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押室裏麵，陳雄在一張行軍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把他吵醒。
    “砰砰砰.....”
    警棍敲打在牢門上發出清脆的金屬響聲讓躺在行軍床上的陳雄清醒了些。
    羈押室門開了，一個小女文職的腦袋伸進來，眼珠滴溜溜轉了幾轉。
    那女官哼了一聲，冷冷地道："陳雄，出來。
    陳雄慢吞吞地從行軍床上爬起來，眯著眼睛打量著那個女官。
    "去哪？"陳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鄭少爺要見你。"女官冷冷地說，"把你的"保命符"準備好。"
    陳雄眼神一凜，隨即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我說過了吧，要讓我把那玩意交出來，最起碼你們得要保證我的人身安全吧？”
    女軍官冷笑一聲，“是宣撫司把你養的太好還是說你想嚐嚐錦衣衛大牢的空氣？”
    陳雄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錦衣衛三個字就像一把利劍，刺穿了他的偽裝。他咽了咽口水，聲音有些發抖："我...我隻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那就最好配合一點。"女軍官示意外麵的兩個士兵進來，"帶他去見少爺。"
    穿過陰暗潮濕的走廊，陳雄被帶到了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鄭清璿正坐在書桌後麵，手裏把玩著一枚銅錢。
    “坐下！”
    陳雄被兩個士兵壓坐在了鄭清璿對麵的椅子上後一套“黃手鐲”套在了陳雄的雙手上。
    “我也不想和你說什麽大道理，陳先生。”鄭清璿直視著對麵陳雄的眼睛，“要麽把我要的東西給我，要麽這件事我全權讓錦衣衛來查。”
    陳雄渾身一顫，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他低著頭，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鄭...鄭少爺，我這也是為了自保啊。李副官那人心狠手辣，要是知道是我告發他..."
    “我記得，你家裏有兩個已經嫁人的妹妹和一個孩子應天府上學的弟弟對吧？”鄭清璿把玩著手裏的銅錢，仿佛在說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鄭清璿將銅錢在指間靈活地翻轉著，銅錢與皮膚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內格外清晰。他的眼神銳利如鷹，直直盯著對麵神色慌張的陳雄。
    "陳先生，你看起來很緊張啊。"鄭清璿語調平和，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是在擔心你那位"李副官"的報複？是害怕你那"保命符"不夠分量？還是擔心你遠在瓊州的兩個妹妹和正在應天府讀書的弟弟？"
    陳雄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他的嘴唇哆嗦著，眼中流露出赤裸裸的恐懼。
    "您...您這是什麽意思？"陳雄聲音嘶啞，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這幾個字。
    鄭清璿輕輕一笑，將銅錢在指間靈活地翻轉，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沒什麽特別的意思。隻是覺得應天府的天氣不錯，適合遊學。你弟弟叫陳明吧？就讀於應天府大學？不錯，未來可能是國之棟梁。"鄭清璿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至於你那兩個妹妹，一個在杭州，一個在台州，嫁得都還不錯。"
    陳雄的雙手在桌下死死握緊，指甲深深掐進肉裏。冷汗如雨般從他額頭滑落。
    "鄭少爺...您...您是大人物，不至於..."
    "我是什麽人不重要，"鄭清璿打斷他，突然將銅錢拍在桌麵上，聲音如雷霆般炸響，"重要的是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麽把東西交出來，事情由宣撫司處理，按照流程走不禍及家人；要麽就是錦衣衛介入，錦衣衛的手段，我想你作為一名軍人是知道的。"
    陳雄的身體像是被冰水澆透，每一根神經都在顫抖。他看著鄭清璿那雙平靜如湖麵卻暗藏鋒芒的眼睛，知道自己再無退路。
    "我...我給您。"陳雄聲音顫抖，幾乎聽不清楚。他低頭看著自己被"黃手鐲"鎖住的雙手，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但是鄭少爺，您得保證我的安全。那東西我藏在大阪城外的一處破廟裏，沒人知道。"
    鄭清璿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他停下了把玩銅錢的手，將它輕輕放在桌麵上。"具體說說，藏在哪裏？"
    "破廟後院枯井底下。"陳雄咬了咬牙，似乎在做最後的掙紮，"我用油布包好，在井裏第三塊石頭後麵的暗格中。隻有我知道那個機關。"
    鄭清璿微微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緩緩起身，繞到陳雄身後，步伐輕得像隻貓，連靴子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都幾乎聽不見。房間裏靜得讓人頭皮發麻，隻有陳雄粗重的喘息聲，像頭被困住的野獸，在這逼仄的空間裏回蕩。
    鄭清璿的手輕輕搭上陳雄的肩膀，那觸感冰涼得像剛從井裏撈出的石頭。陳雄身子一僵，像是被釘死在椅子上，連呼吸都停了一瞬。鄭清璿俯下身，嘴唇幾乎貼著陳雄的耳朵，低聲呢喃：“大阪城外，破廟枯井，第三塊石頭……陳先生，你這記性可真不賴。”他的語氣輕飄飄的，像在誇一個聽話的孩子，可那聲音卻像根細針，刺得陳雄頭皮發麻。
    陳雄咽了口唾沫，喉嚨幹得像吞了把沙子。他想回頭看一眼，卻被鄭清璿的手死死按住肩膀，動彈不得。“鄭少爺，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發誓……”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像是被逼到懸崖邊的小獸，眼淚都快擠出來了。
    鄭清璿緩緩地將放在陳雄肩膀上的手移開，麵無表情地朝著門外的士兵擺了擺手。那兩名士兵在看到鄭清璿的動作後，邁著堅定的步伐走進來，將陳雄再次押送出去。三人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地下牢房裏回蕩，漸行漸遠，最終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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