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這就牽牛去還給賈財主。覃猶德還真的去牛欄裏，把從賈財主那租來的那頭黃母牛給牽出欄來。
    趕走後院門出，去鎮上還給賈財主，順便買糧食和吃菜，日用什麽的。
    “娟兒，該趕牛去山上放了！你看看是趕牛回去對河那邊的山放，還是趕牛在思崖這邊的山上放！”
    看著覃猶德背著個布袋，趕著租來的那頭黃母牛走後院門去鎮上了。莫美芳便對女兒陳娟淑說。
    “娟妹，就趕牛在思崖這邊的弄裏看吧。好多伴夥都趕牛去弄裏放呢，好好玩了我介紹你和他們認識！”
    陳娟淑還沒開口，覃仁忠先開口道。爸爸覃猶德租回黃母牛，他趕去弄裏放牛。
    與一群小夥伴邊放牛，邊玩住家家一邊搞野炊，覃仁忠太高興了。
    這是之前跟爸爸去做木工從來沒有過的，他不由得對陳娟淑高興地吹起牛來！
    “仁忠哥，我也去一個！”聽說趕牛去弄裏看，有很多伴夥，新鮮感濃濃的陳祥吉趁哄打鐵說。
    “你去幹嘛，姐姐他們去看牛是要去打柴的！山上又陡，刺又多你去得嗎？”
    兒子陳祥吉要跟女兒一起上山，一向心疼兒子，重男輕女思想嚴重的莫美芳，得兒子既是佯罵又恐嚇。
    又罵又恐嚇過兒子陳祥吉，莫美芳對覃仁忠說：“忠兒，和娟兒趕牛去弄裏看，別隻顧玩，要打些柴。家裏沒多少柴了，再不打點柴來添，恐怕還沒到插田的時候就沒得柴來燒了！”
    家裏還有兩三擔柴是上兩個圩日前，自己和爸爸去山上打了一天得來的。
    他和爸爸也隻各人挑得二兩擔柴火回來，燒了這麽多天確實沒幾多了。
    “嬸，知道了！”覃仁忠說，陳娟淑卻問媽媽道：“看牛，又還討柴，下午你不用牛犁田耙田了？”
    “今天不用牛犁田耙田了，明天再用牛犁田耙田！你覃伯去趕圩，還不知什麽時候回來。”
    “媽得回對門村家裏去，拿吃的用的過這邊來？去吧，和忠哥趕牛去弄裏放，順便討點柴回來！”
    莫美芳的話一停，不等陳娟淑開口，覃仁忠便說：“嬸，我這就拿柴刀和娟妹邊放牛邊打柴去！”
    覃仁忠說罷就去廚房拿上兩把柴刀，與陳娟淑一人一把柴刀，背在背後。然後去牛欄裏，把陳家的那頭黃母牛牽出欄來。
    再然後趕牛走後院門出，去村後的山弄裏邊放牛邊打柴。
    “吉兒，走，跟媽回村去拿東西！”看著女兒陳娟淑和覃仁忠，趕牛走後院門出去看牛和打柴了。
    莫美芳便對兒子陳祥吉說，她打算現在就回去，把家裏的被子拿了，順便拿些禾草來。
    昨天晚上母子女三人擠在一張小床上睡覺，蓋著的又是一床老舊得又薄又硬的被子。
    下麵又沒有墊被，也沒有禾草，冷的一夜幾近失眠，她實在是受不了了。
    她要回去把家的兩床大被子都拿了來，鋪上兩張床，與女兒陳娟淑，兒子陳祥吉分開睡。
    等覃猶德到鎮上趕圩回來，她便和他講，就算不能與兒女分房睡，也要和兒女分床睡。
    不然的話，長此以往，她不是被又冷又失眠生出病來才怪呢！
    那個時候的農村人不是財主一樣的富裕家，冷天睡覺是隻有蓋被，是沒有墊被的。
    大多數人家都沒有墊被墊床上，都是墊打二苗穀子，留下給牛吃的禾杆草的。
    不用問大部分窮人家庭，都是因為拿不出錢來買墊被，隻能墊禾草的了。
    陳家就屬於典型的窮人家庭，因此，莫美芳從嫁給陳有貴那天起鋪下墊的都是，給牛吃的禾杆草。
    不過她們家都是打成草簾子當墊被用的，比單純鋪的稻草既幹淨又衛生。
    看著兒子陳祥吉站著不動，不跟自己走，很顯然是對不讓他，跟著姐姐陳娟淑和覃仁忠進弄看牛有情緒。
    莫美芳邊拉兒子邊恐嚇說：“怎麽喊不聽了，找打是不是？那弄裏是你去得的嗎，刺又多山又陡。不刺截死你，就會跌死你，知道不！快跟媽回去要被子，要禾草來，昨夜挨冷睡不好忘記啦？”
    兒子噘嘴不走，莫美芳是又拉又哄兒子走。還答應下個圩日帶兒子去鎮上趕圩，順便去外婆家。
    陳祥吉這才由母親莫美芳給拉走，母子倆個人是走前院出的。
    路過堂屋時，莫美芳還進房去和男人，陳有貴說一聲又才帶著兒子回家去。
    “忠哥，這個妹仔是誰呀？”覃仁忠和陳娟淑才背著柴刀，趕著黃母牛到後院不遠的巷道上，就有一個小姑娘問他了。
    小姑有七八歲這個樣，結著兩把羊角小辮，穿著一件紅外衫，蹦蹦跳跳煞是精神好看。
    一看小姑娘是拐子李的女兒李祖秀，覃仁忠便說：“你猜？”
    “人家猜不到，忠哥快講人家聽嘛！”李祖秀求道。
    “人家會講你聽嗎，你又不是人家的對對兒！”覃仁忠還沒開口，一旁有個與李祖秀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說。
    男孩子所說的對對兒，即小夫妻。那時候的農村人很小就對訂）親，對娃娃親的現象很普遍，有的還指腹為婚呢！
    男孩說自己和忠哥是對對兒，陳娟淑是一陣臉紅。心裏卻是甜滋滋，如吃了蜜一般。
    她一臉紅，讓另外幾個男孩女孩看見，起哄道：“看，臉紅了，就是對對兒！看，臉紅了，就是對對兒！”
    “你們瞎喊什麽，再喊老子打死你們咯！”這些起哄的男孩女孩都比自己小得幾歲，因此覃仁忠板起大人似的麵孔，說嚇唬話道。
    “就是對對兒，就是對對兒！”這些男孩女孩才不相信，覃仁忠會打他們呢！
    不過在覃仁忠揚起趕牛鞭子時，他們一哄而散，但是嘴裏還不停地嚷嚷：“對對兒！對對兒！”
    “走，別理他們！”看見覃仁忠要追著，幾個男孩女孩鞭子打。陳娟淑說道。
    覃仁忠退了回來，無可奈何地跟著陳娟淑，趕著黃母牛走了。
    “忠哥別忙走呀，我哥去看我爸放牛了，很快就來，等等我們！”
    覃仁忠和陳娟淑都趕牛走遠了，李祖秀這才跑回來追著他們兩人的背後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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