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嬸不是反對你和娟妹訂親，而是你們現在不能訂親！”莫美芳解釋說。
    不知是出於什麽樣的考慮，莫美芳的態度特別的和藹可親。
    也許考慮到覃家會問她還，給她丈夫陳有貴和兒子陳祥吉，用去的醫藥費。
    還有他們一家在覃家吃住了一個多月的夥食費。
    也許是考慮到女兒的外婆新逝，訂親對於雙方的家人，兩個孩子都不好。
    亦或是她還在對與賈家訂親有希望。
    聽了覃仁忠十萬個為什麽，莫美芳一反常態，不但說話很柔和，很和藹可親，而且還昵稱覃仁忠為傻孩子。
    “嬸，我們現在為什麽不能訂親？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覃仁忠問道，他現在還太小真不明白大人中間的事。
    之前莫美芳一口回絕他們不能訂親，覃仁忠都感到無望了。
    如今莫美芳改成了現在不能訂親，覃仁忠重又有了希望，因此問道。
    “因為娟妹的外婆不在了，按照地方上的風俗規定，白事和紅事是不能同一年進行的。否則對你和娟妹都不利，對我們兩個家都不利，知道了吧？”
    莫美芳詳細解釋說，還把賈母孫桂香在賈家百貨鋪說的，那一套說詞都給搬了出來。
    “嬸，地方上真有這樣的，一套風俗規定的囉？”覃仁忠不解，又不甘心地問道。
    “有，怎麽不有！嬸還能哄你不成，不信，回去問你爸爸，就知道了！”
    看見覃仁忠還不走，莫美芳說道：“回去了吧，天要夜了，再不走，到不得家天就黑了！”
    “媽，……”一直沒有開口的陳娟淑插嘴說，她想勸說媽媽莫美芳，不要理地方風俗那一套。
    可是她才說出一個媽字，母親莫美芳便打斷了：“媽什麽媽，講不聽，喊不應，連爸爸媽媽兄弟都不管。媽還沒和你算賬呢，你倒囉嗦起來！”
    說了女兒陳娟淑，看見覃仁忠仍站著不動。
    莫美芳再一次用和顏悅色的口吻對他說：“好孩子，回去吧！回去講你爸爸聽，一年以後再選日子給你和妹妹訂親！”
    莫美芳話說得漂亮，可謂是一箭雙雕。既安撫覃仁忠，又說給自己的女兒聽，讓女兒稍安勿躁。
    果然女兒陳娟淑稍安勿躁了，站在那裏笑。覃仁忠卻問道：“一年之後，真的能訂親嗎？”
    “別問了，回去吧！回去講你爸爸聽，你爸爸懂他會知道怎麽做的。”
    聽莫美芳這樣說，覃仁忠這才像兔子一樣竄下河。涉水過河，爬上岸，飛快地跑回去。
    覃仁忠跑回到家裏，前院門是虛掩著的。他推開虛掩著的院門走進院子裏，卻看見三間大瓦屋的大門是鎖著的。
    這才知道爸爸不在家，不知到哪裏去了。
    這家家戶戶都嫋嫋炊煙煮夜飯吃了，爸爸不在家煮夜飯，他會去哪裏了呢？
    覃仁忠撓著頭發自言自語問道，像是天又像是問自己。
    撓了一陣頭發，覃仁忠這想起爸爸，這時不在家裏，一定是有人叫他去喝酒吃飯，這樣的事經常會發生。
    要是在往常回家不見爸爸，知道他去哪喝酒吃飯。
    覃仁忠都是自己煮夜飯吃，不再去管爸爸到哪家喝酒吃飯的。
    今天不同，事關自己與陳娟淑訂親的大事，又是陳母莫美芳叫他回來問爸爸的。
    所以覃仁忠就不能自己煮夜飯吃，不管爸爸去哪喝酒吃飯的了。
    村上沒有紅白事，又沒有人請客吃飯。爸爸不是在拐子李那喝酒吃飯，就一定是在吳永全那喝酒吃飯。
    這樣一想覃仁忠也不拿鑰匙開大門，去後院的廚房煮夜飯吃了。
    他關上前院門，拔腿就向村東跑去。
    覃猶德還真是在拐子李家喝酒吃飯，今天去鎮上趕圩，聽說莫美芳的母親已死，而且剛剛滿三早。
    他心裏一煩，把在圩上買得的肉和酒，分了一部分，拿起就去拐子李家。
    覃猶德到拐子李家，與拐子李還沒有說上幾句話，吳永全便到。
    剛好妻子黃容雪帶著，一雙兒女去走親戚還沒有回來，於是三個人便到廚房煮飯煮菜打算喝酒。
    “爸，你怎麽來李伯這喝酒了？”進了拐子李的院子，看見爸爸覃猶德，與拐子李吳永全三個人。
    端菜拿酒，擺桌子準備喝酒，覃仁忠問道。
    “老子去哪喝酒管得著嗎？”本來心裏就煩，兒子覃仁忠來了還用責備的口氣問。
    覃猶德不由反問道：“有米有菜在家，你不認得煮不認得吃了？”
    “我認得煮，我認得吃，那不和你講了，我回去了！”看爸爸不問青紅皂白，就責怪自己。
    本來就煩的覃仁忠也來氣了，衝爸爸覃猶德說一句也要跑，卻讓拐子李給抓住。
    “別跑，這煮有飯，煮有菜，就在這裏吃。”把覃仁忠抓住，拐子李說道。
    “我不在這吃，我要回我屋去吃！”覃仁忠掙紮道，大有不與父親覃猶德為伍的意思。
    “你回去不難煮嗎？囉嗦什麽，你給我坐下！”拐子李不但說，還要按覃仁忠坐下。
    吳永全又說一個：“你這孩子的，強什麽？他是你爸爸，我們是你的伯伯和叔叔呢！”
    覃仁忠這才坐下，拐子李篩了酒。從沒喝酒的他，端起杯子也喝起酒來了。
    “老覃，你們父子今天這是怎麽了？”看見覃猶德和他的兒子，覃仁忠一樣隻顧喝酒一句話不說。吳永全問道。
    拐子李小聲把覃猶德，對他說過的話重說一遍。吳永全說：“怎麽會是這樣啊，這麽說這親又訂不成了？！”
    “有什麽辦法呢，地方上都是這麽規定的！紅事白事不能在一年辦！”覃猶德說完，看見拐子李不篩酒。
    他伸手去搶酒罐，拐子李邊把穩酒罐邊說：“別這樣，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也許陳家不講究這些呢，明天去問一問嘛！”
    “不用去問了，我剛剛從陳家回來。他們一家從外麵來了，還要我回來講爸爸聽。一年內不能訂親，真有這種規定嗎？”
    覃仁忠說，其實一聽到爸爸覃猶德說：紅事白事不能在同一年進行。
    就明白莫美芳沒有哄他，地方真有這樣的規定。但覃仁忠還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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