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們還沒收到陳留攻陷的確切消息，但趙雲了解蔣華強——這人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所以在他看來，陳留失守，不過是早晚問題。
    曹操一旦知道老窩被人端了，不可能再去硬搶一座已經易主的城池，更可能的是另找落腳點，先把剩下的隊伍保住再說。
    “哎哎哎，子龍，那你倒是說說，咱該咋辦？”
    呂布撓了撓後腦勺，轉頭請教趙雲。
    如今的呂布，跟從前那個傲氣衝天、誰都不服的莽夫完全不同。
    他不再剛愎自用，聽得進別人的話。
    他也清楚，論腦子，自己比不上趙雲。
    雖然名義上他的官職比趙雲的鎮南將軍高半頭，可這一仗，他主動讓趙雲拿主意。
    “奉先將軍，你我手裏握的是全軍最精銳的騎兵。”
    “既然如此，不如提前埋伏到曹操去青州的必經之路。”
    “等他大軍一路奔波，人困馬乏，戰力全無，”
    “咱們突然殺出，打他個措手不及，豈不是一擊製勝？”
    趙雲話音剛落，呂布眼睛一亮。
    騎兵不適合攻城，可野戰那是誰碰誰倒黴。
    眼下曹操丟了兗州老巢，靠的全是手裏那點殘兵敗將撐場麵。
    要是連這點兵力都沒了，哪怕他曹操再能耐，也隻能灰頭土臉往北投奔袁紹。
    畢竟，荀彧那幫兗州士族，被蔣華強連番打壓，早就元氣大傷，往後能給曹操出的力，十不存一。
    說動就動。
    計議一定，呂布和趙雲當即點齊西涼鐵騎與並州狼騎，揮師北上，直奔青州與徐州交界之地。
    ……
    與此同時，兗州邊境。
    曹操迎上了從陳留方向狼狽逃來的荀彧、曹昂等人。
    荀彧走到曹操跟前，低頭請罪：
    “主公，屬下無能，沒能守住陳留。”
    “蔣文韜得了陳公台裏應外合，城池已破。”
    一聽這話，曹操腦袋“嗡”地一響，眼前發黑。
    那老毛病——頭風——猛地發作，劇痛如針紮刀割，直鑽腦髓，疼得他差點當場栽倒。
    幸虧他意誌夠硬，咬牙撐住了，才沒當眾出醜。
    稍緩片刻，身邊的謀士們立刻圍了上來。
    “主公，蔣文韜勢不可擋。”
    “我們眼下兵力不足，硬拚沒勝算。”
    “當務之急是北上青州，先穩住陣腳，再圖後計。”
    戲誌才、郭嘉、陳群、程昱，眾口一詞，說得明白。
    曹操回頭看向荀彧，荀彧也沉沉點頭。
    放棄兗州？確實心痛。
    可若不走，留在這兒等死不成？
    憑現在的家底，想從蔣華強手裏搶回地盤，純屬做夢。
    再打下去，怕是連最後這點本錢都要賠光。
    真到那一步，還不如閉眼跳河，省得受罪！
    所以，哪怕曹營上下一百個不甘心，也隻能認下這個現實——兗州，已經沒了。
    “主公，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曹仁、曹純、李典、李通、呂虔等將領紛紛上前，勸曹操速速撤離，向青州轉移。
    連番大戰，曹營折損慘重。
    於禁早在第二次討董失敗後就投降了蔣華強。
    樂進戰死在汝南城頭。
    夏侯惇、夏侯淵、曹洪三人全被俘虜。
    剩下的這幾個將領，雖然也有本事，比如曹仁，防守一把好手，是曹營最穩的將才之一。
    當年在曆史上，他靠少數兵力守南郡，硬扛周瑜一年半，還敢親自帶兵衝陣，殺進殺出，人稱“天人”。
    他弟弟曹純，將來要統領虎豹騎，深得曹操信任。
    李典更是有名的儒將，智勇兼備，若不是早年病逝，逍遙津之戰後說不定也能擠進五子良將的行列。
    就算進不去，憑他在曹營的資曆和主公的信任，地位也不會低。
    可這些人，比起夏侯淵、曹洪那類敢衝敢拚的猛將，性格上更穩重，不輕易冒進。
    正因如此，他們才沒在混戰裏全軍覆沒。
    眼下這幫人幹脆一咬牙，集體低頭服軟，勸曹操別再死磕兗州了，趕緊調頭往北，往青州那片地荒人窮的地方去另起爐灶。
    曹操心裏憋著一股火，像吞了刀子一樣難受。
    就差那麽一丁點，他就能坐擁兗、豫、徐三州，成為真正能叫得響名號的天下大諸侯。
    可如今呢？這三州，一個都輪不到他了。
    反倒是那個被黃巾賊禍害得不成樣子、窮得掉渣的青州，成了他眼下唯一能落腳喘口氣的地方。
    “收兵，撤。”
    “總有一天，我會帶著你們，殺回來。”
    曹操一聲長歎，嗓音沙啞，卻咬著牙擠出這句話。
    但他也不是那種鑽牛角尖的人。
    雖說放棄兗州這老窩，跟親手剜自己心頭肉沒啥兩樣，可眼下不跑，十二萬大軍就得全交代在這兒。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不然，就算現在還有十多萬號人，真跟蔣華強硬碰，贏的希望還不到一成。
    別忘了，除了蔣華強本部大軍外，趙雲和呂布那三萬騎兵早就在邊上盯得眼睛發紅，隨時準備撲上來撕咬。
    拿什麽打？拿命去填？
    真要拚個一換一，不好意思，兵不夠多，也不夠精。
    蔣華強哪怕把這邊的部隊拚光了，還能從洛陽、長安再調一批人來續命。
    可曹操要是把老本輸光，那結局就隻剩一條路——灰溜溜滾去河北，投靠袁紹當個寄人籬下的小弟。
    “啥？！”
    “主公要撤往青州？”
    臧霸道了一聲，滿臉不可置信。
    “對，宣高將軍，趕緊安排你手底下的人準備開拔。”
    曹仁有氣無力地開口，像被抽了骨頭。
    對臧霸來說，這個消息不亞於天打五雷轟。
    前些日子他投奔曹操，圖啥？
    不就是圖能在徐州北部繼續當個土皇帝，橫著走沒人管？
    結果現在，別說徐州，連兗州、豫州也全丟了。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當初跟曹操混這一步，簡直是往坑裏跳！
    可現在木已成舟，他和曹操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想甩手走人？門都沒有。
    無奈之下，臧霸隻能咬牙召集自己那群泰山老兄弟，跟著曹軍一起朝青州逃命。
    可他倆壓根不知道，通往青州的那條主幹道上，早被呂布和趙雲這兩個“陰人專業戶”帶著並州狼騎和西涼鐵騎蹲好了，就等他們往裏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