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花瓣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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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暖陽如酥,輕柔地灑落在林琅那座隱匿於青山綠水間的小院。小院不大,卻被打理得井井有條,四周粉粉嫩嫩的桃花樹肆意綻放,微風拂過,花瓣如雪般紛紛揚揚飄落,宛如一場綺麗的花雨。
林琅身著一襲素色長袍,衣角隨著微風輕輕擺動。他束著簡單的發冠,幾縷碎發垂在臉頰兩側,為他增添了幾分隨性與灑脫。此刻,他正專注地釀著桃花酒。
院中的石桌上,擺放著幾個古樸的陶製酒壇。林琅小心翼翼地將一捧剛剛摘下的桃花放入竹篩,細細地挑揀著。他修長的手指在粉嫩的花瓣間穿梭,將那些沾染了雜質或是略有殘缺的花瓣一一剔除。陽光透過花枝的縫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的神情專注而虔誠,仿佛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
挑揀完畢,林琅端起竹篩,來到院中的古井旁。他輕提水桶,從井中打撈出清冽的井水。井水在陽光下閃爍著粼粼波光,透著絲絲涼意。他把桃花放入水中,輕輕漂洗,桃花在水中微微顫動,好似一群嬌羞的少女在水中嬉戲。洗淨後,林琅將桃花瀝幹水分,整齊地放入酒壇。
接著,他從屋內搬出一個裝滿酒曲的陶罐。酒曲是他親手製作,散發著一股獨特的清香。林琅揭開陶罐的蓋子,用木勺小心地舀出酒曲,均勻地撒在酒壇的桃花上。每一勺酒曲落下,他都仔細觀察,確保分布均勻。
隨後,他提起一旁的酒壺,將香醇的米酒緩緩倒入酒壇。米酒如一條晶瑩的絲線,落入壇中,發出清脆的聲響,與花瓣、酒曲交融在一起。林琅一邊倒酒,一邊輕聲念叨著釀酒的訣竅,仿佛在與這些即將成為美酒的材料對話。
待米酒倒入適量,林琅拿起一根細長的木棍,在酒壇中輕輕攪拌。他的動作輕柔而有節奏,仿佛在彈奏一首優美的樂章。攪拌完畢,他輕輕蓋上酒壇的蓋子,用濕布仔細地密封好壇口,防止空氣進入。
做完這一切,林琅直起身子,輕輕舒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他望著那幾個酒壇,眼中滿是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數月後,揭開酒壇時,那四溢的酒香和醉人的桃花酒。
在繁華熱鬧的汴京城裏,醉仙樓就如一顆璀璨的明珠,屹立於朱雀橋畔。樓高三層,飛簷鬥拱,雕梁畫棟,朱紅色的樓體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樓前高挑的酒旗隨風獵獵作響,上書“醉仙樓”三個大字,蒼勁有力,遠遠望去,盡顯豪邁大氣。往來行人,皆被這股不凡的氣勢所吸引,引得無數文人墨客、達官顯貴趨之若鶩。
這一日,陽光明媚,照得人渾身暖融融的。陳都靈身著一襲月白色的羅裙,裙擺繡著淡雅的蘭花,隨風輕擺,仿佛那蘭花也在風中搖曳生姿。她頭戴一支小巧的玉簪,簪頭雕琢著一隻栩栩如生的蝴蝶,似要展翅欲飛,為她增添了幾分靈動俏皮。她邁著輕盈的步伐,宛如春日裏的一縷清風,緩緩踏入醉仙樓。
一進樓內,熱鬧的氛圍撲麵而來。一樓大廳內,擺放著一張張木質桌椅,此時已坐滿了人。有談天說地的書生,有吆五喝六的商人,還有行色匆匆的旅人。小二穿梭其中,手中托盤穩穩當當,嘴裏高聲吆喝著各種酒菜名目。陳都靈微微皺眉,卻並未被這喧鬧所影響,她環顧四周,眼神中透著一股淡雅的氣質。
她款步登上二樓,二樓相對安靜了許多,設有一些雅座,窗邊可以俯瞰樓下的街景。陳都靈尋了一處臨窗的位置坐下,輕輕撩起窗簾,目光投向窗外繁華的街道。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汴京的熱鬧景象盡收眼底。
