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玉山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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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晨霧未散,鎖魂鏈在王邈掌心泛起細微波紋。青玉吊墜內壁的刻字在朝陽下泛著金芒,"月照玉山時"五個小篆竟隨著光線流轉緩緩重組,最終指向東北方雲霧繚繞的連綿山影。
三日後,玉山腳下。
王邈望著眼前景象暗自心驚。本該是初秋時節,山麓卻鋪滿霜雪,峰頂一輪銀月高懸——分明是午時三刻,日月同輝的奇景。右臂星圖灼熱異常,鎖魂鏈自行浮現,鏈節上的符文與山體某處產生共鳴。
"公子可是來觀天象的?"軟糯女聲自茶寮傳來。緋衣少女執團扇掩唇輕笑,腕間銀鈴隨著斟茶動作叮咚作響。她發髻間別著支白玉蘭,花瓣上凝著冰晶。
王邈瞳孔微縮。那冰晶分明是玄冰真氣所化,這少女竟是元嬰期修士。他按住蠢動的星隕戒,淡然落座:"討碗茶喝。"
茶湯入喉的刹那,神識海中時空鍾突然震顫。王邈眼前景象扭曲,再定神時,手中粗陶碗竟變成白骨杯,茶湯裏浮著半顆渾濁眼珠。少女依舊笑靨如花,隻是麵皮正在片片剝落。
"好定力。"她紅唇裂至耳根,露出森森利齒,"能看破畫皮妖幻術的,三百年來你是第七個。"
鎖魂鏈破空而出,卻穿透少女虛影擊在青石板上。整座茶寮如水中倒影般蕩漾,四周景物扭曲成猙獰鬼麵。王邈右臂星圖大亮,九道星芒射向不同方位——這是顏如玉臨別時在他掌心畫的破陣圖。
虛空傳來琉璃碎裂聲。霜雪褪去,露出山體真容:墨玉般的山石上布滿劍痕,每道痕跡都泛著月華般的光澤。半山腰處,殘破的樓閣飛簷上,懸著塊"玄天別院"的鎏金牌匾。
牌匾下站著個意料之外的人。
"小滿?"王邈愕然。藥童依舊背著那個碩大藥箱,隻是素色衣衫換作玄青道袍,眉心多了一點朱砂印。
"王大哥。"小滿笑容天真如昔,指尖卻捏著三根透骨釘,"閣主說,若你在第七日子時前未歸,就讓我替你收屍呢。"
星隕戒突然發燙,雲清子的聲音自戒麵傳出:"邈兒,拿下那叛徒!"幾乎同時,小滿袖中飛出九隻碧玉蠍,尾針直取王邈周身大穴。
鎖魂鏈化作金環護體,毒蠍撞上星火紛紛爆裂。王邈並指如劍,星芒直刺小滿眉心朱砂——那裏分明是天機閣"影衛"的烙印。
"你果然知道了。"小滿歎息,稚嫩麵容浮現滄桑之色,"可惜..."他身形暴漲,藥箱中飛出十二具青銅傀儡,每具心口都嵌著塊帶血的星圖碎片。
王邈右臂突然不受控製地抬起,星圖碎片竟要破體而出。千鈞一發之際,山巔傳來清越劍鳴,月華劍氣如銀河倒卷,將青銅傀儡絞成齏粉。
"玉家禁地,豈容宵小放肆!"
顏如玉踏月而來,素白道袍上血跡斑斑。她劍尖還滴著黑血,顯然剛經曆惡戰。小滿見勢不妙,化作青煙遁走前甩出張血色符籙:"閣主問聖女安好!"
符籙炸開的血霧中浮現墨天機虛影,他左眼的漆黑竟化作旋渦:"顏侄女,令尊的屍骨可還掛在幽冥崖?"
顏如玉劍氣暴漲,卻斬不散那詭異的笑。王邈突然福至心靈,鎖魂鏈纏住星隕戒擲向虛影。兩股力量相撞的刹那,時空鍾虛影在王邈身後顯現,將血霧吸入鍾內。
"時空道體?!"墨天機驚怒交加,虛影潰散前死死盯著王邈,"原來是你..."
顏如玉突然踉蹌,月華劍拄地劃出火星。王邈這才發現她後心插著半截骨刺,傷口泛著幽藍毒光。
"玉山...山腰寒潭..."她塞給王邈一枚冰晶,"取...取玄天策..."話音未落便昏死過去。
循著冰晶指引,王邈在寒潭深處發現座水晶棺。棺中女子與顏如玉七分相似,懷中抱著的青銅匣刻滿星圖。當他觸及銅匣時,整座玉山突然震動,棺中女子竟睜開雙眼!
"等了八百年,終於等到星圖傳承者。"女子虛影自棺中升起,指尖點在王邈眉心,"玄天策下卷需以情為引,你心中所念之人..."
無數畫麵湧入神識:李雪在星輝池畔蹙眉推演、顏如玉血戰中回眸一笑、甚至墨天機眼底轉瞬即逝的悲憫。時空鍾發出洪鍾大呂般的鳴響,青銅匣化作流光沒入王邈丹田。
山崩地裂中,顏如玉的聲音自遠處傳來:"抱緊我!"王邈本能地攬住纖腰,月華劍劈開墜落的巨石。肌膚相貼處,星圖與月紋竟交織成太極圖案,寒潭之水逆流成通天水柱。
待風暴平息,二人置身於浩瀚星空。腳下玉山已成廢墟,每塊碎石都映著星圖片段。顏如玉倚在王邈懷中苦笑:"這下,你真成了玉家女婿了。"
她扯開衣領,心口月紋與王邈的星圖完美契合:"雙生契約已成,在我取回父親遺骨前,你休想甩開我。"
王邈低頭看向掌心,玄天策下卷的文字正逐一亮起。首句赫然是:情劫難度,方證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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