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通走到陳霸先旁邊，輕聲道“將軍勞累一夜了，先去船艙中休息吧。孫軍兵少船少，不會閑著沒事來招惹這艘鬥艦的。”
    “您隻管安心休息便是，自有我等在前廝殺！”
    陳霸先搖搖頭，手指孫軍樓船“你們將領多是北方人，縱使有天縱奇才可在短時間內領悟水戰之要領，沒我這土生土長的南方人仍舊不行。”
    “我在孫軍中待得時間長，太了解孫軍粗細了。”
    “你別看他們船隻鋪天蓋地的，我敢保證其中除了走舸沒有一艘船滿載！”
    “一艘樓船最多可載三千餘人，可襄陽城中現在一共才三千多人，他孫策就算是現抓壯丁，這麽短的時間內也填不滿這些船隻。”
    “你們隻管往上撞。撞到一艘，就能摧毀一艘！”
    魏文通聞言大笑，命人將消息傳報於關羽。
    信使將一端帶鐵環的繩索拋到關羽所在樓船的船樁上，另一端係在鬥艦的欄杆上形成 “繩橋”，抓繩滑行，片刻功夫便上了樓船，動作一氣嗬成，可見訓練精良。
    關羽聞訊哈哈大笑，手撫長須，一邊說著“劉伯溫與李藥師誠不欺我”，一邊指揮戰船咬緊王僧辯。
    王僧辯雖說是位列武廟六十四將的好手不假，但麵對龐大的人數差距亦無力回天。
    他知道關羽的士兵大多是在南陽招募的本地人，對水戰熟悉得很，也不存在諸如水土不服一類的問題，正麵對戰絕無以少勝多的可能。
    況且，拋開人數差距不說，這麽大規模的會戰，所需的各類物資也不是一晚上能湊齊的啊。
    事已至此，吐槽當然毫無作用。王僧辯自看到關羽艦隊的那一刻起便下令掉頭撤退，十分之果斷、十分之堅決。
    所以陳霸先才囑咐魏文通快往上撞。再不多嘴，王僧辯就真要跑了！
    隻見劉軍艦隊兩側各駛出若幹船隻，各以幾艘鬥艦為主體，輔助以走舸。走舸速度快，方便追擊，鬥艦兼具機動性與防護性，可有效攔截追擊到的船隻。
    由於樓船的製造過程太過麻煩、造價太高，且因龐大的體型不適用於一些狹窄的地形，所以南方各大勢力皆以鬥艦為主要戰船。
    曆史上赤壁之戰時，孫劉聯軍的主要戰船也是鬥艦。
    左側由魏文通陳霸先統帥，右艘由慶忌統帥，仗著機動性，很快追上了王僧辯所在的樓船。
    二將下令發動鬥艦上搭載的投石車、床弩攻擊樓船，並指揮若幹艘鬥艦一起撞擊樓船，以此拖慢樓船的前進速度。
    王僧辯指揮孫軍士兵同樣使用投石車、床弩反擊，成效顯著。
    受限於高度，劉軍的攻擊隻能砸到被牛皮包裹著的船身，可孫軍卻能直接攻擊到鬥艦的船板。
    船板純木製的，全然沒有緩衝一說，打中就是一個大洞，要不然就是摧毀了上麵擺放著的投石車、床弩。
    砸死人都叫順手的事兒。
    而且樓船上的孫軍居高臨下，把鬥艦看得一清二楚，又不需要擔心自己被攻擊到，反擊起來遊刃有餘，完全沒有砸不中的說法。
    眼看著幾艘鬥艦被攻擊得千瘡百孔、行動愈發緩慢，士兵也是死的死傷的傷，有人便勸說慶忌放棄。
    但慶忌嚴詞以拒，厲聲說道“將領衝鋒陷陣，本就是靠生死換取君王恩典，何在畏死而退一說？”
    “能擊敗樓船的隻有樓船。可兩方同樣的樓船，要說技術也隻可能是久居荊州的孫策比咱們先進，我等不攔，關將軍的樓船如何能追上？”
    “我因敬佩關將軍的義氣才前往投奔。關將軍亦不曾鄙視我降將身份，反而常與我討論春秋之義，極盡恩典於我。”
    “受關將軍大恩，何能在戰前行臨陣脫逃，棄忠義於不顧！？”
    喝罷，慶忌親自操縱一輛投石車，對準一片已經被砸得千瘡百孔的牛皮發射。
    “轟隆！”
    巨石砸穿了牛皮，在樓船上留下一塊可容納數人通過的大洞。
    慶忌喜形於色，估計了一下高度，覺得士卒能通過此洞衝進樓船之中，便下令鬥艦靠近樓船，自己一馬當先衝了進去。
    入內是一個小房間，有兩名孫軍士卒迎麵衝來，手中各持一把尖刀，一左一右，高聲嘶吼、麵目猙獰。
    慶忌冷哼一聲，抬腳踹飛一人。另一人趁機劈砍，卻被慶忌側身躲過。而後長槍橫掃而出，將那人掄飛。
    這兩人隻覺腹中翻江倒海，內髒不知損壞到了什麽程度，連吐鮮血，站都站不起來。
    慶忌上前結果二人性命，隨後一腳踹開房門。
    門外是一走廊，兩麵各有若幹房間，最多可容兩人並肩同行。他所在的房間恰好處於走廊最裏，隻需麵對前方孫軍即可。
    打鬥時因為要大開大合的揮動武器，最多容納兩人的通道其實隻能允許一人站在慶忌前方與他交戰，完完全全就是1v1的擂台賽。
    慶忌端詳完走廊情況，大笑出聲，心念道“此設計豈不是為我而生？”
    孫軍也知道走廊這麽個情況，隻出最膀大腰圓、最久經沙場之人與慶忌交戰。
    可那又如何？把他們主將王僧辯抓來也不是慶忌的對手，來一個慶忌殺一個，殺得走廊兩側牆壁被染成暗紅色，殺到麵前屍體堆疊到他一人高，直教那孫軍膽寒，連滾帶爬通風報信去了。
    “王將軍，大事不好！關羽軍中一猛將領兵殺進船艙中了，俺們抵擋不住，還請您快快遣人支援！”
    小卒剛說完，忽然船體一陣劇烈搖晃，險些摔倒在地。
    他回首望去，看見關羽樓船的船首已然與己方樓船的船尾接觸，無數劉軍前仆後繼地殺來。
    關羽的樓船載著足有三千人，其中還有五百名精銳校刀手。這些校刀手個個身材高大，吃得膘肥體壯，由一板肋虯髥的黑皮大漢率領著，手持大刀逢人便砍，動作又快又狠。
    這些大刀比尋常武器長的多，孫軍士兵壓根打不到校刀手，隻能倉皇逃竄。
    隨王僧辯一同追擊的新文禮見情勢不妙，忙勸道“王將軍，大勢已去，宜速棄船逃跑。”
    “船中放有小艇，可乘那小艇離開，且隨我下船艙找小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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