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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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本溪冷哼一聲,淡淡說道:“青山,你不要因為這妾室討饒而心軟,族法可是我陳家的根基啊!”
    “還有你這妾室,對子女管教不嚴,女兒領外人來家中作惡,兒子整日流連於青樓酒肆,我聽說,現在又拿錢捐了個錦衣衛,哪家良家子會上趕著去作惡吏鷹犬,老夫活了大半生,從未聽聞此事,滑天下之大稽!”
    趙氏聽到對方說到自家兒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整個人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我兒去抓土匪了,他一定可以救回慕妍,族長,你一定相信陳良,給他點時間,給沁春點時間,求求您了。”
    “趙姨娘,你是不是糊塗了?趙良誰不知道,就憑他那三腳貓的功夫,能打得過土匪,救回嫂子?大家說是不是?”
    角落裏的的陳久捂著劇痛的臉龐,惡狠狠的說道,陳良我跟你勢不兩立。
    這番話語引得場中族人哄堂大笑,場中氣氛也不如剛才那般令人窒息,緩和了許多。
    “是啊,趙姨娘定是急糊塗了!”
    “趙良上次和我去青樓,上姑娘的床都費勁,還殺賊寇!”
    “趙良那廝還欠我五十兩銀子呢,這下沒指望了,倒黴,倒黴……”
    眾人對之前趙良的品性還是十分了解,紛紛出言調侃,沒有一人為陳良說話。
    “我兒他不一樣了,他改了,浪子回頭金不換,族長,您要相信我兒,相信陳良!”
    錢氏依然不放棄,繼續出言懇求。
    “狗還改得了吃屎!”陳久出言反駁,表情無比猙獰。
    “哈哈哈……”眾人大笑不止。
    “肅靜,肅靜。”
    陳本溪敲了敲拐杖,使場麵恢複安靜,對跪倒在地的趙氏說道:“趙氏,溺愛子女,有管教不嚴之過,逐出家門,永生永世不得再回陳家。”
    “女兒,不怕,不怕,娘和你一起走,娘會永遠陪著你。”趙氏快速爬向陳沁春,一把將她摟住。
    “娘,女兒錯了,女兒知道錯了。”陳沁春投到趙氏懷裏,泣不成聲的說道:“我愧對您和哥哥。”
    陳氏族人看到這等畫麵,紛紛心有不忍,轉過頭去,不敢再看。
    王氏身子微傾,附在陳青山耳邊低聲道:“侯爺,您說句話吧,她畢竟是你的親生骨肉,留條性命也好啊。”
    “李慕妍的家世你又不是不清楚,如今她肯定凶多吉少了,我們如何向她父親交代,唉,我又何嚐忍心,可為了家族,還有老族長這般執拗,我又有什麽辦法?”
    陳青山嘴唇微動,開口說道:“再者說,真要是把真相翻出來,難道要讓久兒抵命嗎?”
    王氏聽聞此話,不再言語,朝陳久狠狠看了一眼,便低下了頭,小聲啜泣。
    陳本溪站起身來,吩咐道:“青山你這一支就不要去了,免得心軟,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其他人跟我到洛河邊,執行族規。”
    眾人押著陳沁春,趙氏失魂落魄的跟在女兒身後,一群人浩浩蕩蕩朝洛河邊走去。
    洛陽正值雨季,這幾日連番大雨,致使洛河水位升高,水流急促。
    洛河邊上,陳氏族人分列左右,看到波濤洶湧的河水,內心驚恐不已。
    陳沁春和趙氏被裝入一個竹編籠子裏,推到了洛河水邊。
    陳本溪站在河堤上,臉色沉靜,淡淡說道:“你們都給老夫聽著,家規族法大於天,今後,你們一定要謹言慎行,恪守族規,否則,這二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行刑!”
    “我看你們誰敢,欺我親人者,死!”
    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陳姓族人循聲望去,隻見十幾名勁裝騎兵,奔湧而來,聲勢震天,而為首之人正是陳良。
    陳良,沒死?
    陳良回來了,這下可糟了
    跟我們有什麽關係,是老族長要糟了。
    陳良翻身下馬,落在竹籠前,手中匕首揮出,竹籠瞬間四分五裂。
    “娘,妹妹,我來晚了,讓你們受委屈了。”陳良把二人摟入懷裏,眼淚撲簌簌往下掉,語氣之中充滿了愧疚。
    “良兒,我的良兒,你終於來,快救救沁春,救救她!”
    “哥!”
    三人抱頭痛哭,陳良虎目滿含熱淚,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娘,妹子,一切有我,放心!”
    陳本溪眼神之中充滿了蔑視,出言嘲諷道:“陳良,就憑你?你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一個小小的錦衣衛旗官,就敢幹擾家族執法,你可知道是何罪?”
    陳良抬起頭,看向陳本溪的眼神,淩厲如刀。
    “罪,法!”
    “你一無功名,二無官職,糟老頭子一個,敢判天子親軍,錦衣衛的罪。”
    “你真是狗膽包天!”
    “你……你敢罵我!”陳本溪怒吼道,花白胡須因情緒激動,顫動不已。
    “罵你又如何,狗狗狗,你就是一條老不死的狗,你拿著族中高額俸養,草菅人命,不說抓捕土匪,淨會在窩裏欺負婦女弱小,你不是狗什麽?”
    “來人……來人,給我打,打死勿論!”
    “打?跟錦衣衛打,彭鈺,讓你的刀也見見血。”
    “刷刷刷……”利刃出鞘,彭鈺等人手持明晃晃的樸刀,攔在陳家家丁麵前,高聲厲喝道:“上前一步著,殺無赦!”
    “你這鷹犬,狗差,老夫要聯絡鄉賢族長,向皇上參你們這些狗奴才?”
    “你說誰是鷹犬,狗差,奴才!”不知何時到來的錦衣衛指揮使,上前一步,冷冷的看著陳本溪。
    “參我們?你說陛下是信你這條路都走不動的老狗,還是信我們為國盡心辦事的親軍。”
    “我……你……”
    陳本溪氣極,說也說不過,罵也罵不過,打更打不過,一時之間,氣急攻心,就連話語也說不清楚了。
    陳良心裏冷哼一聲,心中念頭一動,小李飛刀,右手隱蔽的將手中匕首拔出,射向了站在河堤上的陳本溪,匕首速度極快,快到了連肉眼都無法捕捉到。
    陳本溪突然感覺膝蓋一陣劇痛,身子一斜,再也控製不住,一頭栽倒在奔湧的洛水之中,蕩起了一個微小浪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