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仁忠像跑步運動員一樣，十米衝刺般，很快就到了思崖村這邊的那條水溝上。
    一看已經幹了大半的水溝裏，各種魚兒是跳來竄去的。覃仁忠不由得喊道：媽呀，這麽多的魚啊！
    正從水溝上遊往下遊抓魚的覃猶德，和陳有貴聽到覃仁忠喊魚多。
    有點小人見不得大人卵，覃猶德不由白兒子覃仁忠一眼，叨叨道：“喊什麽喊，看見魚多就下溝去抓呀！”
    “行，我這就下溝去抓魚！”被爸爸白一眼，還叨叨幾句，覃仁忠一點氣都沒有，他撈衣挽袖，再挽褲腳就下溝裏去抓魚。
    陳有貴是有心來弄魚的，不但帶得戽魚的兩個木水瓢，還帶得來兩個裝魚的魚竹簍。
    覃仁忠抓得一個鯽魚，剛剛放進一個魚竹簍裏，就有一個女聲在溝麵上喊道：“哥，那裏有一個唐角魚，好大！”
    不用抬頭看覃仁忠就知道是陳娟淑來了，她的聲音太好聽了，磁石一般中聽吸引人。
    自從去年到陳娟淑家裏，幫她家做木工活以後，隻要一聽見說話就知道是她的聲音。
    對，是趕兩個牛去山上放的陳娟淑來了。她一來到幹了水的溝上麵，看見滿溝的各種魚，從幹水的草蓬與淤泥裏鑽出來，她就喊道。
    思崖和對門村中間這條小河叫思崖河，思崖河由西邊的崇峻嶺中流出。
    收溝納澗，到思崖河，也就是十多裏水路這個樣子。最後流出到外麵的鎮上，再到遠處的縣城。
    那個時候的野生魚還特別的多，不過河小養不下大魚，大都是小魚的居多。
    像思崖河這種小河，一般就有一些小白魚，麻鉤魚，小青魚，鯽魚，鰍魚，鯉魚，年魚，唐角魚，黃鱔一類魚類。
    都不太大個，一般也就幾錢，一二兩一個的居多。大個的算是年魚，唐角魚，鯉魚，鯽魚。
    年魚和鯉魚屬於清水魚，一般都不進死水溝裏，隻有唐角魚和鯽魚最愛進死水溝裏。
    因此唐角為稀罕魚，一聽陳娟淑說有個唐角魚。覃仁忠便問：“在哪裏，在哪裏？”
    “在你的後麵，看，跑那去了！”看著覃仁忠抓不到那個唐角魚，陳娟淑忍不住撈衣袖，挽褲腳跳下溝裏來。
    沒想到溝裏淤泥太多太深，她一腳踩空，站不穩就向後倒，覃仁忠眼疾手快得她後腰就摟。
    陳娟淑因為有覃仁忠摟起，雖然沒倒在溝裏的淤泥上，卻讓覃仁忠兩手盡是泥，弄的花布衫和頭臉盡是泥。
    看著被自己弄得如小花貓似的陳娟淑，覃仁忠忍不住是哈哈大笑。
    一看自己胸前是泥汙，用手一摸背上盡是泥汙，借著溝裏有水的地方，一看自己頭上臉上盡是泥汙。
    這些都是她的忠哥，覃仁忠弄下的傑作。他還哈哈笑，陳娟淑忍不住抓把泥，得覃仁忠臉上就敷。
    看見他的臉上也如花貓似的，她這下笑了，是那種咯咯嘎嘎的笑，笑得特別的甜。
    “你抹人的臉幹嘛？”被她抹臉，她還咯咯嘎嘎地笑，他邊用手抹去臉上泥汙邊問道。
    “你弄邋遢人家的臉，人家不弄邋遢你的來趕本嘛！”陳娟淑問道。
    “人家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
    “人家不是故意的，人家不扶你，你一身都是泥汙了！”
    “人家沒跌著不要扶，你就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的！”
    ……
    “忠兒，還不抓魚，和妹妹在那講什麽，肚子還不餓嗎？”
    看著兒子覃仁忠與陳娟淑倆個，在那狗搶屎似的你一句我一句鬥嘴。覃猶德是又愛又憐佯罵道。
    “娟兒，別和哥哥在那鬥嘴了。肚子餓不成，餓了快拿魚去給你媽煮！”
    看見覃猶德罵兒子，陳有貴忍不住得女兒陳娟淑也“罵”道。
    陳有貴邊罵女兒陳娟淑，邊把半瓢魚遞給女兒陳娟淑：“拿這半瓢魚仔去給你媽煮，等下好吃飯！”
    “爸，你拿去給我媽煮。人家想抓魚。”陳娟淑不拿魚，說道。
    “女孩子抓什麽魚，快拿去！”陳有貴唬著臉說，見女兒陳娟淑不理，他疾聲問道：“去不去？”
    “就知道攆人家走，真會用人！”看著爸爸陳有貴唬著臉，陳娟淑還是有點怕的。
    她盡管叨叨不停，但還是接過爸爸遞來的半瓢魚走了。
    少了陳娟淑一個女孩子，就沒了之前的樂趣。但卻讓覃仁忠與他的爸爸覃猶德，還有陳有貴專心一意抓魚。
    那時的魚真多，不算陳娟淑拿去煮的半瓢魚。
    覃仁忠和爸爸覃猶德，還有陳有貴，把一段半裏長溝裏的魚抓完。
    竟然得了兩個半魚簍的魚，少說有七八斤！
    溝裏的魚抓完，得迅速讓溝裏恢複有水，不然的話人家吃完早飯來放水進田。
    溝裏沒水開進田，耙不了田人家就會卵火毛的。
    所以把魚抓完，覃猶德便對兒子覃仁忠說：“忠兒，你腳步快，跑去溝口把攔著的擋水壩扒開。讓水進溝好讓人家下午耙田。”
    “覃師傅別叫忠兒去，他不會弄那壩的。還是我去吧，你們拿魚去河邊洗淨！”
    覃仁忠還沒有出聲，陳有貴便說了。說罷陳有貴直接轉身上溝，就向上遊走去，把擋在溝口的石頭泥巴扒開。
    又把之前豁了口的水壩，用石頭泥巴塞好恢複水進溝，他才走。
    覃仁忠和爸爸各背半簍魚，向莫美芳煮吃的地方走去。
    “咋，野味就是野味好香！”還在老遠聞著魚香味，覃仁忠就不由得咋舌喊道。
    爸爸覃猶德聞到魚香，雖然沒有咋舌喊話。但是頸部的算盤子喉結）還是不自覺地上下滑動，咽了一口口水下肚裏。
    平坦的河灘邊，架著兩個灶，一個灶上放著一個飯鍋，另一個灶上放著一個菜鍋。
    陳母莫美芳正在煮菜，覃仁忠拿來的肉，大白菜，辣椒。
    陳家人從家裏帶來的蔥薑蒜豆豉，與陳娟淑拿來的半瓢魚。
    雖然馬打滾，大雜燴似的煮在一個鍋頭裏。但絕對可以稱得上天下第一美餐，魚香，肉香，菜香，蔥薑蒜豆豉辣椒香。
    彌漫得一片河灘上空都是香味，覃仁忠忍不住又一次說：“嗯，野味就是野味，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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