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收回玄風劍，劍身嗡鳴漸息，但那股焚燒一切的熾熱感，仍在溶洞中殘留。
    她站在微型聚靈陣旁，看著眼前的水潭。
    潭水不再瘋狂翻滾，也不再冒出那種嚇人的黑色氣泡。
    乳白色的靈霧重新開始升騰，空氣裏的靈氣濃度，確實比她們剛來時濃鬱了不少。
    可林婉的眉頭還是皺著。
    那乳白色的潭水中，仔細看去，依舊能看到一絲頑固的灰黑色，如同墨汁滴入牛奶後沒有完全化開的痕跡。
    潭底深處，似乎還有什麽東西在輕輕攪動，讓靈氣的流動帶著一種不和諧的滯澀感。
    “娘親，不對勁。”雲澈的聲音響起，帶著分析的冷靜，“這些涎蛟，隻是被汙染後長出來的毒瘤，它們不是根源。”
    “真正的麻煩，是這靈泉節點本身出了問題，跟某個殘留的陰煞核心死死地糾纏在一起了。”
    “剛才那幾條大的跑了，小的估計也不敢露頭，但隻要那個根源還在，這裏遲早還會滋生出新的怪物，靈泉也永遠別想真正恢複純淨。”
    林婉微微點頭，表示明白，她深吸一口氣，將精純的、帶著灼熱氣息的純陽玄氣，小心翼翼地引導向麵前的靈泉。
    金色的能量如同溫暖的陽光，緩緩滲入水中，試圖驅散那最後一絲陰晦。
    嗤嗤——
    水麵泛起輕微的漣漪，一些靠近表層的灰黑氣息被純陽玄氣淨化。
    但更深處的汙染核心，卻隻是微微震蕩了一下，頑固地盤踞在那裏，任憑純陽玄氣如何衝刷，都無法將其徹底拔除。
    “沒用的，娘親。這種程度的汙染核心，已經和靈泉節點本身糾纏太深了。強行用純陽玄氣去燒，力量小了沒用，力量大了，恐怕會連著靈泉節點一起損毀，治標不治本。”
    林婉停下了玄氣輸送，目光轉向溶洞角落。
    那裏堆放著一些老爺爺遺留下來的東西。
    幾把鏽跡斑斑的礦鎬、錘子，一些切割到一半、品質不一的礦石，還有之前阿原撿起來的、那半截燒焦的黃色符紙。
    直覺告訴她，答案或許就在這些不起眼的東西裏麵。
    她走過去，蹲下身仔細檢查。
    礦鎬和錘子的金屬表麵，布滿了細密的、被陰煞之氣侵蝕後留下的麻點。
    那些被切割開的礦石，斷口處除了正常的石質紋理，也蒙著一層淡淡的灰黑色，顯然在挖掘或處理過程中，就被這裏的煞氣汙染了。
    林婉拿起那半截燒焦的符紙，符紙的材質很特殊，即便燒焦了，也能感覺到一絲殘存的靈力波動。
    上麵繪製的符文線條複雜，雖然殘缺不全，但雲澈還是辨認出了一些痕跡。
    “這是……鎮煞符？不對，更像是一種引導和轉化的符籙……看這燒毀的痕跡，像是被強行打斷，甚至遭到了反噬。”
    “我明白了，娘親，那個老爺爺，當年肯定也發現了這裏的異常，他應該懂一些粗淺的陣法和符籙知識，想要利用這些礦石布陣，引導或者鎮壓這裏的陰煞之氣，想淨化靈泉。”
    “但他失敗了！而且看樣子，他很可能操作失誤，不僅沒成功，反而引動了更深處的煞氣，或者讓煞氣和靈泉節點結合得更緊密，形成了現在這種難以拔除的‘堵塞’！”
    阿原看到師父在研究老爺爺留下的東西，也湊了過來。
    他看著那些熟悉的工具和石頭，小臉上露出努力回憶的神色。
    “師父，老爺爺以前……以前經常對著這些石頭自言自語。”阿原握著那塊清心石，白光還在微微閃爍，給他勇氣。
    “他說過什麽‘陰陽要調和’，還說過‘堵不如疏’……”
    “對了，他說過‘差一點，就差一點什麽呢……’他好像一直在找什麽東西。”
    雲澈的精神力猛地一震。
    “這老頭子，有點東西啊！他說的‘差一點’，會不會就是差了一種能徹底中和、疏導煞氣的東西？”
    就在這時！
    “嘎！嘎！”
    一直好奇地繞著水潭飛來飛去的翠兒，突然發出一連串急促而尖銳的叫聲！
    它猛地俯衝，翅膀瘋狂地拍打著水麵，然後停在了水潭中心，那簇乳白色靈髓晶旁邊的一處石壁前。
    翠兒顯得異常焦躁不安，綠豆小眼死死盯著那片看似普通的石壁，仿佛那裏藏著什麽讓它極其害怕，又極其在意的東西。
    林婉立刻將目光投向翠兒指示的方向。
    那裏的水麵依舊帶著一絲灰黑，水深之下，緊挨著靈髓晶根部。
    她小心翼翼地將神識集中，探向那片石壁。
    剛一靠近，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頑固、帶著刺骨寒意的能量波動，立刻被她捕捉到。
    這股能量，與之前彌漫在溶洞中的陰煞之氣同源，但感覺上又有所不同，似乎被什麽東西緊緊包裹著，就像一顆被厚殼封住的毒瘤。
    它不像之前的涎蛟那樣暴虐外放，而是內斂、沉寂，卻又散發著一種更深層次的、難以撼動的晦澀感。
    它就是那最後一絲灰黑的源頭！
    “娘親，就是那裏！”雲澈的聲音無比凝重，“我感覺到了！那股波動，跟剛才那些煞氣是同一種源頭，但它更純粹，更核心！”
    “這八成就是那個老爺爺說的‘根’！被煞氣汙染的靈泉核心節點，或者，是老爺爺失敗的陣法殘留物，跟煞氣核心結合後形成的某種……能量堵塞！”
    “這東西，就像是卡在靈脈咽喉裏的一根骨頭。”
    “隻要它還在，靈泉就永遠無法恢複純淨，整條靈脈也別想真正複蘇。”
    林婉臉色嚴肅。她能感覺到那股波動有多麽頑固。
    如果強行用暴力破壞，很可能會徹底引爆裏麵的煞氣，直接毀掉靈泉，甚至可能影響到整個山穀的靈脈根基。
    可如果不處理，這個隱患隨時可能再次爆發，滋生出更強的怪物。
    如何徹底地拔除這個“根”，成了一個巨大的難題。
    阿原在旁邊幫忙檢查那些礦石，希望能找到更多線索。
    他不小心踢到了旁邊一個破舊的陶罐子。
    陶罐滾了幾下，“啪嗒”一聲磕在地上，來幾顆幹巴巴的褐色種子從裏麵滾出。
    一股帶著土腥味的香氣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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