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之地的冰層在朝陽下裂開蛛網狀的金光，楚離的灰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抬手拂過古城門扉，那些刻滿歲月痕跡的銘文突然流動起來，浮現出一幅幅動態畫麵：盤古開天辟地時北鬥時空鍾墜於人間，商周之戰中鍾器認主的血契儀式，還有三百年前昆侖之巔那場毀天滅地的終戰。
    “這是……時空長河的支流。”林婉兒的羅盤懸浮在半空，指針瘋狂旋轉著指向銘文深處，“每個畫麵都是一個平行宇宙的片段，而我們所在的主世界，隻是其中最微小的一支。”
    楚離點頭，他領著眾人穿過城門，城內建築皆由時空鍾殘片砌成，每一塊磚石都倒映著不同時代的星空。“當年混沌核心碎片與鍾體殘片產生共鳴，我被吸入時空夾縫，卻意外發現了這座由‘最初的守望者’建造的殿宇。”他停在一座噴泉前，泉水竟由液態的時光之力構成，“這裏保存著所有平行世界的‘可能性’，而你們，是唯一能將這些可能性編織成守護之網的人。”
    少年突然拽住王邈的衣袖，指向遠處的鍾樓：“大哥哥快看！鍾在發光！”頂端的混沌核心晶體果然開始震顫，無數光點從中溢出，在空中拚出北鬥時空鍾的完整投影。王邈掌心的紋路與之共鳴，他聽見無數個自己的聲音在腦海中重疊，有的在雪原斬殺冰魄傀儡，有的在黃泉秘境與孟婆對話，有的正率領萬族聯軍對抗新的混沌入侵。
    “這些是……其他世界的我？”王邈皺眉，指尖觸碰到投影的瞬間，某段不屬於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在某個時空裏，林婉兒為了修複時空鍾獻祭了全部靈脈，最終化作一座守望石像。
    “每個宇宙都有混沌侵蝕，每個‘王邈’都在尋找拯救世界的方法。”楚離走到鍾樓底部，按在一塊刻有“歸墟”二字的石碑上，“而這座殿宇，就是連接所有時空的樞紐。你們看——”
    地麵突然裂開，露出深不見底的光洞。光洞中漂浮著千萬顆水晶球，每顆球內都封存著一個世界的命運。王邈看見其中一顆球體表麵布滿裂痕，混沌黑霧正在吞噬一座浮空仙島；另一顆球裏，周通的機關術進化成能操控星辰的巨型機甲；還有一顆球中，蘇瑤與靈獸融合為參天巨靈，正在鎮壓暴走的萬妖穀。
    “我們的世界隻是其中之一，但卻是唯一能連通所有時空的‘主錨’。”楚離的聲音低沉，“當年你用禁術封印吞噬者時，時空鍾的力量滲透進了每個平行宇宙，現在，這些宇宙的‘守望者’都在向主世界求援。”
    少年突然指著一顆暗紅色球體驚呼：“那個世界的我好可怕！”球體中，另一個少年正被混沌之力包裹，他的瞳孔是深邃的黑洞，指尖生長出觸須般的黑色物質。王邈心中一凜，他認出那正是吞噬者的寄生形態。
    “他叫‘影’，是混沌在各個宇宙培養的‘毀滅之種’。”楚離抬手籠罩住紅球，球體表麵浮現出金色鎖鏈，“每個宇宙都有對應的‘影’，而主世界的‘影’，就是當年與你決戰的楚離殘影。”
    林婉兒突然指著遠處的泉水：“看！泉水裏有字！”眾人湊近，隻見液態時光中浮現出古老文字，正是當年刻在時空鍾內的《守望者密典》。周通的機械眼亮起掃描模式，將文字逐一轉化為數據流：“這是……跨時空修煉法訣，能讓我們同時汲取多個宇宙的法則之力！”
    “沒錯。”楚離走到泉水中央，他的身影開始透明化，“主世界的你們，需要成為‘多元宇宙的守護者’。而我……隻是引導你們開啟這扇門的鑰匙。”他望向少年，眼中泛起溫柔，“小川，該把玉佩交給王邈了。”
    名叫小川的少年依依不舍地摘下頸間玉佩，玉佩在王邈掌心化作流光，融入他腕間新浮現的星軌紋身。刹那間，所有水晶球劇烈震動，王邈感覺無數力量湧入經脈——有冰係宇宙的絕對零度，有科技宇宙的量子波動，還有古武宇宙的肉身法則。