稍作休息後,陳都靈輕聲喚來小二,要了筆墨紙硯。小二很快便將東西準備妥當,恭敬地放在桌上。陳都靈微微頷首表示感謝,然後輕輕打開硯台,拿起墨錠,緩緩研磨起來。她的動作輕柔而優雅,墨香漸漸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待墨研磨好,她提起毛筆,略作思索,便在宣紙上筆走龍蛇。她的眼神專注而堅定,筆尖與宣紙接觸,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仿佛在訴說著她內心的思緒。不一會兒,一首詩便躍然紙上:
“醉仙樓上倚欄杆,望斷繁華意未闌。
市井喧囂皆入耳,心中靜處是青山。”
詩中既有對醉仙樓所見繁華的描繪,又透露出她內心對寧靜的向往。字跡娟秀卻不失風骨,筆畫之間盡顯才情。寫完後,陳都靈輕輕放下毛筆,端詳著自己的詩作,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周圍的食客們聽聞動靜,紛紛圍攏過來,看到這首詩後,不禁連連稱讚,對陳都靈的才情欽佩不已。
醉仙樓的老板得知此事,趕忙親自前來,懇請陳都靈將這首詩留下,裝裱後掛在醉仙樓內,以增添樓內的文化氣息。陳都靈欣然應允,在眾人的讚歎聲中,她再次邁著輕盈的步伐,離開了醉仙樓,隻留下那首詩,在醉仙樓裏,等待著更多人的欣賞與品味。
華燈初上,柔和的光暈透過雕花窗欞,灑落在張家那布置典雅的閨房之中。繡榻旁,一位身著月白綾羅長裙的女子,正是張家小姐。她端坐在檀木琵琶凳上,宛如一幅精致的仕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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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小姐烏發如瀑,隻用一支羊脂玉簪鬆鬆挽起,幾縷碎發垂落在白皙的頸邊,更添幾分嬌柔。她的麵容仿若三月盛開的桃花,粉粉嫩嫩,眉如遠黛,雙眸猶如一泓清泉,顧盼生輝間,滿是溫婉與靈秀。
身前的琵琶,琴身用紫檀木精心雕琢而成,琴背上的紋路細膩如絲,泛著古樸的光澤。琴頭雕飾著精美的鳳凰圖案,鳳尾高昂,似欲振翅而飛,栩栩如生。琴弦在燈光下閃爍著金屬的光澤,每一根都仿佛在等待著主人的輕撫。
張家小姐微微側身,玉手輕抬,指尖輕觸琴弦。“錚——”一聲清脆的聲響,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泛起層層漣漪,在這靜謐的閨房中悠悠回蕩。她開始彈奏,指法嫻熟而靈動,時而如行雲流水般輕快,時而又如疾風驟雨般激昂。
伴隨著琵琶聲,她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她想起了春日裏與姐妹們在花園中嬉戲的歡樂場景,那時的她無憂無慮,笑聲如銀鈴般在花叢中穿梭。於是,琵琶聲中便多了幾分輕快與俏皮,音符像是活潑的小精靈,在空氣中跳躍。
思緒一轉,又憶起曾經在湖畔送別遠遊的兄長,心中滿是牽掛與不舍。此時,琵琶聲逐漸低沉婉轉,似在訴說著離別的愁緒,如泣如訴,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與琵琶聲中,全然不知時光的流逝。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緩緩消散在空氣中,她輕輕放下雙手,微微仰頭,眼中似有淚光閃爍。那一瞬間,整個閨房仿佛都還沉浸在琵琶聲所營造的氛圍之中,靜謐而又充滿了情感的餘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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