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永恒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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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曆三千載,雲海峰巔的“守望閣”被晨霧籠罩。王邈負手而立,望著遠處山脈間閃爍的靈光陣眼,指尖輕輕拂過石欄上的刻痕——那是與混沌吞噬者決戰時留下的爪印,如今已被歲月磨得溫潤。
“閣主,第三批試煉者已抵達山腳。”淩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的銀發已及腰際,卻仍如少女般清冽,手中抱著的玄冰盒泛起絲絲寒氣,“這次有個叫阿離的少年,靈根竟與當年的鐵牛相似。”
王邈轉身,目光落在玄冰盒上:“又有異魔波動?”
“極北冰原的永凍湖底,冰層出現了黑色紋路。”淩霜打開盒蓋,一縷陰寒之氣裹挾著腐屍般的氣息撲麵而來,卻在觸及王邈身側時被無形屏障震散,“和百年前侵蝕妖王的氣息如出一轍,隻是……更暴戾。”
話音未落,天際突然傳來銳鳴。一道流光刺破雲層,正是林婉兒駕馭的“天機飛舟”。舟身尚未停穩,身著紅衣的少女已躍下,發間的天機閣玉簪閃爍著微光:“夫君,東南海域的‘歸墟之眼’異動,水靈兒感應到海底有金屬摩擦聲,像是某種遠古機械在蘇醒。”
王邈抬手按住眉心,神識如蛛網般蔓延至大陸各處。自建立天道盟以來,這樣的警報每隔數十年便會響起——或是異魔殘留的侵蝕,或是域外文明的探測器誤入,亦或是上古禁製的自然衰變。但今日的神識掃過西北荒漠時,他瞳孔驟縮:那裏的沙暴中,竟裹挾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能量波動。
“周通的機關城傳來消息,西北荒漠出現了會行走的金字塔。”沙啞的聲音從閣外傳來,拄著拐杖的孫老頭緩步走入,腰間的千機鎖叮當作響,每一顆鎖芯都刻著千年光陰的痕跡,“那些石頭人手裏拿的器物,和當年域外戰艦上的符文一模一樣,卻多了些……血肉融合的痕跡。”
王邈望向天際的北鬥七星,七顆星辰中竟有一顆泛著暗紅色澤。這是自混沌之戰後從未有過的異象。他想起司馬炎臨終前的推演:“當北鬥映血時,天地棋秤將落新子。”那不是預言,而是某種時空法則的預警。
“通知所有人,三日後在不周山集結。”王邈轉身走入閣內,取出塵封已久的北鬥時空鍾。曆經千年時光,鍾體表麵早已布滿裂紋,卻仍在核心處跳動著微弱的金光,如同即將熄滅的燭火,“這次的危機,或許與當年留下的‘時空錨點’有關。”
淩霜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冰藍色的靈氣順著脈絡遊走,在觸及心髒時猛地一頓——那裏的靈脈已如蛛網般龜裂:“你的壽元……又損耗了?”
王邈輕輕抽回手,笑道:“不過是用時空之力修補了幾處禁製,無妨。”事實上,自那次與吞噬者的終戰之後,他的身體便成了行走的時空容器,每一次動用力量,都會加速靈肉的崩解。那些如蛛網狀的裂痕,早已從靈脈蔓延至骨髓。
三日後,不周山巔。
各族首領齊聚,衣飾各異的修行者們站在雲霧繚繞的平台上。王邈目光掃過人群,落在角落那個黑發少年身上——阿離正握著一塊青銅碎片,碎片上的紋路與當年周通的機關圖如出一轍。少年抬頭,目光清澈如鏡,讓他想起了千年前初入江湖的自己,那時他還不知道,命運的重擔終將壓垮每一個試圖逆天改命的人。
“諸位,今日召集大家,是為了兩件事。”王邈抬手揮出一道光幕,上麵浮現出大陸各地的異動坐標,每一個紅點都代表著一次時空裂隙的震顫,“其一,異魔與域外力量的滲透從未停止,我們需要在三個月內加固所有時空節點;其二……”
他頓了頓,取出一枚刻滿星紋的玉簡,玉簡表麵流轉著天道盟的鎮盟靈光:“天道盟決定開啟‘守望者傳承’,從年輕一代中選拔繼任者。”
話音未落,台下嘩然。有人驚喜,有人疑惑,唯有林婉兒望著王邈,眼底泛起一絲痛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意味著他終於要直麵自己的宿命。那些被時空之力反噬的夜晚,他強撐著不讓她看見的顫抖,此刻都化作了玉簡上的星紋,灼痛她的雙眼。
