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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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義廟坐落在壽陽縣山底村的邊緣地帶,其具體位置位於村西頭一片略顯荒僻的坡地上,廟宇本身是由灰撲撲的本地山石壘砌而成,屋頂覆蓋著厚重的、顏色深沉的青灰色瓦片,不少瓦片邊緣已因年久失修而碎裂或長出了薄薄的青苔。
廟門是兩扇厚重的、漆皮斑駁脫落的暗紅色木門,門環是鏽跡斑斑的熟鐵所製。山底村與玄霄派宗門所在的平頭村在地理位置上緊緊相鄰,中間僅隔著一道不算太高的、長滿了低矮灌木和鬆樹的山梁。
因此此事過後,這座三義廟及其周邊地域的管理權責,自然也歸屬於玄霄派管轄。
靖正此刻的狀態是雙目緊閉,呼吸雖然平穩但顯得較為深沉緩慢,顯然仍處於深度的昏迷沉睡之中,沒有絲毫要蘇醒的跡象,於是一行人便帶著他回了鹿泉山。
鹿泉山的具體地理位置是在壽陽縣城區的西北方向,其連綿的山體覆蓋的總麵積經官方勘測大約為五十平方公裏整。這座山脈距離壽陽縣城中心區域的直線距離約為三十公裏左右。鹿泉山的主峰是整個壽陽縣境內的地理製高點,其峰頂的海拔高度精確測量為1717米。
在鹿泉山主峰向下延伸,一直到山腳下壽陽縣黑水村的那片區域,形成了一個典型的、坡度陡峭的“v”字形山穀地貌。這片“v”形地帶被充分開發,包含了多個功能區域:首先是位於入口處、占地廣闊的壽星文化廣場,廣場地麵鋪著整齊的青石板,中央矗立著一尊高大的壽星石雕;接著是沿著山穀溪流蜿蜒鋪設的延壽穀觀光帶,溪邊修築了木質的棧道和供人休憩的涼亭;再往裏則是壽仙穀度假帶,分布著一些仿古建築風格的客棧和茶舍;此外,還劃分有專門的溫泉spa療養區,區內有數個大小不一的天然溫泉池,以及生態水果采摘園區,種植著當季的桃、李、蘋果等果樹。
然而,鹿泉山的主峰本身,以及與其相連、如同左右兩翼般拱衛著主峰的北神山和罕山,則是完全不對普通遊客或外界開放的禁區。這些區域常年籠罩著淡淡的雲霧,隻有玄霄派的內門弟子,憑借其身份令牌和掌握的通行法訣,才能自由地進出其中。
在這片核心禁區內,除了位於最高峰金頂之上、在陽光下閃耀著金色琉璃瓦光芒的玄霄閣正殿殿內供奉著真武大帝祖師和)以及收藏著無數典籍、卷軸和玉簡的藏經閣閣樓高達三層,飛簷鬥拱)這兩處宏偉的宗門核心建築之外,其餘廣袤的山地區域幾乎完全被茂密的原始植被所覆蓋。這些植被以高大的鬆柏、杉木為主,林間夾雜著各種灌木和蕨類植物。在這片綠色的海洋中,偶爾能見到一些零星的、風格各異的洞府建築點綴其間。這些洞府並非宗門統一建造,而是由內門弟子們根據自己的喜好和修煉需求,自行在相對僻靜、靈氣充裕的山腰或山坳處選址,用山石、木材搭建而成的小型居所,其功能類似於自住的小型別墅,外麵往往還開辟有小塊的藥圃或練功場。
靖先道長就是那些選擇常駐在門派內部、較少外出的核心成員之一。他並未將自己的洞府建在深山之中,而是在主峰的山腳下、一個相對清幽的地方,設立了一間頗具規模的醫堂。這間醫堂由數間寬敞明亮的青磚瓦房組成,門前懸掛著一塊寫著“懸壺濟世”四個蒼勁大字的木質牌匾。靖先道長在此常年坐診,秉持著玄霄派的濟世理念,免費為周邊的村民以及慕名而來的人提供問診和看病服務。
此時,靖岩等人帶著昏迷的靖正,目的地正是靖先道長的這間醫館。他們選擇來這裏,一方麵是這邊環境熟悉且藥材齊全,便於就近照料和等待靖正醒來;另一方麵,也確實是因為天色漸晚,日頭西沉,他們正好可以在此順便蹭一頓晚飯。
平日裏,協助靖先道長打理這間醫館各項繁雜事務的,主要是他收的徒弟尉歆。
尉歆的身世頗為坎坷,她出生在一個偏遠山區的、家境極其貧寒的農戶家庭。更不幸的是,在她年幼時曾罹患有怪病。她的父母耗盡家中本就微薄的積蓄,帶著她四處求醫問藥,幾乎跑遍了附近的城鎮和鄉村,尋訪了無數名醫,卻始終未能找到有效的治療方法,病情也未見絲毫好轉。在經曆了漫長而無望的求醫過程後,看著當時已經十四歲、因病折磨而時常陷入瘋癲錯亂狀態的女兒,尉惜的父母在極度的疲憊和絕望之下,抱著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同時也是出於一種“死馬當活馬醫”的無奈心理,輾轉打聽到了靖先道長的名聲,最終帶著奄奄一息的尉惜來到了鹿泉山下。
那時尉歆的年齡已經十四歲了,即便靖先道長神通廣大,真的能夠妙手回春治好她的頑疾,她也早已錯過了正常讀書識字的黃金年齡。麵對這樣的現實困境,以及未來可能需要承擔的長期照看責任,尉歆的父母在醫館內向靖先道長表達了他們家庭實在無力繼續撫養和照顧這樣一個病愈後也可能無法完全獨立生活、甚至可能留下後遺症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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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他們話語中流露出的“無力”,背後是否也夾雜著一些難以言說的“無心”,靖先並未去深入探究和追問。
他隻是收下了這個孩子,然後治好了她,將她撫養成人。
.....
