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林婉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敬畏和感激。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
    他喃喃自語，激動得再次落下淚來。
    “行了，別感慨了。看到你現在這副鬼樣子我就來氣。堂堂‘撼山石’石九，鍛造界能跟你掰手腕的都沒幾個，現在居然變成了一個隻會喝酒的糟老頭子？”
    石九，老鐵匠的名字。
    聽到這個稱呼，石九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和愧疚。
    “我……我對不起你……當年……我沒能……”
    “打住！當年的事，跟你沒關係，圍攻我的人太多太強，你就算拚了命也改變不了什麽，我沒怪過你。”
    “等我報完仇，我們再像以前一樣，找個山頭，一邊喝酒，一邊看星星。”
    老鐵匠渾身一震，眼中重新燃起了一點光彩。
    “好！我等你！等你出來，我們……我們再喝！”
    他用力點頭，仿佛這是一個無比重要的約定。
    林婉默默地從儲物袋裏拿出幾個玉瓶，放在鐵匠鋪門口一張還算幹淨的破桌子上。
    “這裏是一些療傷丹藥，你留著用。”
    老鐵匠看了一眼那些玉瓶，又看了看林婉，最終沒有拒絕，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多謝。”林婉不再停留，轉身帶著雲澈離開。
    老鐵匠沒有起身相送，隻是呆呆地坐在原地，看著地上的碎酒壇，又看看桌上的丹藥，最後目光投向遠方，眼神複雜，有悲傷，有懷念，也有一絲微弱的希望之光，重新點燃。
    走出那片破敗的棚戶區，回到相對幹淨整潔的街道上，林婉才在腦海中問道：
    “雲澈，你和那位老鐵匠……”
    “我們出自同一個師門，隻不過後來，我一頭紮進了煉丹的無底洞，他則癡迷於鍛造之術，我們都覺得，對方選的路才是旁門左道。”
    “我被圍攻爭奪輪回丹的時候，他也在場。”雲澈的聲音低沉了下去，“他想救我，拚了命地想衝過來，但對方人太多了，招架不住，隻能眼睜睜看著我自爆丹爐。”
    “他沒能救下我，這件事，恐怕成了他一輩子的心魔。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借酒消愁，自暴自棄。”
    林婉沉默了。
    原來，上一世的雲澈，並非孤身一人。
    他也有朋友，有同門。
    那個看似頹廢的老鐵匠，心中也埋藏著如此沉重的過往。
    “現在，先去找個地方，把那張少主的東西取回來。”
    雲澈的聲音又恢複了之前的跳脫，帶著一絲搞事的興奮，林婉無奈地搖搖頭，加快了腳步。
    入夜，月黑風高。
    中州城西，張府。
    一道模糊的黑影，貼著牆根靈巧地避開了打著哈欠的巡邏家丁，鬼魅般潛入了這座占地頗廣的府邸。
    “娘親，往左邊走，穿過那個花園，那小子的院子就在後麵，守衛跟紙糊的沒兩樣，嘖嘖，二流家族就是不行。”
    雲澈的聲音在林婉腦海中響起，帶著幾分不屑。
    林婉依照指示，身形如同沒有重量的落葉，在亭台樓閣間穿梭，氣息完美地斂，加上易容後的普通麵貌，就算有人看到，也隻會以為是個不起眼的下人。
    很快，她就來到了一處裝飾頗為奢華的院落外。
    “就是這裏，那騷包儲物袋的印記就在裏麵主屋的桌子上放著呢，這家夥心真大。”
    林婉神識微微一掃，確認屋內無人，隻有輕微的鼾聲傳來，顯然那位張少主已經睡熟。
    指尖彈出一點微弱的玄氣，無聲無息地撥開了門栓，閃身進入。
    屋內陳設華麗，一股淡淡的熏香混合著酒氣。
    林婉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那個繡著金色雲紋的儲物袋，正是白天張揚用的那個。
    神識探入，輕易抹去了張揚留下的那點微弱印記。
    袋子裏的東西不少，靈石堆成小山，各種材料閃爍著光澤，還有幾件看起來威力不錯的法器。
    被單獨放在一個精致玉盒裏的通竅花，靜靜躺在角落。
    “娘親，把花拿出來，靈石……嗯，給他留點買藥錢，其他的都卷走！還有那幾塊‘墨焰石’和‘寒鐵精’，看著成色不錯，咱們煉器用得上。”
    林婉依言，將通竅花取出，又將儲物袋裏大半的上品靈石，以及雲澈點名的幾樣材料，全部轉移到自己的儲物袋中。
    做完這一切，將那個癟了不少的儲物袋隨手扔回桌上，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驚動任何人。
    離開張府，林婉沒有回客棧，而是直接出城，來到郊外一處早就選好的隱蔽山洞。
    洞內早已布下了隔絕氣息和防禦的陣法。
    “娘親，準備好了嗎？這‘慧心通竅丹’可不是鬧著玩的，三品頂級，主要還是炎髓晶這種爆脾氣的玩意兒。”
    雲澈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
    林婉深吸一口氣，盤膝坐下，將狀態調整到最佳。
    “開始吧。”
    她攤開手掌，那枚拳頭大小的炎髓晶出現在掌心，灼熱的氣浪讓洞內的溫度都升高了不少。
    旁邊，是那株靈氣盎然的野生通竅花，以及十幾種散發著各色光暈的輔助藥材。
    “聽好了，煉製此丹，最關鍵的就是融合炎髓晶的能量和通竅花的藥力，炎髓晶能量至陽至剛，狂暴無比，通竅花藥性溫和，蘊含天地精華和靈智之氣，兩者性質截然相反，融合難度極大！”
    “等下進入炎髓晶後，用你的玄氣包裹住，以神識引導，一點點剝離它的火毒和狂暴能量，這個過程絕對不能急，要用水磨功夫。”
    “通竅花要在炎髓晶能量穩定到七成時投入，時機必須精準，早了會被狂暴能量衝毀，晚了藥效會流失。”
    “後麵的輔藥，按我說的順序來，每一種投入的時間間隔，火候的細微變化，都不能有絲毫差錯！”
    “六丁神火爐雖然厲害，但你現在的修為催動起來還是有點勉強，全靠我的精神力給你兜底，你也要集中全部心神！”
    雲澈一口氣交代完畢，林婉凝神點頭，眼神銳利。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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