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17:夏言鬥嘉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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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說夏言這麽剛硬的人適合放在外交場上嗎?
談判的正常流程應該是你來我往,互相試探啊,哪有咬死條件不鬆口的。
朱厚熜這叫一個氣啊。
其實早在出使前,他與胡惟庸就預料到單靠金錢贖不回李文忠,並且事先詢問了朱元璋的底線,算是做好了萬全準備。
隻是沒料到,夏言如此之難纏。
談判桌上出現某一方過分強勢,一般隻有三種可能:第一,某一方的實力絕對碾壓另一方,另一方為了生存無法拒絕,就像當今的美利軟與一些小國。
第二,強勢的那方不打算達成協議。
第三,強勢的那方手裏有另一方無法拒絕的條件。
現在的情形就是第三種情況。
劉備很樂意殺掉李文忠以祭奠死於其手中的將士,對他而言沒有絲毫壞處,畢竟原本就不可能勸降這位朱元璋侄兒。
但朱元璋不一樣,別說沒有徐達,就算徐達在他麾下,失去李文忠照樣無異於在統帥上割掉了他一條胳膊。
是以劉備完全不需要讓步。朱元璋甭管派誰來,都得在這兒受氣,其中差距不過是最後達成的條件不同罷了。
夏言怒視著這位曆史上處死自己的帝王,等待對方下音。
朱厚熜的政治智慧在此時此刻發揮到極致,大腦飛速運轉聯想到十幾種可能的解決辦法,而後甄選最佳回答。
不多時,朱厚熜輕歎道:“左將軍既無談判之意,我亦無話可說。就請先生割下李將軍的首級送給我吧,我把首級帶回去,也好與吳侯複命。”
把李文忠舍棄了?!夏言蹙眉,敏銳地意識到這可能是對方以退為進的計策。
假意告知我可以殺死李文忠,暗示李文忠其實沒那麽重要,降低我的心理預期,以此減小贖回李文忠的代價。
但他又不可能讓我真的殺死李文忠。
所以,他接下來會說明殺死李文忠的代價,以此要挾我不要輕舉妄動。
果不其然,朱厚熜緊接著說道:“李文忠將軍治軍有方,於揚州素有名望,又為吳侯之侄。”
“李文忠將軍若死於左將軍之手,揚州百姓必群情激奮,恨不得生啖左將軍。有此軍心民情,何愁不能攻破徐州?”
說話時,朱厚熜手指夏言,聲色俱厲,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好似勃然大怒,讓人不由得信了三分。
夏言盡管猜到了朱厚熜的招數,卻沒能想到如何破解,一時無言。
他總不能真把李文忠砍了吧。雖然也挺賺,但畢竟與預期目標不符。
夏言沉吟片刻,隻得答道:“我這就去找主公,先生先回府中,李文忠之首級自會有人送達。”
說罷,拂袖而去。
朱厚熜亦拂袖而去,氣鼓鼓地坐進馬車當中。
甫一入車,他便恢複了冷靜,沒有絲毫憤怒的模樣。他取出紙筆,寫了幾行字,命人交給劉備,之後便開始閉目養神。
在他看來,交換俘虜,重在對等。
拋去談判桌上那些個彎彎繞繞,這件事的本質就是一樁買賣。買家劉備取出一個杆秤,秤砣是李文忠,等待朱厚熜在秤盤上放下他想要的“貨物”。
貨物太重,朱元璋“賠本”;貨物太輕或者不合心意,劉備不買賬。
身為賣家的朱厚熜要想“不賠本”,隻有兩條路:第一,減小秤砣的質量;第二,搞促銷,贈送一些“小禮品”,給買家營造“我賺了”的心理。
方才他與夏言的博弈是第一條,而寫給劉備的書信,就是第二條。
劉備首先見到了夏言,獲悉談判經過,之後又收到了朱厚熜的信。
信中寫道,朱元璋願意割讓鍾離城以北的所有城池,但拒絕割讓鍾離城,取而代之的是兩艘樓船。
到現在為止,嶽飛的水軍當中尚且隻有一艘樓船。
巨大的工程量、嚴苛的技術要求成為橫亙在嶽飛麵前的難題。剛剛接觸造船的匠人們很難理解其中精細的構造,更遑論建造這樣的龐然大物亦需要不少的時間。
倘若水軍中補充了兩艘樓船,戰鬥力將直接翻倍。
此外,關羽盤踞在漢水以北,同樣在操練水軍,正是急需戰船的時候。
這時補入兩艘樓船,影響不言而喻。
盡管沒得到鍾離城,但好歹把淮河防線突破了不是嗎?
朱厚熜的這份“禮品”,算是將劉備拿捏死了。
朱厚熜回到劉備為自己臨時安排的府邸,開始誦念道經,沒過一會兒,便收到了劉備答應釋放李文忠的消息。
朱厚熜輕笑,繼續焚香禱告。一隻微青色的卷毛貓喵嗚著靠近,輕蹭朱厚熜腳踝。
通過這件事,朱厚熜刺探到一條情報:劉備目前尚未掌握樓船的建造工藝。
單三艘樓船,尚且不足以與揚州水師旗鼓相當,遑論壓製?
何況,劉備你不給關羽撥一艘嗎?
武德元年十一月,項羽率軍撤離淮河沿岸,駐紮進鍾離城中,旋即又派人送來兩艘樓船。
嶽飛接手空出來的城池,由陳登委任官員實行統治。劉備在收到樓船後如約釋放李文忠。
劉備擔心嶽飛像韓信那樣被對方的謀士算計,將張賓留在嶽飛軍中擔任軍師。此前隸屬於嶽家軍的背嵬軍,同樣留在了徐州。
此前淮南之瘟疫,經過一年時間後平息了個七七八八,有四大神醫在,倒不需劉備擔心。
處理好一切事情後,劉備預備返回青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