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輪回初悟·後土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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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浪翻湧如億萬條赤蟒絞纏,浪尖炸開的血沫在半空凝成骷髏狀陰雲。奈何橋九曲十八彎的橋身由森白龍骨拚接而成,每塊骨節縫隙裏都滲出猩紅霧靄。後土素衣赤足立於第七道橋彎,三千青絲在觸及橋麵青磚的刹那褪為雪色,發梢垂落的冰晶墜入血海時,竟凍結出蔓延百丈的陰陽魚紋。
    橋下血水突然倒卷成旋渦,旋渦中心浮起十二盞青銅燈。每盞燈芯都是半凝固的魂火,火光裏映出六道眾生輪回的剪影——天道眾神額生金紋,餓鬼道枯骨啃食自身,畜生道九頭獅撕咬月輪。後土左腳踏在陽魚眼,右腳陷進陰魚尾,裙擺沾染的魂火化作流螢,在她周身編織出殘缺的生死簿虛影。
    血海深處傳來鎖鏈拖曳聲,八十一根刻滿往生咒的青銅柱破浪而出。柱頂蹲坐的諦聽獸石像同時睜眼,獸瞳射出的青光在奈何橋上空交織成六道輪回盤。輪回盤轉動的刹那,橋麵龍骨齊聲悲鳴,縫隙裏湧出的不再是血霧,而是摻雜著前世記憶的忘川水。
    後土的指尖剛觸到輪回盤邊緣,青銅鎖鏈已穿透她的琵琶骨。鎖鏈表麵凸起的咒文像蜈蚣般鑽入血肉,每道筆畫遊走時都帶來灼燒與冰寒交替的劇痛。她感到有無數亡魂在撕扯髒腑,餓鬼道眾生的哀嚎化作實體尖刺,順著脊柱紮進識海。
    陳東耳掌心托著的混沌青蓮綻開三十六瓣,蓮蕊噴湧的清氣裹住後土下墜的元神。兩人的指尖相觸瞬間,後土的識海突然湧入洪荒初開的記憶——那是盤古睫毛化作的星河,每一顆星辰都裹著未成形的魂魄。她的指腹擦過主角掌紋時,觸到開天斧殘留的鋒銳道韻,刺痛中帶著宿命糾葛的顫栗。
    鎖鏈驟然收緊,後土腰間被勒出蛛網狀血痕。血珠滴落青蓮的刹那,蓮台生出無數透明根須紮進她的氣海。根須汲取巫族精血時,她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與六道輪回盤共振,每一次搏動都震碎三百裏血浪。
    “守住靈台!”陳東耳暴喝一聲,混沌青蓮暴漲至千丈。蓮葉邊緣垂落的清露化作光幕,擋住從血海深處射來的元屠劍氣。後土發間雪色褪盡,取而代之的是纏繞因果線的灰發,每根發絲都係著一段未了的輪回債。
    輪回盤突然崩解成六道青銅門。天道門內飛出九條捆仙索,鎖鏈末端係著紫霄神雷;人道門湧出紅塵業火,火中浮現百萬征戰場景;餓鬼道門探出白骨巨爪,爪心握著孟婆湯碗。後土右臂燃起輪回業火,左手捏住畜生道門內衝出的九頭獅魂魄,將其煉化成一道金色符印。
    “原來如此......”她瞳孔倒映出六門重疊的虛影,額間巫瞳裂開第三道豎紋。豎紋裏流淌的不再是巫力,而是混雜著忘川水的輪回法則。當第一道青銅門嵌入她脊骨時,奈何橋轟然斷裂,血海中升起十二座判官殿虛影。