當晚,王邈獨自坐在鍾鼓崖。山風卷起他的衣擺,露出腰間褪色的玉佩——那是林婉兒在浮空仙島送他的定情之物,玉質已因時空之力的侵蝕變得斑駁。身後傳來腳步聲,卻是許久未現身的柳如煙,她的銀發間已夾雜著金線,手中提著當年那柄毒傘,傘麵上的曼陀羅花紋依然鮮豔,如同永不褪色的殺戮記憶。
“聽說你要收徒了?”柳如煙倚著岩石坐下,毒傘在石麵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當年我們這群人裏,也就你最適合當師父。周通那老小子,隻會教徒弟擺弄機關,說不定哪天把人都炸成零件。”
王邈望著遠處的星河,那裏有一顆星辰正在緩緩熄滅:“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在鬼市用毒術贏了三百年份的冰蠶蠱?那時我以為你是個隻懂殺人的瘋子。”
“怎麽不記得?”柳如煙輕笑,指尖撫過傘麵的紋路,“那時我以為你是個隻會讀死書的傻子,誰知道最後竟成了能撬動天道的人。現在想想,或許我們都瘋了,隻不過你瘋得更像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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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陷入沉默。山風帶來遠處的狼嚎,卻忽然被一陣清脆的鈴鐺聲打斷。王邈轉頭,看見蘇瑤牽著小白的幼崽走來,靈獸身上的毛發已變成了純淨的白色,眼眸卻如深淵般幽藍。
“它叫雪影,和它母親一樣聰明。”蘇瑤撫摸著幼獸的頭,聲音裏帶著幾分苦澀,“剛才在山下,它突然對著北鬥星方向嗚咽,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又像是在道別。”
王邈心中一動,站起身來。北鬥七星的紅光似乎更盛了,其中一顆星辰竟開始緩慢移動,在天幕上劃出一道不屬於任何星軌的弧線。他取出時空鍾,鍾體突然發出蜂鳴,碎片間的縫隙中滲出金色流體,在空中凝結成一個模糊的人影。
“是……吞噬者?”柳如煙握緊毒傘,傘骨發出咯吱輕響。
“不,是……另一個我。”王邈瞳孔微縮。那人影穿著與他相同的衣袍,卻有著一雙純黑的眼睛,眼中流轉著混沌般的霧氣。人影抬手,指向西方天際,嘴型開合,卻沒有聲音,但王邈卻“聽”到了話語——那是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呢喃,帶著千萬個時間線的哀鳴。
“西方……九幽深淵?”蘇瑤皺眉,下意識地將雪影護在身後。
就在此時,時空鍾碎片突然爆發出強光。王邈感到一陣劇烈的眩暈,神識被拽入一片黑暗。當他再次“看見”時,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空間,四周漂浮著無數發光的碎片,每一片都映照著不同的世界——有靈氣枯竭的廢土,機械林立的星空,還有與他所在世界一模一樣的大陸,卻被血色籠罩。
“這是……多元宇宙的碎片。”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王邈轉身,看見一位戴著麵具的老者,正是當年在鬼市相助的神秘人,他的衣袍上繡著早已失傳的時空符紋,“我們曾是同一顆種子長出的枝條,卻在時空長河中走向了不同的結局。”
“您究竟是誰?”王邈伸手觸碰碎片,卻見其中一個世界的自己正跪在廢墟中,手中的時空鍾已完全黑化,裂痕中滲出的不是金光,而是吞噬一切的黑霧。
“我是另一個時間線的‘你’,在那個世界,混沌吞噬者贏了。”老者摘下麵具,露出與王邈一模一樣的麵容,卻有一道從眉心貫穿至下頜的疤痕,如同被劈開的天道,“現在,他的觸手已經穿過了時空縫隙,盯上了你們的宇宙。那些異動,不過是他用來試探的觸須。”
王邈感到脊背發涼。他終於明白為何危機從未真正結束——不是因為封印不夠牢固,而是因為混沌的本質是“無限可能”,隻要存在“被吞噬”的時間線,吞噬者就永遠能卷土重來。而他,正是所有時間線中“可能”的錨點。