    “這是‘時空共鳴’狀態。”楚離的聲音越來越淡，“現在，你能看見每個宇宙的‘可能性’，也能將主世界的法則傳遞給他們。但記住，過度使用會導致靈脈崩潰，就像……”他看向林婉兒，“就像當年的我。”
    林婉兒突然明白過來：“所以你才會在這個時空重生？因為主世界的你已經……”
    “噓——”楚離按下指尖，“有些真相，等你們更強了再去探尋。現在，帶上密典和殘片，去各個宇宙建立‘守望者分舵’吧。小川會作為主世界的傳承者，留在這裏學習操控樞紐。”
    話音未落，楚離的身形已化作萬千光點，唯有他手中的時空鍾殘片懸浮在空中，殘片表麵浮現出一行小字：“當所有星辰歸位，真正的敵人將從虛空中蘇醒。”
    三日後，天衍山的演武場豎起十二座傳送門，分別連接著十二個最不穩定的平行宇宙。王邈站在中央，他的道袍已換成融合多元法則的新樣式，袖口繡著代表十二個宇宙的符號。周通正在調試傳送門的機關核心，蘇瑤則在給每個即將出發的弟子分發靈獸契約玉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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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住，我們不是救世主。”王邈的聲音響徹全場，“我們是橋梁，是火種，是讓每個世界都能學會守護自己的引路人。”他抬手揮出一道星光，星光落入每個傳送門，化作“守望者”的徽章，“遇到解決不了的危機，就點燃徽章，主世界的法則之力會為你們護航。”
    小川站在楚離消失的噴泉旁，他的掌心也浮現出北鬥紋路。王邈走過他身邊時，少年突然拽住他的袖子：“大哥哥，你會回來嗎？”
    “當然會。”王邈笑著揉亂他的頭發，“等所有世界都亮起守望的星光，我們就回來，一起看主世界的春天。”
    當第一支隊伍踏入傳送門，天衍山巔的北鬥燈塔突然亮起，光芒穿透雲層，照亮了整個大陸。在遙遠的沙海古族，新任族長撫摸著黃沙令上新增的星紋；在萬妖穀，妖王望著天空中劃過的十二道流光，低聲下令打開族內的上古傳送陣；在天機閣，林婉兒的繼任者將最新的多元宇宙星圖刻入石壁，星圖中央，代表主世界的星辰周圍，十二顆衛星正緩緩轉動。
    王邈最後看了眼天衍山的碑林，然後踏入連接“機械宇宙”的傳送門。門扉閉合前，他聽見林婉兒在另一座傳送門前輕笑：“這次別再亂學別人的禁術了，我可不想再給你煉製逆命丹。”
    機械宇宙的熱風撲麵而來，眼前是高樓與機甲林立的廢土世界。遠處，某個巨型機甲的駕駛者轉身，王邈看見對方頭盔上閃爍的北鬥標誌，以及那張與楚離一模一樣的臉。
    “歡迎來到‘鏽鐵紀元’，守望者。”對方的聲音帶著電子音的沙啞，“我們的時空鍾殘片，已經被盜賊協會搶走了。”
    王邈握緊手中的殘片，腕間的星軌紋身發出微光。他望向這個世界暗紅的天空，嘴角揚起熟悉的戰意——無論多少個宇宙，無論多少次輪回，有些東西永遠不會改變。
    “帶路吧。”他說，“讓我們先找回殘片，再聊聊怎麽拯救這個世界。”
    當十二座傳送門全部亮起，主世界的春分細雨恰好落下。小川站在永夜之地的古城牆上，看著十二道流光劃破不同的星空，忽然想起楚離消失前說的話：“傳承不是複製，而是讓每個世界都能找到自己的光。”
    細雨中，天衍山的桃花再次綻放。那些落在傳送門上的花瓣，隨著微風卷入不同的時空，終將在某個角落，長成守護希望的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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