    陳東耳劍指劃破眉心,一滴蘊含開天劍意的精血落入青蓮。蓮台驟然綻放三千小世界虛影,每個世界都伸出清氣鎖鏈纏住後土四肢。後土突然轉身抓住陳東耳手腕,兩人的神識在輪回法則衝刷下短暫交融——她看見自己化作六道輪回柱,陳東耳的劍鋒刺穿冥河老祖心髒;他窺見後土元神分裂成十二祖巫精血,重塑洪荒地脈。
    血海突然沸騰,冥河老祖腳踏十二品業火紅蓮現身。元屠劍劈出的血光中,映出地府崩塌的末日景象:忘川逆流淹沒閻羅殿,判官筆折斷在輪回盤碎片上,孟婆化作石像沉入血海。後土嘔出的心頭血染紅青蓮花瓣,那些血珠順著蓮葉紋路遊走,竟在虛空勾勒出完整的地道陣圖。
    “休想!”冥河老祖揮劍斬向陣圖,劍氣卻被突然實體化的輪回鎖鏈絞碎。鎖鏈表麵浮現的往生咒文脫離青銅,化作百萬金色甲蟲撲向血海。每隻甲蟲啃食血水時都在複述亡者遺願,聲浪震得業火紅蓮出現裂痕。
    後土雙足已化作輪回柱根基,她將最後一道神識注入主角佩劍:“記住,地府不滅的契機在......”話音未落,六道青銅門轟然閉合,將她徹底封入輪回核心。混沌青蓮凋零的刹那,蓮心迸發的青光裹著半枚輪回印,烙進陳東耳右手掌心。
    血海漩渦突然靜止,冥河老祖腳下的紅蓮綻開九品。蓮瓣脫落時化作血神子分身,每個分身手中都握著縮小版的阿鼻劍。陳東耳掌心的輪回印驟然發燙,青光掃過之處,血神子分身的劍鋒竟開始鏽蝕。
    “你以為得了半枚輪回印就能抗衡老祖?”冥河老祖獰笑著捏碎手中骷髏法器。血海底層的怨氣衝天而起,凝聚成遮天蔽日的萬魂幡。幡麵浮現十萬張扭曲鬼臉,每張鬼臉噴吐的怨火都帶著腐蝕元神的劇毒。
    陳東耳揮劍斬斷三根纏向輪回印的怨氣鎖鏈,劍鋒觸及萬魂幡的瞬間,幡內突然傳出後土的歎息。那些鬼臉齊齊轉向冥河老祖,空洞的眼眶裏淌出血淚。輪回印青光暴漲,竟將半麵萬魂幡染成青色,幡上鬼臉開始誦念往生咒。
    冥河老祖暴退三百裏,元屠劍插進血海引動九幽煞氣。海麵升起三百六十根滅魂樁,每根樁頂都釘著大巫殘魂。殘魂哀嚎聲與往生咒形成法則對衝,奈何橋遺址上空出現時空裂隙,隱約可見未來地府崩塌時後土化道的場景。
    輪回印突然自主飛向時空裂隙,青光在裂隙邊緣勾勒出半張星圖。陳東耳認出這是祖巫殿血池底部的盤古殘圖補全版,圖中標注的昆侖墟位置正在滲出黑血。冥河老祖的狂笑戛然而止,他手中的元屠劍突然調轉劍鋒,劍柄處睜開布滿血絲的混沌之眼。
    血海深處傳來鐵索崩斷聲,十二座判官殿虛影同時射出拘魂鎖。鎖鏈纏繞的卻不是魂魄,而是三百六十具身披帝袍的枯骨。枯骨手中玉笏拚接成半塊青銅板,板上刻著的竟是冥河老祖的真名——血海之水開始倒灌進他七竅。
    陳東耳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分裂成兩半。左側影子手持開天斧劈向輪回印,右側影子卻結出後土化道時的手印。混沌青蓮殘存的根須鑽入他丹田,在氣海種下一顆布滿輪回紋路的蓮子。當第一滴血雨落在蓮子表麵時,整個幽冥界的亡魂齊聲誦唱,聲浪震碎了三千滅魂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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