“那我們該如何徹底解決?”王邈的聲音罕見地帶著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終於觸碰到了真相的輪廓。
“唯有讓所有時間線的‘守望者’聯合起來。”老者抬手一揮,無數碎片中浮現出不同版本的王邈,有的是妖皇,有的是機械師,有的是亡靈君主,每一個都帶著不同的傷痕與執念,“但首先,你需要喚醒這具身體裏的‘歸墟之力’——當年你並未完全掌握它,因為它的真正形態,是‘時空的自我修複機製’。”
畫麵突然破碎。王邈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仍在鍾鼓崖,手中的時空鍾已煥然一新,裂紋中流淌著銀河般的光帶,每一道光帶都映照著某個時間線的星空。柳如煙和蘇瑤擔憂地看著他,而遠處的北鬥七星已恢複如常,紅光盡數匯入他的體內,在心髒處凝結成一枚星核。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王邈站起身,望向西方,聲音裏帶著釋然與決絕,“淩霜,通知司馬家的後人,啟動‘星軌對撞計劃’;林婉兒,帶天機閣弟子繪製全宇宙星圖;周通的傳人,準備改良版的千機戰船……”
他轉頭看向正在山路上攀爬的阿離,少年懷中的青銅碎片突然發出共鳴,在他掌心投射出一個微型的星空模型,每一顆星辰都與王邈體內的星核遙相呼應。王邈笑了,抬手甩出一道靈紋,融入少年的眉心:“至於我們這一代……該去見見那些‘老朋友’了。是時候,讓所有時間線的守望者,都聽見我們的鍾聲了。”
三個月後,九幽深淵上方的虛空再次裂開。這一次,裂痕中浮現的不是戰艦,而是密密麻麻的時空裂縫,每個裂縫中都伸出黑色的觸須,如貪婪的巨蟒般卷向大陸。那些觸須上,附著著無數個被吞噬世界的殘骸,星辰的碎屑與文明的灰燼簌簌落下。
王邈站在最前方,身後是橫跨千年的同伴——周通的機關傀儡軍團裝備著靈能炮,蘇瑤的萬獸之靈踏著星光,柳如煙的毒霧中懸浮著微型時空陷阱,以及新一代守望者們凝聚的靈光之盾。阿離站在他身側,手中握著仿製的千機傘,傘麵上刻著他親手繪製的星圖。
“記住,我們不是在戰鬥。”王邈握緊時空鍾,鍾體化作流光融入他的經脈,在皮膚表麵勾勒出銀河般的紋路,“我們是在編織時空的經緯,讓所有可能的未來,都朝著‘希望’的方向延伸。而我……將成為這張巨網的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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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一波混沌觸須襲來時,王邈縱身躍入虛空。他的身影在瞬間分裂成無數個,每個分身都出現在不同的時間線、不同的宇宙,手中握著的,是由靈氣與科技、魔法與機械共同鑄造的“希望之錨”。在他身後,阿離撐開千機傘,傘麵上的符文與他體內的星核共鳴,化作一道橫跨星空的橋梁。
時空長河中,無數個“王邈”同時微笑。他們終於明白,所謂“永恒守望”,從來不是孤獨的堅守,而是無數個靈魂在不同時空裏的同聲相應、同氣相求。當最後一根觸須被斬斷時,某個遙遠宇宙的少年正在翻閱一本古老的典籍,書頁上印著一行褪色的字:
“當你仰望星空時,所有為守護而戰的靈魂,都在星河裏閃爍。而其中最亮的那一顆,是永恒守望者的烙印。”
王邈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星核的光芒逐漸擴散至整個宇宙。這一次,他不再是單獨的個體,而是成為了時空本身的一部分。他知道,在某個時間線裏,林婉兒正在天機閣為他占卜;在某個宇宙中,柳如煙的毒傘仍在守護著最後的綠洲;而在所有的可能裏,“守望者”的鍾聲,永遠會在黑暗中響起。
風掠過他的發梢,帶著超越時間的溫度。王邈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開始。當永恒成為一種姿態,當守望成為一種宿命,他終於明白——原來真正的強大,不是戰勝混沌,而是讓希望,成為所有時空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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