過。
    包括她。
    她的記憶也出現過問題。
    宋知走到船外吹風，忍了一晚上的肚子餓，早上醒來後，似乎沒昨天那麽嚴重了。
    宋知清楚，這隻是暫時的。
    她不能真等到第七天，等到最後一天才找到通關的路。
    那樣就晚了。
    錯過一次，她失去了鬼司機，已經沒第二次再重來的機會。
    宋知思索著，什麽東西是大家的接觸過的？
    食物是最有可能的。
    是因為昨天大家都吃了人魚肉，所以記憶會被影響？
    是因為死去的同學，昨天寫的評價不好，所以被挑中失蹤？
    宋知記得，在自己與她的兩份點評問卷裏。
    那位同學的評價，可以說用盡了她所能想到的讚美詞。
    寫了長長一大段，華麗的能做宣發文。
    與她不同，宋知寫得多為挑剔。
    挑刺的點評，被那些人看中，讚美的反而刷下去了。
    被刷下去的人，不會是被抓去當人魚了吧？
    宋知抱著這個懷疑。
    在被邀請上第二層樓用餐前，再次用院長的白大褂，去了廚房裏麵。
    宋知在進去之前，先端了份人魚肉抹身上。
    今日的人魚肉采用的是生吃蘸醬的方式。
    上麵的香味比昨日的要弄。
    味道也比較接近原味。
    宋知進來的時候，廚師們都忙著手上的活，誰都沒空。
    滿房間堆滿被處理的人魚屍體，有冰凍的，也有正在處理，丟盆裏用鹽泡的。
    還有正在處理的人魚。
    被廚師倒掛在上麵，如菜市場裏的羊肉腿。
    宋知匆匆一眼，又一次看到了那名失蹤的同學。
    以及。
    還有昨天沒有完全處理掉的人魚肉。
    有她的，也有那名同學的。
    不止這些。
    嘩啦啦。
    外麵窗戶口又有人魚肉送過來了。
    對於長相有一模一樣的人魚。
    廚師們似乎是司空見慣。
    宋知悄悄走到同學身邊，觀察了一陣，在看到那對耳環時，可以確定新鮮的這具，是昨天正與自己交談的同學。
    昨晚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讓她變成了人魚。
    這次，宋知在廚房裏忙活了有段時間，將一些基礎的活都熟悉了。
    約莫兩個小時。
    宋知才終於找到機會，將自己的那具人魚屍體裝進箱子裏。
    她也不放別的地方，直接朝冷凍室裏靠裏麵處藏。
    藏最底下的話，她怕那群廚師會優先處理最壞的一批。
    藏上麵的話，她也怕廚師們想給貴客用好的。
    隻有藏中間稍微靠裏麵一點的位置。
    宋知才放心。
    第一次藏屍體。
    藏的還是自己的屍體，這種感覺，有點令人上頭。
    隻能說，真不愧是人魚，物種不一樣了，雖然都是她，可那手感真是一絕。
    沒有哪個人類屍體，能做到像人魚屍體一樣光滑細膩。
    宋知摸上這具屍體最柔弱的部位時。
    涼而不冰，滑而不膩。
    揉捏起來的觸感，也是恰到好處，再柔一點就顯得過軟，再硬一點就會顯得過僵。
    這要是賣到娃娘圈，不知道能賺多少錢呢。
    光是這條逼真的大鰭尾巴，市麵上絕對沒有任何工藝能做到如此逼真的程度。
    宋知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不知是不是因為承認是自己的緣故。
    她越看越覺得，這條人魚不僅僅是外表。
    就連某些方麵的氣質，也與她十分相像。
    那股冰冷肅穆，帶著女人獨有的柔性與殺性結合一起。
    仔細看去。
    仿佛她隻是睡著了。
    給宋知一種隨時都能活過來的樣子。
    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栩栩如生。
    宋知心裏升起詭異的滿足與癡迷。
    欣賞完後。
    宋知忍著不舍，將其他人魚屍體一點點蓋上去。
    然後。
    她如昨天一樣，又是填寫食用點評。
    “等一下同學，我剛才好像沒看到你吃。”
    服務生懷疑地盯著宋知，攔下她想點評的舉止。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看向宋知，或皺眉，或嗤笑。
    好像他們都看穿宋知的想法了一樣。
    第一層樓寫點評時，大家已經發現，主辦方想要的是銳利點評，讚美的話，隻會造成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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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這一次，他們也準備繼續這樣寫。
    如此一來。
    接下來的第三層樓，也會讓他們進去。
    大家都這樣想，於是在寫點評的時候，用詞一個比一個犀利，恨不得化文字為利刃。
    但他們沒想到，有人居然為了能到第三層樓去，能做到這種程度。
    吃都不吃。
    這麽打人臉的嗎？
    “我說，連品嚐都沒有過的人，有什麽資格去點評廚師辛苦做出來的菜。
    難道你想說，這菜已經難吃到，讓你連吃的欲望都沒有了嗎？”
    “別說笑了，人家就一個小姑娘，估計還在學校裏喝奶瓶呢。
    這個年齡的小姑娘，總是喜歡做點引人矚目的事，也不是不能理解。”
    “話是這樣沒錯，點評就跳過她算了，我可不想看小醜表演。”
    幾人故意嘲諷，想讓宋知自己知難而退。
    宋知卻是沒管那麽多。
    點評答卷沒寫好的人，可是要被送去當食材的。
    愛說就多說吧。
    晚些時候，大概也沒機會再開口了。
    人死為大。
    宋知自認不會跟他們計較。
    她拿過服務生手裏的點評問卷，幾下就寫好交過去。
    服務生攔她，隻是疑惑。
    宋知身為被特意邀請到二樓的客人，也算是貴客。
    貴客要做什麽，服務生自然是沒置喙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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