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孫桂香問：她是你的女兒？又看見女兒陳娟淑就站在百貨鋪門邊，向裏喊向裏張望。
    距離就在幾米遠，莫美芳一嘴都是苦的，但是她又不能不點點頭！
    莫美芳能不一嘴都是苦的嗎，她可是千算萬算都失算，就等訂親旗開得勝，凱旋而歸了！
    女兒這一喊一張望，很可能會成為竹籃打水一場空，見著梅林卻忍渴！
    不過到這時莫美芳，還沒意識到她是戴孝之身，女兒陳娟淑也是戴之身。
    按照地方風俗戴孝之身，是不能與人訂親或者結婚！
    卻誤認為孫桂香嫌她們陳家貧窮，還是他們賈家的佃戶，不想和她攀親。
    隻聽孫桂香問：“他莫嬸，既是你的女兒，怎麽還帶她來與人相親的啊？”
    “孫大姐，這麽說，你是嫌我們陳家貧窮，不想與我們家攀親的了？”莫美芳答非所問道。
    “人家哪裏是嫌你們陳家貧窮，我要的是兒媳婦，不是家庭。你怎麽還不懂的啊！再講你們家也不貧窮嘛！”
    孫桂香說，其實她就是嫌陳家貧窮，不想讓兒子賈大年和莫美芳的女兒陳娟淑訂親。
    十個財主也包養不了一個窮親戚，前人可是有數不清的例子擺在那裏了的！
    到時候就怕莫美芳不是來賈家拿吃的用的，就是來問借錢借糧的。而且無休無止，她可不想蹈別人的覆轍。
    “既然不嫌我們家貧窮，那孫大姐為何又不願意與我們攀親戚。有他們舅娘在，這裏再一給兒女訂親，親上加親不好嗎？”
    “好什麽……”孫桂香想說好什麽好，發覺聲音有點大，又擔心莫美芳無法接受。
    孫桂香沒把那個好字說出來，而是把自己想好的拒絕理由說出來：“他莫嬸，外婆剛剛去世，葬禮才滿三早，不會忘記了吧？”
    “孫大姐，這樣呀！”莫美芳這才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不過莫美芳就是莫美芳。
    人家有來言，莫美芳必然能找到答語。
    她說道：“孫大姐，他們外婆剛剛去世不假。這和孩子們訂親有什麽關係，那可是莫氏，不是陳氏啊！”
    “怎麽沒關係？是莫氏，不是陳氏不假，可是你們不都披麻戴孝了嗎？別和我說你們一家四口沒披麻戴孝著！”
    孫桂香問道，莫老太太的葬禮，她雖然沒有去參加著。
    可是她的丈夫賈財主是去參加了的，而且親眼看見莫美芳，她的丈夫陳有貴，女兒陳娟淑，兒子陳祥吉披麻戴孝的。
    丈夫賈財主回來還講給她聽，把莫美芳在葬禮上的表現繪聲繪色說了一遍。
    聽孫桂香這麽一講，莫美芳一時啞了口。在母親的葬禮上，她確實淋漓盡致的表演過。
    不過莫美芳很快就又說，又問道：“孫大姐，你不是說我女兒很合適你們家大少爺的麽？不會因為外婆的事，就推之門外吧？”
    “我是說過你女兒很適合我兒子，可是白事和紅事不能同時進行的老規矩，我也不能破壞的呀！好就好，不好起來你我都悔也悔不來的嘛！”
    孫桂香很娓婉的地說，老實講她是在為兒子賈大年，物色對象訂親，也還沒有找到心儀的對象。
    不是沒有媒人帶姑娘來相親，像她們賈家這樣首富的家庭，哪會沒有人趕著來攀登的？
    她一放話出去每天都有媒人，帶著很標致的小姑娘來相親的呢！
    隻是這些媒人帶來的小姑娘，給她留下的印象，不是這個缺少點什麽，就是那個缺少點什麽！
    可是具體缺少了點什麽，孫桂香也講不出。人家媒人帶來的小姑娘，一個兩個長得都標標致致，配她的兒子隻有餘，而不會有不足。
    大概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缺少的就是緣份吧！陳家女兒陳娟淑一出現，就給她一種親近感，或者說緣份。
    要不是陳家女兒陳娟淑一聲：媽……，孫桂香很可能就認定陳娟淑，這個小姑娘是她未來的兒媳婦了。
    孫桂香之所以出爾反爾，除了擔心陳家貧困，十個財主也養不了一個窮人以外。
    也擔心一個戴孝女訂親，會影響到她們家的財運。
    風俗習慣就像是玄學，看不見摸不著也沒有依據。
    可是它卻確實是存在的，不發生什麽事沒什麽，一發生什麽事就後悔不及，也沒法補救的！
    “孫大姐的意思是，訂親還有希望，得往後推遲再訂親的了？”
    孫桂香違心地點點頭，直接拒絕的話她說不出口，也不想說出口。
    這就造成了莫美芳的誤認為，她問道：“依孫大姐的意思，到哪個時候才可以給兩個孩子訂親的？”
    “怎麽也得一年以後吧！”孫桂香搪塞道，想想補上一句：“過去不都是結廬守孝三年的嗎，這一年時間總是得遵守的吧！”
    “一年以後？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呐！我們可以等得，孫大姐你們也可以等得嗎？別到時候與人訂親，讓我們空歡喜一場！”
    莫美芳的話一停，孫桂香就說了：“有什麽辦法呢，我就這麽一個兒子，總不能與一個戴孝女訂親，自己給自己擋彩吧？”
    看著莫美芳張嘴還要說話，有糾纏不清的意圖。
    孫桂香說道：“他莫嬸，戴孝之身不能訂親，這是老祖宗的規定，不是我規定的。等不了可以另尋家庭，又沒有人強迫！”
    發覺話和態度有點過，孫桂香放緩聲音，用一種既柔和又不可置疑的態度。
    接著說：“他莫嬸，這樣好不好，你去外麵叫十個人來。十個人都說戴孝之身可以訂親，我們便給兩個孩子訂親。要是人家都說戴孝之身不可以訂親，那你就請回吧！好不好？”
    莫美芳自己就知道，戴孝之身按照風俗習慣，就不可以與人訂親。
    她哪裏還需要去外麵請十個人來的？明知故為，請十個人來，還得讓那十個人捶嘴指責自己，枉活幾十歲，這點常識都沒有呢！
    看著莫美芳還不走，孫桂香再次說道：“他莫嬸回去吧，再不回去天黑了你們怎麽走，我也得打烊回家了！”
    這明顯是在下逐客令，可莫美芳又找不到話來說。不得不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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