維玄子和玄宇真人都確認靖正體內的邪氣已除,隻是精神損耗過大,需要靜養幾日。既然兩位祖師爺都發了話,靖九幾人自然也就放下心來,不再小心翼翼。
他們七手八腳地把靖正抬進醫館的廂房,隨手往床上一扔,連被子都沒好好蓋,就任由他歪歪斜斜地癱在那兒。靖九還順手扯過枕頭,往他臉上一按,笑嘻嘻地說道:“讓你小子平時愛偷懶,這下睡個夠吧!”
靖岩則掏出手機,對著昏迷不醒的靖正“哢嚓哢嚓”連拍數張,甚至還特意調整角度,確保拍出靖正最狼狽的睡姿——比如嘴角微微流涎、眉頭緊皺、頭發亂翹的模樣。尉遵也不甘示弱,湊近拍了幾張特寫,還特意開了閃光燈,確保每一根淩亂的發絲都能清晰呈現。
“等他醒了,必須讓他好好欣賞欣賞。”靖九咧嘴一笑,順手把照片發進了門派群聊,還配了個“睡美人”的表情包。
拍夠了照片,幾人心滿意足地離開廂房,轉而去醫館的偏廳,和維玄子、玄宇真人一起喝茶閑聊。偏廳的陳設簡單卻雅致,正中擺著一張老榆木茶桌,桌上茶具齊全,茶壺裏泡的是鹿泉山自產的雲霧靈茶,茶香嫋嫋,沁人心脾。維玄子懶洋洋地靠在藤椅上,手裏捏著一把折扇,時不時搖兩下。玄宇真人則端坐在一旁,袖口微微蠕動,隱約可見一條小青蛇探頭探腦,似乎也對茶香頗感興趣。
另一邊,靖先已經帶著尉歆進了廚房,開始準備晚飯。醫館裏除了他們幾個,還有一些長期在此療養的病人,所以每頓飯都得按大鍋飯的標準來做。尉歆熟練地係上圍裙,從菜籃裏挑出新鮮的番茄、苦瓜、土豆和豆角,動作麻利地清洗、切塊。靖先則站在灶台前,鐵鍋燒得滾燙,倒入菜籽油,油花“滋啦”一聲炸開,香氣瞬間彌漫整個廚房。
今天的菜色照例是四菜一湯:番茄炒蛋尉歆特意多打了幾個雞蛋,確保每一勺都能撈到金黃鬆軟的蛋花)、清炒苦瓜靖先刀工極好,苦瓜片切得薄如蟬翼,炒出來碧綠透亮,苦味恰到好處)、土豆燒牛肉牛肉燉得酥爛,土豆吸飽了肉汁,入口即化)、炒豆角豆角清脆爽口,撒上一小把椒鹽提味)。
湯原本按慣例是青菜豆腐湯,但今天掌門真人維玄子來了,靖先便特意燉了一鍋羊湯。羊骨熬得雪白濃稠,湯麵上浮著幾粒枸杞,香氣撲鼻,光是聞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尉歆還從壇子裏挖出一碟紅油豆腐乳,這是她自己醃製的,豆腐塊浸在紅亮的辣油裏,表麵還撒了一層花椒粉,鹹香微辣,最是下飯。
飯菜的香氣很快飄滿整個醫館,偏廳裏的眾人聞到味道,話題也從修煉心得自然而然地轉到了今晚的夥食上。
“靖先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維玄子眯著眼,嗅了嗅空氣中的香味,折扇“啪”地一合,“走,吃飯去!”
而幾人剛坐下,那個“餓死鬼投胎”的靖正也聞著味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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